“風暴和雷鳴……什么鬼東西!你這個失敗品!”
在這座被挖空的山峰腹部,眼神兇狠、發絲雜亂的博士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指甲,強烈的挫敗感和屈辱感就好像是灼熱的烈焰一樣焚燒著他的心。
外面就是他的強敵,卻也是他的造物。
一個科學家,被自己的造物反抗,并且逼至如此狼狽的境地,這是蓋洛博士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
一個月前,十號找上門來。她踢開導彈、砸爛鐵門、吹飛火焰、承受激光,蓋洛博士的所有防御手段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揮舞著隨處撿來的樹枝,自以為是一柄寶劍,實則卻脆弱不堪,只能被摧枯拉朽一掃而空。當她來到蓋洛博士的面前要求交出十一號,而蓋洛博士憤怒承認自己還未能完成的時候……那一刻,這女孩的表情,他永遠記得。
三分嘲弄,三分不耐,三分遺憾,一分嘆息。
“那就再給你一個月吧。”十號擺擺手說,就好像是面對一只蒼蠅般輕描淡寫,“一個月做不出來,我就殺了你。”
這是蓋洛博士首次感覺到自己的性命什么都不如,只在別人的一念之間。曾經面對孫悟空他沒有這種感覺,因為經年之后的孫悟空早已忘卻了曾經紅綢軍的仇恨。曾經面對九號他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在顧全大局的九號心中他是守護地球的重要戰力。可在十號面前這一切都沒用,她不在乎他人的性命也不在乎地球的安危,她的心中沒有良善更沒有情感,她只想殺也只想打,滿溢的情感淹沒她的理性,她幾乎只會遵循一種動物般的野性行動。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而這恰恰就是最純粹的賽亞人的模樣。
在蓋洛博士的實驗室內,這來自于宇宙太空的戰斗民族的血脈中的野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生長,而現在就是那茁壯成長的野性徹底揮發的時刻。
但另一方面,蓋洛博士也得感謝十號。
在這生死威脅之下,他居然真的突破了好幾個技術上的壁壘。或許有些地方,不過是拼拼湊湊勉力為之,但另一些地方真的是不被逼迫就想不出來。如果不是那強烈的殺氣,蓋洛博士是真的沒辦法在一個月內完成之前數個月沒有完成的內容——沒錯,只一個月的時間,十一號真的被他完成了。
洞開的隧道呼嘯著深遠的風,好像一個巨獸在進行悠長的呼吸。蓋洛博士滿眼血絲地看著面前的營養艙,內部是一個相貌和孫悟空類似的少年。
少年赤身裸體,身后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身上的口鼻連接著注入營養液的管道。
“去殺了她!”蓋洛博士緊緊握住艙門的把手,把手旁邊有一個注射器,他用力地推動注射器,用力得就好像是要將自己的生命力灌注進去一樣,“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給我去殺了她!十一號!”
一股又一股瑩綠色的液體,通過那些管道,注入了少年的體內。
少年睜開了眼。
他雙眸泛紅,盡是瘋狂與暴戾。
山洞之外的十號真的聽到了一聲雷鳴與風暴混合的聲音,她本來自信滿滿的臉色上,忽然多了幾分驚愕。
轟隆隆一聲巨響,天驚地動之間,在她面前拔地而起、捶胸頓足的,赫然是一座山一樣大小的……
巨猿!
……
“……終究是走向和原作不一樣的路了啊。”天神殿上,正以遠見之術觀照一切的九號看到了這一幕,心頭一亮,立刻明白蓋洛博士做了什么,“當十號展現出地球第一的實力的時候,蓋洛博士這樣自信的人也會受到干擾,被那股來自于宇宙外界的強大所震撼。他只想要挖掘其中的強大,卻沒想過自己卻能夠在數年后將這族群的傳說也輕松超越……甚至是踐踏。”
沒錯,現在站在十號面前的十一號,氣勢龐大,通天徹地,正是一個賽亞人激發了體內基因而成的巨大猿猴。不知道蓋洛博士是通過什么辦法,居然在并非月圓之夜就激發了賽亞人的變身因子,這個十一號能夠在青天白日之下變成這么恐怖的巨獸。
在九號的感知之中,它的實力的確是勝過了現在的十號的。
但另一方面,正因為十一號展現了這樣的戰斗力,以后的蓋洛博士只怕更會傾向于基因克隆人方面的研究了。現在就算把拉彼斯和拉姿麗送給他做人類改造,他只怕也對此不屑一顧,認為地球人的力量有限,始終還是沒辦法對付宇宙人——畢竟,除了九號之外,又有誰知曉拉彼斯和拉姿麗能夠擊敗超級賽亞人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九號現在也沒辦法去否定蓋洛博士現在的發展方向。有黑星龍珠的存在,就說明超級賽亞人四可能存在,而未來的貝吉塔走向超四的緣由,可就是利用了布爾瑪的科技力量……仔細去想,甚至和現在的十一號有著驚人的相似。
不管是在地球人改造上下功夫,還是在克隆賽亞人身上下功夫,蓋洛博士就是蓋洛博士,這是個絕對的天才。
沒有任何人能夠輕易否定他的才能,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將他所創造的可能性忽視。
而現在,十號就要面對他現在所創造的可能性了。
——面對這一頭,驚世駭俗的“弟弟”。
“……你會說話不?”十號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巨猿,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個令人驚喜的玩具。
“殺!!!!!!”
巨猿咆哮一聲,那聲音含糊不清,可其中的意志卻讓整個世界都能見證。
“好。”十號怔了一怔,大笑一聲,“很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同類,我又多了一個同類。”
她瞇著眼睛,以一種深情又絕情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巨大猿猴,望著那些尖牙利爪,望著那些鋒芒猙獰,她從未見過孫悟空變身巨猿,可在看到這充滿力量感和野性的身軀之后就明白這是自己的同類。這種明白無需任何言語,只憑借一種天生的感覺。
十號在這個世界最親密的人有三個,一個是孫悟空,那是她自幼心中的傳說,一個是九號,那是在一戰之后莫名的默契,最后一個是布瑪,那是真正和她相處而得的朋友。但孫悟空不是人造人,九號不是賽亞人,布瑪不是戰士,她始終缺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絕對同類。
她還是孤獨的。
她之所以找上蓋洛博士,心中可能也或多或少想要一個這樣的同類。
可在看到十一號的那一刻,她卻知道自己錯了。
少女的話語忽然又降低音調,以一種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可惜的是,今天過后,又得少一個同類了。”
她能夠感覺到十一號和九號、和自己的不同,看來蓋洛博士已經不愿意在一個問題面前反復栽跟斗了。
他抹除了十一號的自我意識。
本來他就算預料到了這個問題,也絕對難以解決。因為龍珠世界的力量體系,本來就有涉及到精神側面的修行與鍛煉,要是抹殺意志完全變成一個只能聽從指令的存在,那么絕對不可能擁有強烈的氣。
要聽話,就只能夠弱小。
要強大,就一定有個性。
這是蓋洛博士無法解決的悖論,就算是在原作中制造的16號、17號、18號甚至是沙魯,都對這個問題束手無策。唯有抹除了意志,利用能量吸收裝置來供給力量的19號,能夠稍微植入一些指令,但相對于超級賽亞人的強度而言,這樣的妥協仍然太弱,起不到威脅的作用。
而賽亞人基因中的巨猿化因子,則完美地解決了他的難題。因為巨猿化后的賽亞人,并不缺乏力量,即使沒有人格,也能夠靠基因中釋放出的強大能量彌補。十一號完全聽從蓋洛博士的任何話語,他看似是個生命,實則是個空殼。
這才是蓋洛博士心心念念的完美殺人兵器!
十號也知道,面對這樣一個敵人,自己不可能留手,也不應該留手。
她握緊了拳頭。
那就去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