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走后，菲諾的心情一時(shí)(shí)半刻難以平伏。他聽(tīng)(tīng)從父親的遺愿，也為自己的身世弄個(gè)(gè)明白，他按照父親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處地方。這里在一個(gè)(gè)偏遠(yuǎn)(yuǎn)的郊外，是一個(gè)(gè)科技園區(qū)(qū)。他問(wèn)(wèn)了很久終于得到消息，父親的好朋友原來(lái)(lái)幾十年來(lái)(lái)一直在這個(gè)(gè)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工作。表明身份后保安一直帶他來(lái)(lái)到一個(gè)(gè)重重關(guān)(guān)卡，安保嚴(yán)(yán)密的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
菲諾無(wú)(wú)意中看到這個(gè)(gè)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的名稱叫“WXG LAB”，這無(wú)(wú)疑勾起他的某些記憶。他摸了摸衣服里的口袋，伸手掏出之前在海灘上撿到的一塊小塑料牌，里面的文字標(biāo)(biāo)識(shí)(shí)跟這里的標(biāo)(biāo)志一模一樣，這讓他感到心寒，那么那天那個(gè)(gè)老頭又到底發(fā)(fā)生什么事呢。
菲諾在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等上了一段時(shí)(shí)間，面前走了一個(gè)(gè)人，這個(gè)(gè)身穿白衣大褂的一個(gè)(gè)矮小老頭腳步蹣跚走到他面前。菲諾第一眼看上去已經(jīng)(jīng)震驚了，眼前的人相貌上跟自己很相像。同樣震驚的人還有這個(gè)(gè)老頭，彼此相見(jiàn)(jiàn)的這一幕似乎觸發(fā)(fā)了很多不可思議。他們相互盯著對(duì)(duì)方一言不發(fā)(fā)持續(xù)(xù)了很久，菲諾也忘記了這次來(lái)(lái)的目的。眼前的這個(gè)(gè)老頭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身材矮小，黑眼睛，頭發(fā)(fā)已經(jīng)(jīng)脫光了，皺紋已經(jīng)(jīng)覆蓋滿整張臉，看上去至少有80歲。
“我”他們異口同聲地說(shuō)(shuō)。
“你”他們?cè)佼惪諭暤卣f(shuō)(shuō)。
“還是你先說(shuō)(shuō)吧。”老頭說(shuō)(shuō)。
“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shuō)(shuō)是好。就是，我父親，我父親已經(jīng)(jīng)去世了，他是你的好朋友，他叫我來(lái)(lái)看看你。他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就是40多年前的某一天，你把我交給我父母的事?！狈浦Z說(shuō)(shuō)。
“原來(lái)(lái)你就是。。?！崩项^也十分驚訝。
“他和你也40多年沒(méi)(méi)見(jiàn)(jiàn)了，他叫我來(lái)(lái)感謝你。但我還想搞清楚我的出生。”菲諾說(shuō)(shuō)。
“你叫什么名字?”老頭猶豫了一下問(wèn)(wèn)。
“菲諾?！辟M(fèi)(fèi)諾回答。
“看來(lái)(lái)他幫你起了個(gè)(gè)很好的名字?！崩项^說(shuō)(shuō)著順勢(shì)(shì)雙手握著菲諾的手，“你，我聽(tīng)(tīng)過(guò)(guò)你的名字，是一個(gè)(gè)大集團(tuán)(tuán)里有名的CEO。你是綠色眼睛的，應(yīng)(yīng)該就錯(cuò)(cuò)不了?！?p> “什么錯(cuò)(cuò)不了，能跟我說(shuō)(shuō)一下這到底什么回事嗎？”菲諾問(wèn)(wèn)。
“好吧，我就把一切告訴你吧。你不是正常人，嚴(yán)(yán)格來(lái)(lái)說(shuō)(shuō)不是一個(gè)(gè)自然出生的人。這個(gè)(gè)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就是你的出生地，是我把你創(chuàng)(chuàng)造出來(lái)(lái)的?！崩项^這么一說(shuō)(shuō)，菲諾立刻目瞪口呆，翻到椅子摔倒在地上，他完全不相信也接受不了這番話。
“我的親生父母是誰(shuí)(shuí)？”菲諾著急地問(wèn)(wèn)。
“你沒(méi)(méi)有親生父母，準(zhǔn)(zhǔn)確來(lái)(lái)說(shuō)(shuō)只是沒(méi)(méi)有親生母親，親生父親是我。”老頭說(shuō)(shuō)。
“怎么，怎么可能？”菲諾說(shuō)(shuō)。
“這里是一個(gè)(gè)生物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你是用我的基因?yàn)楸倔w，再結(jié)(jié)合基因庫(kù)(kù)里面所有女性的優(yōu)(yōu)秀基因和其他優(yōu)(yōu)秀男性的優(yōu)(yōu)秀基因而創(chuàng)(chuàng)造出來(lái)(lái)的生命體。你有沒(méi)(méi)有發(fā)(fā)現(xiàn)(xiàn)我們長(zhǎng)(zhǎng)得很像?！崩项^停了一下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你有沒(méi)(méi)有仔細(xì)(xì)分析過(guò)(guò)你為什么跟社會(huì)(huì)上的人都不太相同，而且你每個(gè)(gè)方面都比他們優(yōu)(yōu)秀，綠眼睛，長(zhǎng)(zhǎng)的好看，身材高大窈窕還健壯，視力非常好，不會(huì)(huì)脫發(fā)(fā)，皮膚也特別好，聰明，智商非常高，什么東西一看就懂。你為什么能輕易地凌駕與其他人之上呢。最關(guān)(guān)鍵的還是不會(huì)(huì)生病，只能說(shuō)(shuō)幾乎不會(huì)(huì)吧。還有就是不怎么衰老，你應(yīng)(yīng)該今年是40多歲，但看上去就30歲左右。還有更多更多，都是你命中注定的。”
老頭說(shuō)(shuō)著說(shuō)(shuō)著便停了下來(lái)(lái)，好像身體有點(diǎn)(diǎn)不適。
“你怎么了？”菲諾感覺(jué)(jué)老頭有點(diǎn)(diǎn)不妥。
“我有冠心病?！崩项^從口袋里拿出藥丸，到了開(kāi)(kāi)水吃藥，吃過(guò)(guò)后，接著說(shuō)(shuō)，“你身體里的每條染色體，每一個(gè)(gè)基因都是我長(zhǎng)(zhǎng)時(shí)(shí)間精心挑選配對(duì)(duì)的，不好的基因都從你身體移除掉，基因庫(kù)(kù)里最好的基因都集中在你身上。世界上沒(méi)(méi)有人是完美的，你是將近完美的人，然而這樣的人在自然世界里幾乎是不存在的。所以這里就是你的出身地?！?p> 直到現(xiàn)(xiàn)在菲諾才恍然大悟。
“那么你為什么要?jiǎng)?chuàng)造我出來(lái)(lái)？”菲諾問(wèn)(wèn)。
“在這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除了我以外還有很多科研人員，在幾十年前我們就有個(gè)(gè)科研計(jì)(jì)劃，就是要做基因?qū)嶒?yàn)，這里曾經(jīng)(jīng)創(chuàng)(chuàng)造過(guò)(guò)很多人來(lái)(lái)，你是唯一成功的案例，其他絕大部分都被消滅了。為了在他們身上做標(biāo)(biāo)記，所以他們的眼睛都是綠色的?！崩项^說(shuō)(shuō)。
菲諾拿著那個(gè)(gè)塑料牌給老頭看，“這東西就是這個(gè)(gè)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的吧?！?p> “是的，你在哪里找到的？”老頭問(wèn)(wèn)。
“某天我在海灘上意外撿到的，那天我還看到有兩個(gè)(gè)黑衣人把一個(gè)(gè)綠眼睛的人捉起來(lái)(lái)?！狈浦Z說(shuō)(shuō)。
“沒(méi)(méi)錯(cuò)(cuò)，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還有一些試驗(yàn)(yàn)品逃走了，所以多年來(lái)(lái)一直有追蹤，他們的任務(wù)(wù)是要把那些逃走的人捉回來(lái)(lái)?！崩项^說(shuō)(shuō)。
菲諾寒顫了一下說(shuō)(shuō)，“那么我也要被捉回來(lái)(lái)消滅嗎？”
老頭環(huán)(huán)視了周圍，確保附近沒(méi)(méi)人后，小聲說(shuō)(shuō)，“是的，也不一定。不用擔(dān)(dān)心，你不會(huì)(huì)的，要處理的我們這里都有登記在名單里。你是在40年前我偷偷把你送走的，這事沒(méi)(méi)人知道，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也完全沒(méi)(méi)有你的資料?！?p> 菲諾聽(tīng)(tīng)了才稍微舒緩了一口氣。
“他們能活下來(lái)(lái)的都是存在各種缺陷的，哪怕真的逃出去了，也很難生存?！崩项^說(shuō)(shuō)。
“那么為什么唯獨(dú)(dú)是我呢，我就可以。。?！狈浦Z不解地問(wèn)(wèn)。
老頭笑了笑說(shuō)(shuō)，“那就是因?yàn)槲矣興叫模趯?shí)驗(yàn)(yàn)過(guò)(guò)程里，你的基因組合流程是我用了很長(zhǎng)(zhǎng)時(shí)(shí)間去排查的，所以沒(méi)(méi)問(wèn)(wèn)題。最關(guān)(guān)鍵的是，我把自己的基因作為你的本體。其他的科研人員都不會(huì)(huì)這樣干的，試問(wèn)(wèn)有哪個(gè)(gè)父親愿意自己的兒子死去呢。當(dāng)(dāng)你出生后我便瞞著所有人，冒著極大的風(fēng)(fēng)險(xiǎn)(xiǎn)把你偷偷地運(yùn)(yùn)出去，這事連你父母都不知道?！?p> 菲諾雙眼木訥地看著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的天花板。
“你看我吧，其實(shí)(shí)是挺自卑的一個(gè)(gè)人，身材矮小又瘦，樣子普通，頭發(fā)(fā)也掉光了，在人群里從來(lái)(lái)就沒(méi)(méi)有自信。不擅長(zhǎng)(zhǎng)言語(yǔ)(yǔ)，又不會(huì)(huì)哄女孩子，所以我一直沒(méi)(méi)結(jié)(jié)婚。不過(guò)(guò)老了也無(wú)(wú)所謂了。我的好朋友也就剩你父親一個(gè)(gè)，可惜他已經(jīng)(jīng)去世了，還40多年沒(méi)(méi)見(jiàn)(jiàn)，到死了也沒(méi)(méi)見(jiàn)(jiàn)一面我真的很慚愧。說(shuō)(shuō)實(shí)(shí)話吧，我也算不上聰明，能在這里干這么多年只是比別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你看嘛，我干了幾十年還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研究員，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里的同事早都升職了?！崩项^對(duì)(duì)自己也是慨嘆萬(wàn)(wàn)分，“我的一生就這樣平平無(wú)(wú)奇地孤獨(dú)(dú)度過(guò)(guò)。我真的很羨慕一生都精彩的人，很羨慕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也能快去見(jiàn)(jiàn)你父親了，這副老骨頭估計(jì)(jì)也撐不了多少年，晚年還有各種病。”
這樣的問(wèn)(wèn)題也似乎從來(lái)(lái)不會(huì)(huì)降臨在菲諾身上，可他卻能體現(xiàn)(xiàn)到老頭的感受。
“這事你也不能告訴任何人。我也能叫你一聲兒子嗎？”老頭說(shuō)(shuō)。
復(fù)(fù)雜的情感瞬間交集在菲諾腦海里，一下子不該如何是好。
“算了，這樣的事實(shí)(shí)你肯定接受不了?！崩项^說(shuō)(shuō)。
“爸?！狈浦Z果斷地喊出一聲。
就是這么微小而震撼的一聲成了一道名副其實(shí)(shí)的催淚劑，老頭的眼淚情不自禁地從雙眼瀉下。
“過(guò)(guò)來(lái)(lái)這邊?！崩项^示意菲諾走進(jìn)(jìn)一個(gè)(gè)房間，“不要問(wèn)(wèn)為什么，完事后你就知道結(jié)(jié)果?！?p> 老頭叫菲諾躺在一個(gè)(gè)大型儀器上，讓他閉上眼，然后對(duì)(duì)機(jī)(jī)器進(jìn)(jìn)行一系列復(fù)(fù)雜操作。一小時(shí)(shí)后，菲諾重新睜開(kāi)(kāi)眼睛并離開(kāi)(kāi)了儀器。老頭把鏡子端在菲諾面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菲諾驚奇了，他的眼睛變成黑色了，眼角處出現(xiàn)(xiàn)了一些白色的小顆粒。
“這，為什么會(huì)(huì)這樣？”菲諾驚訝問(wèn)(wèn)到。
“我把你眼睛的顏色永久改為黑色，這樣你就不會(huì)(huì)跟一般人不同。也不會(huì)(huì)讓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的人產(chǎn)(chǎn)生懷疑。你眼角處的那些物質(zhì)(zhì)是因?yàn)檳閔砩系囊環(huán)N基因缺陷，這里的試驗(yàn)(yàn)品都有，是跟這里的改造人的綠眼睛基因捆綁在一起的，改造人的綠眼睛跟有些民族的綠眼睛是不一樣的，起碼不是同一種綠，還會(huì)(huì)對(duì)(duì)深紅色產(chǎn)(chǎn)生恐懼，這是紅色是綠色的對(duì)(duì)比色的原因，眼角的物質(zhì)(zhì)就是因?yàn)櫬竽X對(duì)(duì)深紅色的過(guò)(guò)度恐懼而分泌的排泄物。從今以后，你沒(méi)(méi)有了這個(gè)(gè)特征，也少了這個(gè)(gè)毛病?！崩项^說(shuō)(shuō)。
“原來(lái)(lái)這無(wú)(wú)法查明的一切是這樣的?！狈浦Z說(shuō)(shuō)，“那么，有時(shí)(shí)候我的嘴唇因?yàn)槲莿e人帶電，這也相關(guān)(guān)嗎？”菲諾接著問(wèn)(wèn)。
“那個(gè)(gè)也是，但前提是要在水里，在某特定的環(huán)(huán)境下，會(huì)(huì)產(chǎn)(chǎn)生電化學(xué)(xué)反應(yīng)(yīng)。所以你的身體成了電源，嘴唇是傳電的導(dǎo)(dǎo)體。”老頭說(shuō)(shuō)。
“這些問(wèn)(wèn)題一直是我存在的疑惑，沒(méi)(méi)想到卻是與生俱來(lái)(lái)的。”菲諾說(shuō)(shuō)。
“還有一個(gè)(gè)重要問(wèn)(wèn)題得告訴你。這里創(chuàng)(chuàng)造出來(lái)(lái)的改造人都是沒(méi)(méi)有生育能力的，想必這個(gè)(gè)問(wèn)(wèn)題也會(huì)(huì)困擾著你多年。”老頭說(shuō)(shuō)。
“為什么？”菲諾可是相當(dāng)(dāng)憤怒。
“因?yàn)檫@里都定了一個(gè)(gè)倫理原則，這些非自然手段產(chǎn)(chǎn)生的人類，不能把基因遺傳下去。一旦遺傳下去或者擴(kuò)(kuò)散出去，整個(gè)(gè)世界就會(huì)(huì)承受災(zāi)(zāi)難性的后果。所以我也不能這樣做，你要理解我?！崩项^說(shuō)(shuō)。
老頭這么一說(shuō)(shuō)，菲諾怒氣全消，對(duì)(duì)于這一直執(zhí)(zhí)著的事情也看開(kāi)(kāi)了。
“我們這一輩子能見(jiàn)(jiàn)一次，我已經(jīng)(jīng)心安理得了。你現(xiàn)(xiàn)在是社會(huì)(huì)上的精英，你是責(zé)(zé)任去引領(lǐng)(lǐng)社會(huì)(huì)的，把你的能力發(fā)(fā)揮最大。答應(yīng)(yīng)我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崩项^說(shuō)(shuō)。
這番話同時(shí)(shí)也讓菲諾淚流滿面。
菲諾看了老頭最后一眼便離開(kāi)(kāi)了實(shí)(shí)驗(yàn)(yàn)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