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虹正坐在商場客服中心不遠處的休閑椅上,手上還抱著一個剛剛買下的粉色可愛布偶,她的目光朝向服務(wù)臺,儼然一幅守株待兔的模樣。
沒過多久,就有人火急火燎地出現(xiàn)在客服中心,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半蹲著身體,兩手心扶著膝蓋處大口喘氣,稍微停歇了一會兒,便立即詢問客服中心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熱心地回應(yīng)他,他順著工作人員食指指尖指向的方向,看到了林雨虹。此刻,她正緩緩走向自己。他心下有點擰巴,并不樂意再次見到這個因意外而”亡“,又莫名活著的女人。
林雨虹走到證婚人跟前,注意到他額角的汗水,便從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紙遞給他。證婚人低頭看了看林雨虹手上的手帕紙,搖了搖頭,抬手用袖口粗略地擦了擦。
林雨虹將手帕紙放回口袋里,并不在意證婚人直接的拒絕,換做是她,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惡作劇”。她誠懇地開口:“不好意思,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唐突,也很冒犯你和你的家人。”然后將手上的玩具布偶遞給對方,“這是我送你女兒的禮物,算是我的賠罪禮。”
證婚人先是微微一楞,反應(yīng)過來后不做推辭地接過了林雨虹手上的粉色玩具布偶,手上觸及的柔軟感讓他眼神立即緩和了下來,他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才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個女兒,而且還知道她喜歡什么?”
林雨虹笑了笑,指了指他的左手腕,“我看到你手腕的頭繩了,看得出來你十分疼愛她。”
證婚人聽林雨虹這么一說,有點害羞地將衣袖往下拉了拉,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奴。女兒讓他往東,絕不往西。一想到心里的小棉襖,也就不計較林雨虹以自己妻子的名義廣播找自己來一趟服務(wù)中心。他態(tài)度上來了個180°大轉(zhuǎn)彎,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對她的避諱。
林雨虹見他態(tài)度緩和了不少,便立即開口解釋:“我其實是有件事情想問你,所以才出此下策,絕對不是惡作劇。”
證婚人想了一會兒,似懂非懂,還是沒想明白自己跟林雨虹非親非故,只是一面之緣,加上兩次見面的時間,兩人接觸還不到十分鐘,干脆放棄思考,直接問她:“什么事情?”
“你說你之前見過我,具體是什么情況?你能清楚告訴我嗎?”
證婚人一聽到這個,看著眼前的林雨虹,心下頓生幾分涼意,挺不愿意回憶三年前那場烏龍婚禮。但看到林雨虹一臉真誠地看著自己,和感受到懷里抱著的玩具布偶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當(dāng)還個人情好了。
“三年前,我當(dāng)過你婚禮的證婚人。不過當(dāng)時很奇怪的事是只有新郎,沒有新娘。”
林雨虹感到疑惑,她懷疑地問他:“你確定沒有出現(xiàn)的新娘是我?”
證婚人點點頭,表示肯定。他詳細地解釋:“原本的證婚人因為突發(fā)情況無法到婚禮現(xiàn)場,托我?guī)兔斕嫠奈恢谩N耶?dāng)時剛好有空,便一口答應(yīng)了。只不過我當(dāng)天到婚禮現(xiàn)場,才得知婚禮的具體流程,我想拒絕都無法開口。”
證婚人覺得自己說出了不該說出的話,他有點尷尬地解釋:“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我又有我自己的工作原則,并不是針對你。”
林雨虹聽到這里,心里便猜測到了個大概,三年前靖晟誤以為自己飛機失事,才辦了這場婚禮,哪怕屬于他和她的婚禮沒有法律效應(yīng)。三年后,自己的出現(xiàn)讓這場婚禮成了烏龍事件,靖晟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便讓當(dāng)時參加婚禮的所有人守口如瓶。如果不是今天意外撞見證婚人,那這件事于她而言,怕是要石沉大海了。
“你今天看到我的本能反應(yīng)是害怕,因為三年前離世的人,卻突然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你面前?”
證婚人木訥地點了點頭,林雨虹猜對了所有。他重新觀察著眼前的女人,不可否認,林雨虹比照片上還要好看,如果不是因為他內(nèi)心的恐懼,下意識將她誤認為鬼魂,或許在第一眼見到林雨虹時,他就會注意到她身上有種魔法,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她,認識她。
“謝謝你,不然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對他而言,有這么的重要。”林雨虹朝證婚人真誠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證婚人連忙側(cè)身,朝林雨虹擺擺手,心里想著,自己哪能受得了這么大的禮。隨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伸手往上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掏了掏,然后拿出一盒名片,從中挑出一張名片遞給林雨虹。
“我手機落在我妻子那里了,名片上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有需要的話可以聯(lián)系我。”說完話后,又上前一步小聲補充道,“免費為你服務(wù)。”
林雨虹收下名片,微笑的點了點頭。她目送證婚人離開后,立即拿起手機,聯(lián)系安靖晟。
電話沒響幾聲,就通了。當(dāng)她聽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時,眼淚便止不住流了下來。對方好似感受她氣息變化,溫柔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只是這次的聲音不是從手機里傳出來,而是從身后傳來。
她遲疑地轉(zhuǎn)頭朝身后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眼前人正是安靖晟,她眼眶已經(jīng)泛紅,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流了下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她好像流浪已久的拾荒者,終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心底的溫暖更是不斷地涌上來,將她層層包裹。
安靖晟心疼地將她擁入懷里,右手一遍遍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后背,不厭其煩地哄著懷里的小人兒。“小東西,我在。”
林雨虹吸了吸鼻子,開口說話時還帶著一絲鼻音:“你怎么會在這里?”
安靖晟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鼻子,嘆了一口氣,這一哭就鼻頭泛紅的毛病怎么越來越嚴重。
“潘熙熙惹了禍,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她留你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原本開車回家的安靖晟,在路上接到了潘熙熙的電話,立即掉頭趕來商場。
林雨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抬頭看著安靖晟,然后踮腳親吻了一下他的下巴,雖然胡須有點扎嘴。不過,她一點也沒有在意。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她更想親吻安靖晟的喉結(jié),因為此刻在她視角中,安靖晟的喉結(jié)要比下巴來得更加迷人。
安靖晟無比享受林雨虹此刻對他的親近,他低頭親了親林雨虹的額頭,溫柔地問她:“有想要買的東西嗎?”
林雨虹搖了搖頭,本來就是陪熙熙逛商場買東西的,她什么都不需要。“我餓了,想吃鄭姨做得桂花酪。”
安靖晟摸了摸林雨虹的腦袋,“好,我們回家。”然后牽起林雨虹的手往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走。林雨虹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安靖晟身側(cè),像是一個大型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