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入獄
幾個(gè)(gè)執(zhí)(zhí)法弟子的身影已經(jīng)(jīng)模模糊糊了!
奈何身上沒(méi)(méi)帶儲(chǔ)(chǔ)物袋,不然怎么也能拿出些救命的丹藥。
林早急中生智,給他放平,把他手上的弟子玉牌摘下,塞進(jìn)(jìn)他口中。
如果她沒(méi)(méi)記錯(cuò)(cuò)的話,這弟子玉牌也是凡級(jí)(jí)靈玉做的,蘊(yùn)(yùn)含少量的靈氣,此時(shí)(shí)也只能用這玩意兒吊命了。
兄弟,你傷得也不重,姐妹兒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林早做好又撒丫子往前跑去,好像身后又厲鬼在追似的。
可這一幕恰好被一個(gè)(gè)黑裳女子看見(jiàn)(jiàn)。
“站??!”一聲嬌喝炸響。
不少弟子都愣住了,對(duì)(duì)著這邊議論紛紛。
“我沒(méi)(méi)看錯(cuò)(cuò)吧?”
“那是母老虎?!”
“不是她還是誰(shuí)(shuí)?”
左護(hù)(hù)法左懿娥柳眉倒豎,怒目圓睜,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星來(lái)(lái)。
發(fā)(fā)才那一幕簡(jiǎn)(jiǎn)直叫她目眥欲裂,她急速逼近,伸手一探。
果然,那男弟子已經(jīng)(jīng)進(jìn)(jìn)氣多出氣少了。
“站住,敢謀害同門(mén)??!”左懿娥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母獅子,見(jiàn)(jiàn)林早已經(jīng)(jīng)跑到山腳下,怒從中來(lái)(lái),竟是不管不顧地甩出一掌去。
“砰!”林早整個(gè)(gè)人被拍飛出去七八米,埋在濃煙中,生死不知。
她緩了一會(huì)(huì)兒才爬起來(lái)(lái),感覺(jué)(jué)渾身巨痛,尤其是下巴,皮都蹭掉一大塊!
她還想跑!
殊不知以她練氣三層的實(shí)(shí)力在護(hù)(hù)法左懿娥面前又算什么。
“你這叛徒,謀害同門(mén)弟子該當(dāng)(dāng)何罪?!”她怒喝道,直接揪起林早的衣領(lǐng)(lǐng)。
“我……我沒(méi)(méi)有!我沒(méi)(méi)有!”林早被勒得難受極了,不斷辯解著。
可暴怒的左懿娥哪里肯相信?
她眼中含煞,觸及那執(zhí)(zhí)法隊(duì)(duì)弟子的尸首時(shí)(shí)卻沒(méi)(méi)忍住紅了眼眶。
一個(gè)(gè)玄天道弟子就這么死了。
他還這么年輕!
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他死時(shí)(shí)痛苦極了!
那可憐弟子的眼角嘴角都滲出血來(lái)(lái),尸體散發(fā)(fā)出青黑的死氣。
林早吃了一驚。
“怎會(huì)(huì)?”
左懿娥怒視著她,怒火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guò)(guò)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
她舉起手,指間都在顫抖,甚至想要就地處決這個(gè)(gè)謀害同門(mén)的弟子!
“左護(hù)(hù)法,切勿沖動(dòng)(dòng)?!?p> “先把這弟子帶回執(zhí)(zhí)法堂審訊罷?!?p> 出聲的是玉長(zhǎng)(zhǎng)老,也是玉嬌嬌的爺爺。
他來(lái)(lái)做什么?
林早百口莫辯,在左懿娥看殺人兇手的目光下被帶到了執(zhí)(zhí)法堂。
清一色的黑灰色彩,說(shuō)(shuō)不出的莊重肅穆。
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林早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審訊的是玉長(zhǎng)(zhǎng)老。
他坐在高位,神情嚴(yán)(yán)肅,顴骨很高,兩鬢斑白,臉色暗淡無(wú)(wú)光,臉上布滿皺紋。
“林早,你可認(rèn)(rèn)罪?!”
“你謀害同門(mén)弟子,按照門(mén)規(guī)(guī),當(dāng)(dāng)廢去修為,剔除靈根,逐出宗門(mén)。”
“你可認(rèn)(rèn)罪?!”
厚重的聲音如大鐘般一下一下敲在林早的心上。
林早的心微微瑟縮,努力控制自己發(fā)(fā)抖的聲音:“我何罪之有?!”
“你!”見(jiàn)(jiàn)她拒不認(rèn)(rèn)罪,左懿娥一語(yǔ)(yǔ)不發(fā)(fā),把清靈劍“啪”地一下拍到了桌上。
一時(shí)(shí)審訊堂里落針可聞。
誰(shuí)(shuí)都知道這左護(hù)(hù)法是個(gè)(gè)混人,犯起混來(lái)(lái)六親不認(rèn)(rèn),誰(shuí)(shuí)敢觸她的霉頭?
林早也生氣了:“我都說(shuō)(shuō)了我沒(méi)(méi)有殺那個(gè)(gè)弟子!”
玉長(zhǎng)(zhǎng)老往后一躺,道:“小女娃,你說(shuō)(shuō)你未曾謀害那弟子,你可有證據(jù)(jù)?!”
“我……”林早愣了,皺起眉道:“那個(gè)(gè)執(zhí)(zhí)法隊(duì)(duì)的弟子明明就是在追我時(shí)(shí)一時(shí)(shí)不察,自己滾下山坡的,況且他那時(shí)(shí)也沒(méi)(méi)死,我還把他的玉牌塞他嘴里保命呢!”
玉長(zhǎng)(zhǎng)老兩只深陷的眼睛精光一閃,“那你道那弟子為何要追你?”
他的聲音越來(lái)(lái)越大,越來(lái)(lái)越威嚴(yán)(yán)。
“你是犯了什么虧心事?莫非是叫那弟子撞見(jiàn)(jiàn)了所以你便殺人滅口?”
“你語(yǔ)(yǔ)焉不詳,躲躲閃閃,莫非你是別派的奸細(xì)(xì)?”
“嗯?是與不是?”
林早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沒(méi)(méi)注意到堂中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完全變了。
“人證可有話要講?”玉長(zhǎng)(zhǎng)老示意一旁的左懿娥發(fā)(fā)言。
左懿娥身著一襲薄襖,領(lǐng)(lǐng)子是火紅的狐貍皮,襯著那容顏越發(fā)(fā)嬌艷似火,臉上還是不施粉黛,但卻用胭脂染了紅唇,顯得紅艷欲滴就如那頭上身上的紅梅,眉心更有一朵怒放的紅梅,她走到林早身旁,冷漠道:“我親眼看到她殺害那弟子的。”
“我真的沒(méi)(méi)有殺他,”林早也知道自己的語(yǔ)(yǔ)言有多么蒼白,可她真的害怕,害怕被這樣定罪,她下意識(shí)(shí)地覺(jué)(jué)得這個(gè)(gè)女子不是壞人,灼灼地看向她,盼望出現(xiàn)(xiàn)什么奇跡。
左懿娥質(zhì)(zhì)疑道:“我親眼你殺了他?!?p> 林早解釋道:“可有時(shí)(shí)雙眼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你能不能再好好想一想,我也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為,我怎……”
“夠了!肅靜!”
“這里是執(zhí)(zhí)法堂!”
玉長(zhǎng)(zhǎng)老一拍桌子,狠狠瞪著林早,臉像陰了天,灰蒙蒙、黑沉沉的。
“玄天道弟子林早,年十九,謀害同門(mén)弟子致其身隕,依照門(mén)規(guī)(guī)當(dāng)(dāng)廢去修為,剔除靈根,逐出宗門(mén)。”
“玉崖峰清玄上人念及師徒之情,故廢除修為,于幽魂監(jiān)(jiān)獄中監(jiān)(jiān)禁十五年……”
哪怕在事不關(guān)(guān)己高高掛起的弟子都咂舌不已,眼露驚恐,仿佛那幽魂監(jiān)(jiān)獄是什么禁忌似的。
玄天道。幽魂監(jiān)(jiān)獄。
“進(jìn)(jìn)去!”
林早被粗魯?shù)贗頻降厴?,鐵門(mén)在下一刻被鎖緊。
還真是幽魂監(jiān)(jiān)獄呢!
黑,是吞噬一切的黑,在這里沒(méi)(méi)有光明,沒(méi)(méi)有人性。
有的只是黑暗,他們沉默地穿行在黑暗里。
耳畔嗚咽的風(fēng)(fēng),如同怨靈般,撕咬著著腐朽的鐵欄,“吱吱”作響。
幽暗的走廊深處傳來(lái)(lái)寒鴉悲涼的啼鳴,仿佛訴說(shuō)(shuō)著這里層發(fā)(fā)生的一切,悲涼的啼鳴像是要刺穿人的心腑。
空氣中彌漫了尸體的惡臭,也夾雜著若有若無(wú)(wú)的迷人的香氣。
夜肆無(wú)(wú)忌憚的在周?chē)裎柚?,獰笑著,吓F淌梢磺邢胍拷納?p> 門(mén)外,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踏,踏,踏……”的腳步漸行漸遠(yuǎn)(yuǎn)......
若是平時(shí)(shí)的林早肯定被嚇得暈過(guò)(guò)去了。
可是她現(xiàn)(xiàn)在很想笑。
她垂著眼眸不聲不響,無(wú)(wú)力地依靠在墻壁上,最終緩緩身子滑下,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把臉埋進(jìn)(jìn)陰影里,肩膀微微顫抖,是笑的顫抖。
聲音越來(lái)(lái)越大。
“喂,你難道是瘋了不成?”熟悉的電子音在林早的耳畔響起,語(yǔ)(yǔ)氣滿是疑惑。
沒(méi)(méi)有回應(yīng)(yīng)。
“難不成真的被打擊過(guò)(guò)度暈過(guò)(guò)去了?”
“……”
系統(tǒng)(tǒng)見(jiàn)(jiàn)她沒(méi)(méi)回答,又苦口婆心道:“本系統(tǒng)(tǒng)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就讓你別跑,現(xiàn)(xiàn)在好了,修為被廢了,還要在這個(gè)(gè)勞什子監(jiān)(jiān)獄里待十五年?!?p> “這樣的結(jié)(jié)果你就滿意了嗎?”
見(jiàn)(jiàn)林早不為所動(dòng)(dòng),他又繼續(xù)(xù)道:“你是本系統(tǒng)(tǒng)欽定的宿主,作為惡毒女配,你最大的任務(wù)(wù)就是按照劇情行事,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這才是……”
“你給我閉嘴。”林早終于開(kāi)(kāi)口了。
她的聲音很低,很平靜,甚至算得上溫和,但系統(tǒng)(tǒng)卻無(wú)(wú)端地感覺(jué)(jué)有些陰冷,如果它有身體的話一定會(huì)(huì)發(fā)(fā)現(xiàn)(xiàn)它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林早抬起頭,活動(dòng)(dòng)活動(dòng)(dòng)了脖子,眼角卻是一片干涸。
那里,已經(jīng)(jīng)流不出淚來(lái)(lái)了。
就在這里住下吧。
相較于被掌控著自己的命運(yùn)(yùn),她更愿意把它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林早就這樣開(kāi)(kāi)始了她的監(jiān)(jiān)獄生活。
最開(kāi)(kāi)始的時(shí)(shí)候,她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覺(jué)(jué),她以前是不怕黑的,但是她現(xiàn)(xiàn)在怕了。
她能感覺(jué)(jué)到自己正在被這座監(jiān)(jiān)獄影響。
除了一天一次的送飯外,她見(jiàn)(jiàn)不到任何人。
她其實(shí)(shí)也是怕的,怕無(wú)(wú)盡的黑暗,怕幽暗的走廊深處傳來(lái)(lái)的悲涼的啼鳴,每天都有人哀嚎著死去,也有被逼瘋了的。
監(jiān)(jiān)牢里只有一堆干草,有時(shí)(shí)候她想啊,她好冷,她真的好冷,也好害怕,她好害怕,她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有一天連自己的名字都遺忘了?
她甚至希望自己不要有系統(tǒng)(tǒng),不是穿越而來(lái)(lái)的,就這樣做完作為一個(gè)(gè)惡毒女配該做的事。
都是命運(yùn)(yùn)安排好了的不是嗎?也許她該信命的,不是嗎?
她慢慢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shí)(shí)。
“終于開(kāi)(kāi)始了么?最好把這個(gè)(gè)魂魄給消滅掉。”
到處是絕壁,和迷霧織成的森林,不可測(cè)(cè)度的深淵,猶如雨天低覆的黑云。
光在崩塌,絕望蔓延而上。
她想要往前,但下身似是沒(méi)(méi)有了知覺(jué)(jué),凌冽的風(fēng)(fēng)撕刮她的皮膚,但死寂的內(nèi)(nèi)心又怎么會(huì)(huì)再有起伏?她看不到自己臉頰,可是像她這般被肆意踐踏的人又怎么會(huì)(huì)有表情啊。
是啊,她能怎么辦呢?她只能倒下,身子軟榻著倒下,卻是一聲的可悲的響動(dòng)(dòng)都沒(méi)(méi)有。
突然一個(gè)(gè)陌生人出現(xiàn)(xiàn)了,對(duì)(duì)她拳打腳踢。
它說(shuō)(shuō)。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為什么要想著去改變呢?”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就好了嗎?為什么會(huì)(huì)想著拒絕呢?”
“明知道一些事情是不可改變的,為什么還要去做無(wú)(wú)用功呢?”
“為什么要想著反抗呢?”
……
她的耳朵轟隆轟隆響,節(jié)(jié)節(jié)(jié)敗退。
“跟我走吧,這里不屬于你……”
林早好似受到蠱惑一般握住了它的手。
“好。”
反抗是沒(méi)(méi)有意義的,要學(xué)(xué)會(huì)(huì)任命,要學(xué)(xué)會(huì)(huì)臣服。
一起走向深淵盡頭。
“跳吧?!?p> 林早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耳中卻突然乍響。
“瑯兒,瑯兒……”
這個(gè)(gè)聲音好熟悉,她隱約在哪里聽(tīng)(tīng)過(guò)(guò),一定是對(duì)(duì)她很重要的人。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忘記了?
她突然停下來(lái)(lái),有些無(wú)(wú)措。
整個(gè)(gè)世界轟然崩塌。
再睜開(kāi)(kāi)眼時(shí)(shí),她摸向自己的臉頰,已是淚流滿面。
她感覺(jué)(jué)身體一陣輕快,好似一直壓抑著她的東西消失了似的。
好多記憶也浮現(xiàn)(xiàn)了起來(lái)(lái),她在現(xiàn)(xiàn)代的記憶慢慢恢復(fù)(fù)。
臉圓圓的,模樣清秀,做著朝九晚五的工作,養(yǎng)(yǎng)了一只大狗,兩只小貓,偶爾畫(huà)(huà)畫(huà)(huà),閑時(shí)(shí)去旅游,親戚很少……
一個(gè)(gè)普普通通的女孩兒印入她的腦海,這就是她嗎?可是為什么她之前都忘記了?更恐怖的是她甚至一點(diǎn)(diǎn)也沒(méi)(méi)發(fā)(fā)覺(jué)(jué)奇怪
“真正的林早走了?!毕到y(tǒng)(tǒng)注意了她很久,悠悠答道。
原來(lái)(lái)是這樣,她的心中隱隱有愧疚,畢竟原先那個(gè)(gè)林早走了后她感覺(jué)(jué)連空氣都變甜美了。
一月之后。
那人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雙膝跪地,黑色的頭發(fā)(fā)遮住了大半張臉,穿著破爛衣服,駝著背,手中端著一個(gè)(gè)缺了口的破瓷碗,看起來(lái)(lái)面黃肌瘦的,骨瘦如柴,她穿著一身又臟又破的外衣,臉上又臟又黑,一頭長(zhǎng)(zhǎng)發(fā)(fā)亂糟糟的,額上還掛下幾縷碎發(fā)(fā),久未打理,如同一條條黑色的小蛇,下裳也舊的不成樣子,連裙腳也裂開(kāi)(kāi)了。
她端著破瓷碗,吃的刺溜刺溜響。
“邦!”她把碗一放,濺起幾滴汁水,還有一片枯黃的爛菜葉粘在地上,她又撿起來(lái)(lái)塞進(jìn)(jìn)嘴里,滿不在乎地用衣袖擦擦嘴。
看守弟子眼露鄙夷,生怕被她弄臟了鞋子。
“看什么,補(bǔ)(bǔ)充維生素不知道嗎?”林早瞪了他一眼。
“哼!”
林早馬上躺回地上,背對(duì)(duì)著看守弟子,一副死豬不怕開(kāi)(kāi)水燙的樣子。
那弟子啐了一口,忙收拾起碗離開(kāi)(kāi)。
凌亂的腳步聲愈來(lái)(lái)愈遠(yuǎn)(yuǎn),林早突然翻身站起。
“婉娘,在嗎?”
林早這一個(gè)(gè)月面上雖說(shuō)(shuō)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現(xiàn)(xiàn),但背地里卻認(rèn)(rèn)識(shí)(shí)了好幾個(gè)(gè)人。
婉娘是她的鄰居,說(shuō)(shuō)話直爽,性子也潑辣,據(jù)(jù)說(shuō)(shuō)因?yàn)樘榔G妖嬈遭人嫉恨,被打壓,又被人陷害才來(lái)(lái)了這兒,林早最先認(rèn)(rèn)識(shí)(shí)她,也跟她最熟,當(dāng)(dāng)然林早對(duì)(duì)于她的話也不是盡信。
鬼面書(shū)(shū)生是經(jīng)(jīng)過(guò)(guò)婉娘介紹的,也是她的鄰居,聲音很是尖細(xì)(xì),頗有公公遺風(fēng)(fēng),為人陰險(xiǎn)(xiǎn)狠厲,你往往還沒(méi)(méi)發(fā)(fā)現(xiàn)(xiàn)就被他利用了個(gè)(gè)徹底,當(dāng)(dāng)然據(jù)(jù)婉娘所說(shuō)(shuō)他是被人陷害進(jìn)(jìn)來(lái)(lái)的,也并非大奸大惡之徒。
最后一個(gè)(gè)是裴七仇,也是最神秘的一個(gè)(gè),林早對(duì)(duì)他幾乎一無(wú)(wú)所知,只知道他是個(gè)(gè)不簡(jiǎn)(jiǎn)單的人物。
“卯時(shí)(shí)?!?p> “準(zhǔn)(zhǔn)備好了?”
“嗯?!?p> 明天是重要的一天,林早躺在床上養(yǎng)(yǎng)精蓄銳。
睡意漸濃,她緩緩闔上了眼眸。
夢(mèng)(mèng)中似乎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有人在呼喚她。
“你在哪里?”
“快要找到你了……”
悠遠(yuǎn)(yuǎn)的風(fēng)(fēng)里是誰(shuí)(shuí)在淺淺低語(yǔ)(yǔ)。
他的唇色如溫玉,額前幾縷青絲隨風(fēng)(fēng)逸動(dòng)(dòng),眉目如畫(huà)(huà),衣冠勝雪。
在淡雅如霧的夜明珠散發(fā)(fā)的光里,微微沾濕的長(zhǎng)(zhǎng)發(fā)(fā),緊貼著那細(xì)(xì)致如美瓷的肌膚。
略顯得冷清的臉,美得讓人窒息的眼眸和那優(yōu)(yōu)美如櫻花的嘴唇。
是誰(shuí)(shuí)?
林早猛然驚醒,卻什么也看不見(jiàn)(jiàn),回應(yīng)(yīng)她的只是一片漆黑。
“早子,現(xiàn)(xiàn)在是不是早了?”婉娘問(wèn)(wèn)道。
“噓!”林早示意她噤聲。
“噠…噠…噠?!笨词氐茏觼?lái)(lái)了。
那弟子舉著一盞燈,熟練地打開(kāi)(kāi)門(mén)鎖,將飯菜端進(jìn)(jìn)去。
“嘖嘖嘖,好歹也是清玄上人的弟子,真是……”那弟子不屑道,見(jiàn)(jiàn)林早猴急的動(dòng)(dòng)作心里越發(fā)(fā)看不起了。
什么上人的弟子還不是吃的比他還不如……
林早抓住機(jī)(jī)會(huì)(huì),狠狠抓住他的腳踝。
“你做什么?”那弟子猝不及防,見(jiàn)(jiàn)林早竟然還有膽偷襲,上鎖的手止住了,恨不得掐死她才能解氣。
林早一個(gè)(gè)廢人自然拿他無(wú)(wú)法,只能被動(dòng)(dòng)地被他扼住喉嚨,雙腿亂蹬,嘴里不斷討?zhàn)垺?p> “一個(gè)(gè)廢人也敢……啊啊啊啊!”他突然松開(kāi)(kāi)林早,墜倒在地。
他臉色青白,嘴角抽搐,全身扭曲,身體抖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手緊緊的抓住胸前的衣服,強(qiáng)(qiáng)忍著痛苦。
“救……救……”他死死盯著林早,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個(gè)(gè)洞來(lái)(lái)。
天哪!他的身體已經(jīng)(jīng)轉(zhuǎn)(zhuǎn)成了青紫色,薄薄的皮下似乎有東西在竄來(lái)(lái)竄去,發(fā)(fā)出細(xì)(xì)微的聲響,他瞬間被開(kāi)(kāi)膛破肚,身體干變的險(xiǎn)(xiǎn)些沒(méi)(méi)有肉,一滴血也沒(méi)(méi)流出來(lái)(lái),被劃開(kāi)(kāi)的胃里面沒(méi)(méi)有蒼蠅,沒(méi)(méi)有蚊子,而是滿滿當(dāng)(dāng)當(dāng)(dāng)密密麻麻的寄生蟲(chóng)(chóng),灰褐色的,被堵截卻依然蠕動(dòng)(dòng)的蟲(chóng)(chóng)子。
死了。
死得凄慘。
林早忍住難聞的氣味,摸索著他的包,拿出了一長(zhǎng)(zhǎng)串的鑰匙,那些灰褐色的蟲(chóng)(chóng)子在觸及她時(shí)(shí)卻極有默契地繞開(kāi)(kāi),不傷害她分毫。
終于拿到了!
她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她已經(jīng)(jīng)盼了許久了。
她也不想用這么殘忍的辦法,可是她完完全全是個(gè)(gè)廢人,身體虛弱的就連一個(gè)(gè)普通人都能隨意打倒。
她還真要對(duì)(duì)清玄上人說(shuō)(shuō)一聲感謝,若非他的血引之法,她可能真的要瘋在這座監(jiān)(jiān)獄里。
陰鬼容器給她帶來(lái)(lái)了種種困擾,但也給她帶來(lái)(lái)了一些意外的驚喜,譬如……她可以控制一些低階的蟲(chóng)(chóng)子,但在監(jiān)(jiān)獄里這些蟲(chóng)(chóng)子太少太小,殺不了人,需要有人替他們尋找食物。
她這一個(gè)(gè)月里幾乎是粒米未沾,所有食物在吃進(jìn)(jìn)去后都會(huì)(huì)被她催吐,用于飼養(yǎng)(yǎng)灰褐色的蟲(chóng)(chóng)子。
“婉娘,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林早按捺不住內(nèi)(nèi)心的激動(dòng)(dòng)。
林早用鑰匙把婉娘的鎖也打開(kāi)(kāi)了,她的身體比之林早更加虛弱,需要她攙扶著才行。
“快,快去找鬼面書(shū)(shū)生!”婉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