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大的宴會
于是大家自覺離開,主席現在正是為情所傷的時候,不應該打擾。
伊莎貝拉最后一個離開,她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路明非,嘴唇動了動,想要對他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放棄了,輕嘆一聲,反手關上了門。
變得空蕩蕩的病房里只剩下了路明非一個人,他斜靠在床頭,側著臉看向窗外,默不作聲。
他們現在是不是在日本的明治神宮舉行那場遲來的,舉世矚目的婚禮,他們會擁抱,會親吻,會交換戒指,會許下互相擁有彼此的海誓山盟。
路明非隨手抓起床頭的一個蘋果大啃大嚼起來,因為伊莎貝拉剛剛已經替他削好皮了,如果太久不吃的話是會氧化的,先吃了再說。
他突然釋然了。
路明非突然感覺,似乎,自己好像也沒有那么那么喜歡陳墨瞳。
自己為什么會喜歡陳墨瞳呢?
因為她那天,在路明非最難過最落寞的時候,像是天使下凡一般霸氣側漏,睥睨著在場的所有人,像是一個小特務一樣左看右看滿臉嚴肅,“李嘉圖·M·路,我們該走了。”
路明非也是稀里糊涂的就上了這艘賊船,然后進入了卡塞爾學院,認識了廢柴師兄芬格爾,面癱蘿莉零,貴公子老大,還有小龍女。
至于楚子航……高中就認識了,當時覺得他很有范賊酷炫,沒想到大學還有機會一起上,還成了一起走南闖北的兄弟,緣,妙不可言。
“哥哥,你長大了。”
突然,耳邊響起了男孩的呢喃,卻無法得知來源,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么應該是靈魂的共鳴。
路明非不慌不忙的繼續吃著蘋果,還指了指桌上的那些水果,“要吃自己拿,沒有削皮服務。”
“哥哥連皮都不給我削么?真不是個好哥哥,哭唧唧。”男孩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委屈和俏皮,但是聽得路明非是一陣惡寒。
“別裝嫩,你丫一實打實的男子漢給我賣萌我會掐死你的哦?!”路明非猛的回過頭,果然是那個清秀的小男孩站在他的床頭,一臉委屈。
“好的好的,其實我是來送禮物噠!”路鳴澤嬉皮笑臉的從背后掏出一個大大的純白色盒子,包裹的非常精致。
“哦?又是免費的么?這個應該不用收費吧?”路明非半信半疑的接過這個盒子,看上去很大,其實居然相當的輕巧。
不怪路明非提防,這個小家伙整天就在想怎么收下路明非的靈魂,雖然說幾乎萬能,但是每次的要價已經高昂到不能用價格衡量了。
一次四分之一條命,不講價。
用路鳴澤的話來說,都過了這么久了就是一只海龜也該完成交易了,可是路明非卻軟磨硬泡的消耗了三次機會,卻沒有一次是只為了自己的,把小學教的舍己為人精神貫徹到底。
第一次為了救陳墨瞳,第二次為了救楚子航,第三次為了救……
“等下,為什么我已經用了三次機會了?”路明非回過神來,一臉震驚的看著旁邊路鳴澤,“你小子訛我?!”
這小魔鬼膽子這么大的嗎?都已經敢私自用老子的命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沒有沒有,哥哥,你說東我絕對不敢往西,至于為什么用了三次你會知道的,不過現在先拆開你的禮物。”路鳴澤連連搖頭證明自己的清白。
路明非好沒氣的瞥了這個嬉皮笑臉惡意賣萌的小魔鬼一眼,轉頭拆開了手中的盒子,諒這小家伙也不敢造次,他要是有私自用自己命的能耐,自己也活不到現在。
而且絕大多數時候,這家伙都是自己最忠誠,最可信的依靠。
“哥哥你是真的很笨誒……這個結不是這樣開的。”路鳴澤捂臉,看著笨手笨腳的路明非偷笑。
“爬爬爬,我會打開的。”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了兩聲,繼續搗鼓起那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過了大約幾分鐘,路明非終于是忍不住了,直接有些窩火的拿起旁邊的水果刀,拉住繩結的一段,一刀削斷。
“噗嗤。”然后理所當然的得到了路鳴澤的嘲笑。
“搞這么花里胡哨的干嘛……”路明非罵罵咧咧的拆開盒子里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然后盒子里的東西才露出真容。
這是……路明非眉頭一跳。
“這是西裝?Gianfranco Ferre的嗎,有什么用么?”路明非展開這套純黑色的西裝,這些年他的見識也增長了許多,認得出牌子。
這個品牌一向以酷愛簡潔線條、用料高雅華貴、色彩鮮艷明亮而聞名于世,無疑是頂級貨色,路鳴澤的眼光一向不錯。
“我們要穿著正裝去參加那場龐大的宴會啊,哥哥。”路鳴澤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的頭,“這場宴會怎么能缺了你呢?你的紅發女孩會哭的。”
“我跟陳墨瞳也沒好到那份上吧,別笑話我了。”路明非拿開路鳴澤放在自己頭上的手。
他算是明白路鳴澤的意思了,敢情這是要拉著他去參加陳墨瞳的婚禮呢,才不干,怪尷尬的。
因為好像有一份塵封的記憶突然在腦海中爆開了……硬生生的把陳墨瞳的位置擠了下去。
回頭一看,連這個小魔鬼也換上了正裝,和路明非手里那套一模一樣的款式,不過是縮小版,他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身上西裝整齊筆挺,手里捧著一束紅色大花,一臉的莊嚴肅穆,像個小大人。
“你手里拿著的……是菊花么?我靠你這樣去參加婚禮是要被趕出來的哦!”路明非看著路鳴澤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樣款式的西裝,突然大驚失色。
“你小子不會是想要我當伴郎你當伴娘吧?我呸呸呸!口區!”
“呀咧呀咧,突然被哥哥這么熱烈的告白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路鳴澤一臉嬌羞。
“如果哥哥希望的話我也可以女裝跟你來一場轟轟烈烈又奇奇怪怪的神秘感情哦!”
說完,他吐了吐小舌頭,向路明非拋了個媚眼,和一個啾咪,還有芙蘭達的經典賣萌姿勢。
“不!需!要!”路明非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感覺身體一陣惡寒。
“哥哥你是看不上人家的蒲柳之姿么……”
路明非有些抓狂:“可人家蒲柳之姿好歹是個姑娘!你小子雖然小了點卻是實打實的爺們!”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路鳴澤突然不再嘻嘻哈哈,他板著一張小臉,頗有些同情的看著路明非,嘆了一口氣。
“我是真的不想你恢復記憶,那樣你就不再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衰仔了,而是一個極度渴望復仇的王。”
“什么東西?”路明非聽見路鳴澤這么說,心里一顫,強顏歡笑。
“這次的昏迷觸動了我設下的記憶封印,你的記憶即將回溯,屆時你就會明白,何為觸骨之痛。”
路鳴澤手中的紅色大花輕輕搖曳起來,猩紅而妖冶。
“噔——”
像是有一根線在路明非的腦海里猛然斷裂,一段記憶如同一柄鋒銳的刺刀般猛的插入路明非的腦海,他捂著頭咬緊牙關,卻感覺疼痛還可以忍受。
如果跟他這些年經歷的那些簡直是把他肌肉一塊一塊撕開再填好的尼伯龍根計劃相比,微不足道。
那么……自己為什么要接受這慘無人道的尼伯龍根計劃?
記憶猛然炸開,那是在紅井的深處,紅發的少女被包裹在一個白色的大繭里,旁邊一個男人興奮的咆哮起來,因為他將成為新世界的王。
暴雨落下,暗無天日,一切的一切都即將因為元素亂流和魚龍死侍狂舞而毀滅,東京落寞在即,人們互相擁吻著告別,因為他們只有彼此。
但是一切都無關痛癢,路明非的視線只是集中在那個少女的身上,他感覺無法呼吸,眼里布滿了猩紅的血絲,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跪在地上瘋狂顫抖。
“Sakura,我們要在海棠樹下見面啊,你答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