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速之客
落日融金,金黃照耀在長街上,長街也披上一層金色的面紗,平添了一種富貴的氣息。
前日空無一人的街道也多了些行人,不少商鋪、民居也開了門。藥鋪,當(dāng)鋪,鐵匠鋪,各色的店鋪,五花八門;吆喝聲,車馬聲,腳步聲,千萬種聲響,不絕于耳。
又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林澤自小生于山野,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氣象。亂花漸欲迷人眼,林澤不由得放緩了腳步,邊走邊看。
“走路注意腳下,魂都沒了嗎?撞到馬車怎么辦?”
一位不知名的路人有些慍怒地對林澤呵斥道。
林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顧著看路邊的景色,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行人。
林澤當(dāng)即向這位路人認(rèn)真地作了一揖,道了聲”失禮”。這位路人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也向著林澤還了一禮。
“對了,請問這位先生,這街上的行人為何漸漸多了起來?”擇日不如撞日,與其再找他人詢問消息,這位路人看起來也有些禮貌,林澤索性便向這位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行人提問。
路人上下打量了林澤兩眼,瞧著林澤衣著大方,談吐得體,這才開了口:“道長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可是滿城都是難民,連官府都不敢露面,誰敢出來呀!”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從天啟來的仙人們要來了,官府也開始敢管事了。”這名路人有些振奮,“那可是仙人啊!這不,你看那些為非作歹的難民都被抓起來了。”
林澤聞言,放眼望去,只見之前遍地皆是的難民早就銷聲匿跡,街上也多了些精壯老練的捕快,腰上的挎刀閃動危險的寒光。
果然是徹底解決呢,林澤在心中暗想道。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后,林澤再次向那名路人道了聲謝,這才繼續(xù)向城門的方向行去。
林澤走了小半個時辰,方才看到了城門的輪廓。
“原來我那天夜里爬了這么遠(yuǎn)的路啊。”林澤有些自嘲地笑笑,搖了搖頭,可這也正如紫衣少女洛劍詩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當(dāng)初的變故,自己或許一輩子也遇不到她吧。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想到這里,林澤有些釋然了。
林澤來到了城門口,前日還在這兒安營扎寨的難民們早已做鳥消獸散,一隊(duì)隊(duì)官兵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來回巡邏,一切都井井有條。
城門口的兩旁掛滿了畫像,盡是些在城中為非作歹的難民。秋后算賬,一個都不少。而那日雨夜中將林澤從長街丟出的刀疤李等四人也在其上。
林澤有些惋惜,因?yàn)檫@四個賊人也還并未被收押。
“讓開,讓開!”一陣熟悉的聲音傳入林澤耳中。
就在林澤皺著眉頭回憶往事的時候,突然從林澤背后擠進(jìn)了個人。
只見此人佝僂著腰,全身籠罩在一件大衣之下,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來勢洶洶,不分由說便將墻上的刀疤李等人的畫像撕了個干干凈凈。
猝不及防之下,林澤也被這個人撞了個趔趄。
巡邏的官兵紛紛圍了上來,為首的士兵扶住了林澤,其余的官兵七手八腳地將這人的大衣掀開,一看,竟是一個面龐白凈的無須大漢。
“算了算了。”巡邏的官兵們紛紛嘆了口氣,“又是這個瘋子,都來撕了好多回了。”
正當(dāng)官兵們準(zhǔn)備放走大漢的當(dāng)兒,林澤趕忙出聲制止了官兵。
“大人們先等等,容小的給你們變個魔術(shù)。”
“你這個道爺有何見教啊。”官兵們有些好奇,又紛紛圍了起來。
只見林澤從一旁的的書畫館借來了筆墨,又在這個白凈大漢嘴唇邊畫了一圈胡須。又從大漢身上搶出刀疤李的畫像,遞給了為首的巡邏士兵。
“大人,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刀疤李大俠。”林澤戲謔道。
被壓在地上的大漢有點(diǎn)吃驚:“你……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
林澤輕輕俯下身子,湊到刀疤李耳邊:“不知道我的大衣,你還穿得舒不舒服么?”
聽聞此言,刀疤李不由得渾身顫抖,
“你……你不是死了么?鬼……有鬼啊!”
刀疤李突然從地上彈起,林澤那件大衣被他撕了個破爛,大衣里的棉絮滿天飛舞,暫時地遮住眾人的視線。
林澤心下一驚,心中已然知曉刀疤李想要逃跑。
隨即林澤從包裹中抽出雨傘,將其撐開,猛地一轉(zhuǎn),巨大的傘面帶起一陣狂風(fēng),將棉絮吹得無影無蹤。
失去棉絮掩護(hù)的刀疤李自然暴露在了眾官兵的視線里。
只見為首的那名士兵飛起一腳,猛地向刀疤李胸口踢去,而刀疤李自然不會硬吃這一腳,而是向后退了數(shù)步。
林澤將傘合攏,向著刀疤李身后露出的空門遞去,刀疤李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林澤傘上的倒鉤鎖了個嚴(yán)實(shí),整個人摔倒在地。
刀疤李在地上瘋狂地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被巡邏士兵帶走。
臨走前,為首的巡邏士兵把林澤叫到一邊,道謝道:“這次真多虧了您,我們才能將這個窮兇極惡的賊人抓住。”
言罷,那名士兵邊從懷里掏出一塊腰牌遞給林澤,道:“道長好像是要出城的樣子,有了這塊腰牌,您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林澤伸手接過腰牌,只見這腰牌由熟銅鍛造,入手頗為沉重,上書“田龍”二字。
“那我在這里便謝過田龍兄弟了。”
林澤鄭重地將腰牌收好,向田龍做了一揖表示道謝。
而那名叫田龍的士兵沖林澤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押著刀疤李走了。
在城門洞處,有兩名文官打扮的人在盤查著來往的各位行人。
林澤將田龍給的令牌遞了過去,竟一路暢通無阻,也沒有受到盤問和搜身。
出了玄雍府,林澤拿出洛劍詩贈與給他的地圖,仔細(xì)地確定著方向與路線。
過了一會,林澤收起了地圖,向著身側(cè)森林奔去。
紅日西沉,林澤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最終消失不見。
而在玄雍府的城墻上,有一張小小的折凳,紫衣少女一邊吃著果盤中的柚子,一邊目送著林澤的離去。
“這柚子可真甜!”
紫衣少女收起折凳,笑著躍下了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