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彩取了衣裳下臺，她喜上眉梢，“公…”
顧雅寧厲色一眼，丹彩慌張的改口道：“公子…衣服拿來了。”
男女兩套衣裳放在托盤上，上面蓋著深藍色的綢布。
“九公子，快打開讓大伙瞧瞧衣裳啊！”人群中一名不知名的男子道。
男子說完人群中也熱鬧了起來。
這衣裳，玲瓏繡坊是從來不會提前公布款式和花樣的，以往都是最后獲勝者在拿到衣裳之后來展示的。
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嗯，打開讓本公子瞧瞧。”顧雅寧得意道。
丹彩拉開綢布，露出一黑一白的衣裳，她先攤開白色女裝給顧雅寧瞧著，等顧雅寧滿意的點頭后，丹彩這才拿著衣服向周圍的人展示著。
女裝看完，便是男裝，男裝攤開的一瞬，沈玉便想到了情侶裝三字，因為兩件衣裳上都繡著同樣花案的蘭花。
猛的一瞧，確實有相似之處，可再深看，卻又好似不太一樣，花雖是一樣的花，可不同的繡線和蘭花旁的點綴又讓人無法聯想到一處。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懂的人自然一眼便瞧出了這兩套衣服和往年的不同，錯過的人不由惋惜，可再惋惜，也終是錯過了。
沈玉本還想要是衣服樣式她喜歡就留下，可這會就是再喜歡她也不會留了，她可不想跟顧雅寧穿情侶裝。
衣服看了，湊熱鬧的人也漸漸散去，原本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也空曠了不少。
小潤子嬉笑上前，“玉大夫，您怎么這么厲害，那些謎底您都是怎么想出來的？”
剛才他本是無心夸了一句那九公子真厲害，結果洛川大夫卻道厲害的是玉大夫，他這才明白過來答題的是玉大夫。
沈玉謙虛道：“多看書你也可以的。”
以前她的一個同事，就喜歡看這類猜字謎的書，她跟著耳聽目染自然也學了不少。
小潤子傻笑道：“奴才就是看了也沒您的好記性啊。”
對于小潤子變相的夸獎，沈玉很是受用，她道：“回頭我給你寫個冊子，保準你看了不會忘。”
“謝玉大夫。”
“能給我一本嗎？”顧雅寧早在看到小潤子和喜才的時候便想搭話了，可一想到她現在是女扮男裝的模樣，她便忍住了。
沈玉沒想到顧雅寧會搭話，她一時不知所措，她要是答應了，那就代表她們以后還會有交集，可沈玉并不想。
“三公…”小潤子驚訝出聲。
“閉嘴！”眼看小潤子就要認出她了，顧雅寧大聲呵斥著。
小潤子忙捂住嘴巴不再出聲。
沈玉狐疑的看著二人，這兩人明顯認識，從小潤子的態度來看，顧雅寧的家世肯定不簡單。沈玉想到剛才的交易，不由心一緊，她不會賴賬吧！
“九公子，您要是想要冊子，在下多寫一份讓小潤子轉交您便是了。”
顧雅寧雖不想承認她與小潤子認識，可那冊子她還是想要的，她不自在的點點頭，道：“那就說定了。”
說完，她朝丹彩使了個眼色，丹彩便明白了，她從懷里掏出兩張一百兩面值的銀票遞給顧雅寧，隨后把男裝遞給沈玉。
“這是剛剛答應你的，衣服你就這樣拿著可以嗎？”
只有一塊包布，顧雅寧自然不想給沈玉。
沈玉接過銀票和衣服，“可以，可以。”
反正她一會就會去找買家，直接拿著還能讓人看的清楚些。
打定主意要賣衣服，顧雅寧她們才走，沈玉便開始在人群中尋覓買主。
她本想把目標鎖定在人群中衣著華麗的年輕公子身上，可環視一圈后，她最終把目標定在了徐瑾瑤身上。
至于為什么，當然是因為她的臉上就寫著“有錢人”三個大字。
從沈玉和徐瑾瑤的目光相撞，到徐瑾瑤向她們走近，沈玉便更加確定，這個買賣要成了。
可讓沈玉沒想到的是，徐瑾瑤居然從她身邊走過，直徑找到顧雅寧。
徐瑾瑤福身一禮，對著顧雅寧道：“這位公子，小女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雅寧本就和徐瑾瑤不對付，自然不想給她體面，“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
徐瑾瑤早就認出了顧雅寧，來時她便想到了顧雅寧會拒絕她。她楚楚動人的看了看四周，猶豫道，“敢問公子，這衣裳能否賣予我？”
“不賣！”顧雅寧再次拒絕道。
她女扮男裝偷跑出來，不就是為了跟徐瑾瑤搶這件衣服，現在衣服都到她的手上了，她怎么可能讓出去。
“她不賣，我賣啊！”
沈玉上前，道：“徐小姐，您看您要不要這男裝，這回去改改尺寸也是能穿的。”
徐瑾瑤斜眸瞧了眼沈玉，并不理會，她看向顧雅寧，又道：“公子，看您年紀尚輕，想必還未娶親，不知您要這女子的衣裳有何用？”
“你管得著嗎？”
沈玉暗搓搓的在心里怒贊一句“漂亮。”
徐瑾瑤不但不惱，還一副理解模樣，道：“公子，小女并無冒犯之意，如果小女剛剛的話讓您覺得不適，小女向您道歉。”
說完，徐瑾瑤福身一禮表示歉意。
圍觀的人開始為徐瑾瑤說話，一男子道：“小公子，我看你就賣給徐小姐吧，你一男子要女子的衣服也穿不上啊！”
“是啊，是啊，賣給徐小姐吧！”
…
沈玉一掃便知道，這些人都是徐瑾瑤的愛慕者。
“我穿不穿的上關你們什么事？”顧雅寧大聲反駁道。
徐瑾瑤嘴角微微上揚，只一瞬便收了，她道：“是小女冒犯了，小女要是知道公子這么喜歡這衣裳，便不會上前打擾，還請公子莫要生氣。”
徐瑾瑤話音剛落，替她不平的聲音便又出來了。
“你這小生瞧著倒是白白凈凈的，沒想到卻是這般不懂憐香惜玉之人。”
“我看他不是不懂憐香惜玉，怕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人群中一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道。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便哄笑起來。
某路人甲：“你這一說，還真有些像，這要是稍微打扮一下恐怕比南風館的小倌還要勾人。”
顧名思義，南風館便是男子賣藝的地方。
沈玉看著小臉氣得通紅，沒了反駁能力的顧雅寧，搖了搖頭，她走到顧雅寧跟前，向徐瑾瑤拱手一禮，抬高聲量道：“徐小姐，敢問你家中可有姐妹？”
徐瑾瑤沒想到沈玉會問她，錯愕之后，她道：“自然是有的。”
沈玉微微頷首，道：“原來有啊，我還當徐小姐是家中獨女呢！”
不等徐瑾瑤開口，沈玉以最快的速度又道：“既然徐小姐都是有姐妹之人，難道我九弟就沒有嗎？她是上有姐姐下有妹妹，這衣裳便是她們都不喜歡，還有我家幾百個丫鬟在。”
言外之意就是，給丫鬟也不會賣你。
“這衣裳是我們憑本事得來的，徐小姐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何必帶著一眾男子過來欺負我小弟？難道這便是你們徐家的大家風范？”
“她是你的小弟？”徐瑾瑤并沒有理會沈玉的話中意，她問了一個沈玉沒有想到的問題。
“是啊！”
沈玉說完，徐瑾瑤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而一旁的小潤子驚得吞了吞口水。
“你可知她叫什么？”
叫什么沈玉當然不知道，可她不能表現出來，她笑道：“徐小姐，沒想到你是豪放派啊，不過舍弟害羞的很，你要是實在喜歡舍弟，你可以自己問啊！”
徐瑾瑤難得變臉，“不用了，是小女冒犯了，秋菊，我們走。”
“怎么這就走了？”沈玉嘀咕了一聲，隨后大喊道：“徐小姐，這男裝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頭也不回，已經表明了徐瑾瑤的態度。
徐瑾瑤走了，那些跟著她的公子也都走了，這下沈玉就是想找買家也找不到了。
她回過身，對顧雅寧獻笑道：“九公子，這男裝你要不要？這兩套衣裳本就是一對，硬生生拆散他們我實在心有不忍，你要是想要，我便宜賣你。”
“小丹子，把剩下的銀票拿出來。”
“是。”
丹彩拿出僅剩的四百兩銀票遞了出去，今日出門她只帶了一千兩，之前給了沈玉兩百兩，還有四百兩顧雅寧買了個玉鐲。
“我只有這么多了，都給你。”
四百兩雖然不多，可沈玉還是滿意的，畢竟這是無本的買賣。她把衣服還給丹彩，道：“謝謝啦！”
買賣成了，沈玉也不想多呆，收好銀票，她拱手一禮，“九公子，后會有期。”
顧雅寧也學沈玉般做拱手禮，隨后道，“后會有期。”
沈玉才轉身，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回頭湊近，小聲道：“下次再女扮男裝，記得把耳洞掩上，最好穿高領的衣服，還有男子的腳可沒那么小。”
說完，沈玉再次拱手一禮，挽著阿水離開。
沈玉等人走后，丹彩看著呆滯的顧雅寧，“公子，那人是看出來了嗎？”
顧雅寧白了一眼丹彩，這還用問，要是沒看出來同她說這些作甚？
不過顧雅寧更好奇的是沈玉為何這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