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道也不息。
獨孤晉宇站在山頂,望著山下人匆匆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在很早很早之前才有過。
不由得,獨孤晉宇看向木桌上已經喝完的一壇桃花釀,笑罵道:“臨走前還不忘來一口。”
這一次,卻沒有了別的爭辯聲。久違的寂靜,使得獨孤晉宇不由得想起了,十幾年前在半山腰廣場上,發(fā)生的種種……
……
“老神仙,您看看,俺家娃兒,打小就聰明,三歲就能張嘴念詩呢!”
“上仙,俺家娃兒,才叫伶俐呢!五歲就能畫出一副山水畫呢,十里八鄉(xiāng)哪個不知道?”
“就恁還山水畫,手上沾了尿點子,在地上劃拉劃拉,就是山水畫了?”
“半仙,還得看俺家娃兒……”
獨孤晉宇看著眼前不斷把自家孩子往自己懷里推的人,一時間有些頭大。再聽著農人說出來的話,些許都帶著一點夸大的成分。但言語中的質樸,讓這位“半仙”心中也頗為無奈。
“安靜!”
獨孤晉宇運起真氣,緩緩說道。
這下子,可著實是安靜了,農人們也不說了,孩子們也不哭了,一時間,都大眼瞪著小眼地看著獨孤晉宇。
“諸位父老鄉(xiāng)親,不必多言,我早已有了選擇。”
只見獨孤晉宇一抬手,一股柔和的氣勁就把兩個孩子送到了自己的懷里。
向站在原地的農人們點了點頭,就大步的向山上走去。
被選中的兩人,正是長生和白鈺。白鈺稍微大一些,所以獨孤晉宇打算讓他來做大師兄,以后也好照應小師弟。
至于長生…罷了,他自有定數(shù)。
天下歷480年。
獨孤晉宇在獨孤峰上收兩徒,天下無人知曉。
至于那兩個孩子的父母,獨孤晉宇不知道還說些什么,眼中似乎有些無奈。
“氣血郁結,生氣衰微??磥?,我也救不了嘍?!閉f完嘆了口氣,又大步的向山上走去。
……
與此同時。
天乾王朝,朝堂之上,黑壓壓的跪倒了一片身著朝服的王公大臣,氣氛十分的壓抑。在那鎏金九龍朝天椅上,端坐著一人,正是天乾王朝當今圣上,韓祁。
“念!”韓祁對著前面的太監(jiān)說了一句后便不在言語。
那太監(jiān)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是,緩緩抬起手中的圣旨,用著自己獨有的尖細嗓音,宣讀著,這個帝國有可能是有史以來最不可思議的圣令了。
“朕,愿將皇位,傳與吾弟,韓真牌位永不入宗祠。天下歷480年?!?p> 朝堂上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明白,先皇牌位不入宗祠是怎樣的懲罰。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先皇說話。
因為敢于反抗的,都在昨日被拉到了定軍門外問斬了。跪在下面的,哪一個不是赫赫威名的大人物,他們才沒有蠢到拿自己的性名來換先皇的尊嚴。
“臣等接旨?!?p> 渾厚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久久不絕。
韓祁看著跪倒在自己腳下的眾臣,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這樣才對。
……
身為兩大帝國的地坤王朝,與此同時,竟然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于是乎,那天下五百年變之,春秋功名易主的傳言,又被有心人挖了出來,一時間流言四起。
不少人為了打聽一點消息,甚至賠上了性名。當然這都是坊間傳言,做不得真。
第二天,兩大帝國同時開始征兵。一時間,人人自危。
……
且說那獨孤長生在辭別了師傅之后,帶著刀去了哪呢?
答曰:“最近的客棧?!?p> “呼。累死了,要不是天天在山上跑步,這十里路還真的跑不下來?!邊@道聲音正是剛剛與師傅分別一天的長生。
當日離開之時,已是三更之后了,又趕了幾個時辰的路,終于來到了這個客棧。
長生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嗯,有山有水,挺好,反正是比自己在山上的那段時間好多了,山上除了樹就是竹子,加上初春了,更是一天比一天綠。長生看了這種風景已有十多年,再好的風景也看膩了。
長生走到外面的一張長案旁就坐了下來,等著小二過來招呼。
自己則是抽出了這把醉月刀,仔細的觀摩了起來了。
醉月刀長三尺二寸,刀柄長六寸。刀柄上更是紋有一輪血月,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長生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奇怪,難道這把刀出鞘必見血?”
在很久之前,師傅告訴他,天下武器有幾種類型,其中以紅色為圖案的兵器最為霸道。如果刀身為赤紅則說明這把兵器飲了許多人的血。
但如果是刀柄繡有赤紅圖案,則說明,這把兵器在入手的一瞬間起,出鞘就要見血,更為霸道。
正在長生思索的時候,客棧的小二也看見了這個一襲紅衣,戴著斗笠的俊逸男子。
這個斗笠是長生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之一。大約在幾年前,師傅就教了他怎么用最簡單的材料,編一頂最最常見的斗笠,當時的長生學的不亦樂乎。
在差點因為編了斗笠,而落下練刀的長生,在被師傅吊在樹上之后,就長了記性。
但這斗笠卻也成了長生一段難忘的經歷。
“客官要些什么,小店別的不說,要說東西的種類可是這方圓十里最全的一家?!閉f完那小二還得意的搖了搖頭,顯然是自娛自樂了。
“方圓十里就你這一家店吧。”長生在心里腹誹道。
將醉月插回刀鞘,輕輕的放在桌子上,轉頭對小二吩咐道:“二斤牛肉,半斤蘭陵酒。”
“不好意思,客官,最少也是一斤陳年蘭陵。”
“哦?倒是長見識了,那就一斤!”長生十分尷尬的揮了揮手,就繼續(xù)把玩那把醉月了,頭也不抬。
“要是讓自己那師傅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自己呢,再說了,內個糟老頭自己還喝不了半斤酒,還在地窖整整屯了半個地窖的酒。”
一想到自己師傅喝酒,長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每一次肯定是要吐在自己身上的,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就是衣服老換。
不一會,小二端著酒肉就上來了。不經意間瞥見了那柄剛被長生放在桌上的醉月。
“赤紅刀柄!”那小二心下一驚,手一抖,差點把一盤牛肉直接打翻了過去。還好長生眼疾手快,一把將盤子搶了過來。
那小二尷尬的笑了笑,隨后賠了個笑臉就轉身離去了。
那小二還沒走遠,就直直的站在了原地,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長生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朝著他喊了一聲:“兄臺,沒事吧。”
那小二身體抖的更厲害了,隨后轉身,直接就向眼前這個紅衣戴斗笠的少年跪了下去。
“求少俠救我!”
那小二裝扮的男子,跪在地上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