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宦人走進(jìn)來，打斷了天賀帝的思緒。
“可是有消息了？”天賀帝看著窗外，心不在焉地問。
“有個獵戶送來消息給您，以及他帶來了一件洛泱郡主的護(hù)膊。”
……
姜咫行帶著佽飛營的一小隊人馬趕到山中的小木屋時，外面橫七豎八都是尸體，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武裝齊全。
“留兩個人查驗尸體，其余人跟我走。”姜咫行說罷，帶人慢慢靠近木屋。
自從星燃的失蹤讓他憂心忡忡，從西郊別院出來后直接進(jìn)宮面圣，等待多日也不見有他的消息。
雖然他和天家都沒明說，但他們一度認(rèn)為，失蹤的二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罹難。
直到半日前一個獵戶送來一句口信和一件信物，他們才知道星燃和韓洛泱很可能好活著。
吱……
門被推開，年久有些銹蝕的合頁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姜咫行站在門口，與門內(nèi)的兩個年輕人相對視。
“姜叔叔……”星燃舒了口氣，放下正要掐訣的手——術(shù)法在這幾日充分發(fā)揮了它的作用，但對他的身體也產(chǎn)生了極大的損耗，那些想要?dú)⑺麄兊娜诉@幾日陸陸續(xù)續(xù)找過來，都被他出其不意擊殺了，但他的體力也有限，如果今天陶濤依舊帶不回援兵，也許就沒有以后了。
姜咫行打量星燃，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姑娘，她看起來并不好，受了傷，此刻似乎還在發(fā)燒。
“回去了說。”姜咫行走到床邊，將手搭在她的腕上，而后拿出兩粒藥丸放在她嘴里，又讓人抬她上馬車。
他留了兩個人勘察現(xiàn)場，而他們一路上也沒有停歇，馬不停蹄回了皇宮。
……
這可能是星燃有生之年第一穿的破破爛爛的來面圣。
御書房里，他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一切都講給天家聽，包括他騎的那匹馬如何失控，他們?nèi)绾螇嬔拢绾伪蝗俗窔⒌鹊取?p> “你的那匹馬墜到崖底摔了個粉身碎骨，沒有人知道他如何發(fā)瘋的。”天賀帝說道，“有人說，是星濟(jì)璇驚嚇到馬匹，朕也問詢過他，他當(dāng)時就以他父親名義為誓言向朕發(fā)誓，他只是和你玩笑，而那玩笑也許會驚嚇到馬，決不至于讓馬匹失控。”
“陛下信么？”星燃反問。
天賀帝沒有回答他，而是對他說:“既然回來了，那就是好事，你先回去休息，至于刺殺的事情，姜咫行徹查也許更能讓你相信。”
星燃又要說什么，卻被姜咫行制止:“世子累了，先跟臣下回去，之后的事情自有說法。”
星燃無奈，只得跟姜咫行離開，路上星燃實在忍不住，對姜咫行說道:“我不覺得星濟(jì)璇的誓言可信，為什么那么巧馬匹失控，墜崖后我僥幸不死就有人來刺殺？！”
“周王爺是天家的兄弟，而星濟(jì)璇素來愛敬他的父親，他拿自己父親的名義起誓，就是立證自己的清白，他敢這么說，除非有證據(jù)，不然天家自然相信他。”姜咫行給星燃講道理，但他似乎聽不進(jìn)去。
“可我不覺得他是無辜的。”
“所以臣下在查。”姜咫行停下腳步對他說，“刺殺你的人沒有身份，他們也許曾是奴隸，但他們身上的黥字都被烙鐵烙去了。”
“那就是差不到身份了？”
“也許不是沖著你去，但現(xiàn)在還不確定，如果有心人想挑起戰(zhàn)爭，那么殺了潘陸奚的那位，也許是最便捷的途徑……”姜咫行也沒了頭緒。
星燃磕了幾聲，嘔出血來。
“你怎么了？”姜咫行扶住他，又用手去為他搭脈。
“沒事，術(shù)法用的太頻繁就會這樣。”星燃用衣袖擦去嘴上的血跡，“多虧了帝都禁用術(shù)法，才讓你找到我。”
姜咫行無奈地看著他:“是啊，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你在哪兒，就只讓人帶來一個‘術(shù)’字做口信，要不是想起你用術(shù)法被天家狠罰，我也想不到你是讓我去找司命，去感知帝都附近有何人在何地使用術(shù)法。”
“這東西用多了真?zhèn)怼！毙侨紡?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當(dāng)年求趙山川教我的時候他就說過……”
“萬物守恒，一切皆有代價。”
“你怎么知道？”星燃有些意外地看著姜咫行，他也知道這句話。
“因為這句話，我失去了不少族人，而天家失去了長子。”姜咫行扶著星燃往前走，看著他驚詫的眼神，似乎并不打算解釋，而是要他回去養(yǎng)傷，其他以后再說。
……
行館里，薛稚堂每日都來打聽星燃的消息，如今見他回來了，終于放心，留下許多名貴藥材后才回去打理自己的生意。
御醫(yī)也奉命過來為他療傷，好在受的都是外傷，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想到韓洛泱還不知道怎么樣了，星燃換了身衣服后又進(jìn)宮去了椒房殿，她回來以后姜咫行出于謹(jǐn)慎，并未將她送回行館，而是送到姜皇后身邊，以保證她的安全。
去椒房殿請過安以后他就去了西偏殿，那里除了有躺在床上熟睡的韓洛泱，還有前來看望她的星敬言。
“你還好么？”
“還好。”
星燃說罷，又指了指韓洛泱，問一旁的斯依:“她還好么？”
“燒退了，傷口重新處理過了，剛剛服了藥，睡了一會兒了。”
“沒事就好。”星燃轉(zhuǎn)身欲走，卻被星敬言叫住。
“你覺得是誰做的？”
星燃直截了當(dāng):“我覺得是星濟(jì)璇，就他一點(diǎn)也不掩飾地討厭我。”
“白紹逸也討厭你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星敬言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星燃道:“半天前我還懷疑是他，但來這里的路上聽說他在樹林里摔斷了腿，就在我出事的那天早上，他在林子里奄奄一息，很久才被人發(fā)現(xiàn)。”
“也是。”星敬言若有所思。
星燃又是一陣咳嗽，然后止不住吐血，嚇得斯依不知所措，差點(diǎn)叫出聲。
“你這是什么情況？”星敬言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被嚇了一跳。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星燃讓斯依端盆水過來，洗了洗手然后擦去嘴角的血漬，看倒影，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也沒其他異樣。
“斯依，去給他拿授神丹。”不知什么時候韓洛泱醒了，她用沒受傷的手扶著床起來，雖然看上去面容憔悴，但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用。”星燃擺擺手，讓斯依給他端盆熱水過來洗臉即可，至于那么貴的藥，他真不想吃。
“我說吃就吃。”韓洛泱抬眼看著斯依，“這么快就不記得自己姓什么了？”
被韓洛泱這么一說，斯依嚇得一抖，端著一盆被血染紅的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