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一覺睡的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是在府里的書房里睡著了,當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戰甲,才恍然驚醒自己還在軍中。
“完了,這回睡過頭了!”北野規定每天天剛亮就要開始操練,自己會督查,今日若是自己沒有出現,不知道下面的士兵又要怎么想,自己這幾天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士氣,可不能就這么前功盡棄了。
北野趕緊跑出去,卻見到大家都已經在操練了,心中還略有欣慰,沒想到大家都如此自覺,沒有自己督促也按時訓練,抬眼卻瞧見東方站著的赫赫身影,映著日出,就像是從太陽里走出來的少年,是希望與未來的象征。
等等!那不是!那不是黎川嗎!北野適應了陽光,仔細一看,當真是黎川。
我的老天爺啊,可算醒了!易禾激動地原地跳了起來,自己這沒日沒夜的操心這操心那,這位正主都躺在行軍床上大氣不出,如今終于醒來了!易禾像看著兒子成才歸來的老母親一樣看著黎川,甚至還留下了欣慰的眼淚。
“總盯著太陽看對眼睛不好,你都流淚了。”黎川說道。
北野這才回過神來,黎川已經走到自己身邊。
“大將軍你可算醒了,體能不錯嘛,傷成那樣了還能醒。”北野調侃道。
不料黎川卻向北野行了個大禮,嚇了北野一跳。
“多謝少郎幾日里對我的照顧,對士兵們的幫助。”黎川一本正經的說道。
“客氣客氣,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國家的子民,盡一份綿薄之力罷了。”北野十分官方的回答道。
黎川既然已經緩過勁來,自然不能放過偷襲我軍的敵人,大軍也趁著這幾日調養生息,對敵軍恨之入骨,士氣高漲。兵貴神速,黎川決定今晚就發出襲擊,既然敵軍冒天下之大不韙發起偷襲,自然也該回敬一次才對。
黎川做好了精密部署,大營中由北野和三千將士留守,午夜發起進攻。
敵軍近日來放松了警惕,黎川殺進大營時,許多將士睡意正濃,悄無聲息的就讓人給抹了脖子,死的倒是簡單。
黎川順利攻下敵軍大營,繳獲糧草馬匹物資無數,戰俘三萬,但是奇怪的是,并未找到敵軍將首似海,許是他聽見了動靜逃了。
黎川收拾好人和物已經天亮,本以為這一仗打的無懈可擊,眼下只需要回營整頓,收復失地后回去復命便可。黎川心中這樣想著,已經走到大營口,卻見到留守的士兵們面露驚恐。
“怎么回事?你們為何這幅表情?”黎川問道,其實問題一出,黎川已經察覺出問題所在——北野,并沒有來迎接。
“少郎呢?”黎川問道。
留守的士兵戰戰兢兢,將一封信呈給黎川。
信上是紅字,且看得出是用手指寫的,難不成是割破了手指寫了此信?黎川大驚。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寫道:
少郎被俘,若想他活命,三日后回信。
黎川氣急,自己籌謀好了一切,卻獨獨忘記將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書生放在大營里。這些天北野表現出十足的英雄氣概,已經讓黎川忘記他本身并不會武功這件事。
“大俠,有話好好說嘛,小人初來乍到,有什么得罪的您盡管說出來,我道歉,誠懇道歉。”北野步步后退,來人雖然看得出與自己年紀相仿,但是眉宇間的殺氣一定是久經沙場才能烙下的。
“你們大將軍既然一定要燒我大營,俘我將士,我當然要殺幾個作為回禮啊。”那小將說道。
北野一聽這話,就知是逃過一劫的敵軍。
“你現在殺了我,我們大將軍也不會放了你那些將士啊,說不定你留我一命,這事還有回旋的余地。”北野盡量拖延時間說道。
“我如今已是空有將首之名,手無寸兵,不如殺了你還能解我心頭之恨!”小將說道。
北野聽到將首,才知道此人便是率軍偷襲黎川的敵將似海,如此,必然得有些值得活命的身份討價還價了。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似海大將軍,久仰久仰,小人其實有一個更好的建議,說不定能挽回你那三萬將士。”北野故作鎮定說道,“我是少郎,是吾皇最有希望的后輩人,你若俘了我,說不定還能以我為要挾,好好討點便宜。”
似海一聽是少郎,倒是確實有些新的想法,這些天一直不敢輕易再攻黎川,就是因為聽聞來了一個新將,只身一人便整頓軍紀,頗有些手段,沒想到此一見,卻是個白面書生。
“你就是那個少郎?”似海瞇著眼打量著北野,便又有了新的想法。
“好,既然少郎為我提供了這么好的建議,我就姑且一信,你就留信一封,再隨我回大海。”似海說道。
易禾一愣,回大海?怎么個回法?這還是個奇幻世界呢?海底還能有個國家?
“額,這個,大將軍啊,實在不是我不樂意去,但是小人確實不會水,您這回大海的時候可是有什么特別的方法?不然我恐怕會淹死。”北野十分誠懇的說道。
似海一愣,原本十分緊張嚴肅的場面忽然就變得有些好笑,但是想到現在雙方是敵對的態度,這樣笑出來好像不太好,于是似海冷哼一聲說道:“沒想到貴國堂堂少郎,竟不知臨國叫大海?”
易禾一愣,這確實就有些尷尬了,甚至自己都莫名想笑一笑。且不說自己是從村里出來的,這些天只聽到大家叫敵軍敵國,從未聽過敵國叫什么。易禾使勁忍了忍,才憋住沒笑出來。
“實在是我孤陋寡聞了,孤陋寡聞啊,大將軍莫怪。我這就留信一封。”北野將話題撇開。
四下一顧,還真沒什么能寫的紙和筆,為表誠意,北野就撕了一片自己的衣擺,割了手指用血留了一封信。
“給大將軍過目。”北野誠懇的遞上,似海看過,沒什么問題,將信留在了案桌上。
“大將軍,您若想全身而退,不如將刀架著我,外面的士兵必然不會為難。”北野十分乖巧,此刻甚至獻計如何離開大營。
廢話,命只有一條,沒了就都沒了,現在還不眼睛放亮一些看看形勢,難道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英勇就義不成?!易禾心中腹誹道。
在北野的“良策”下,此刻似海才能平安坐在之前攻下的城中,而北野,在自己的“良策”下,此刻便被五花大綁扔進了大牢。
嘿,牛逼,想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進監獄啊。易禾掙扎著坐起來,四下觀察了下,不由得調侃道,倒是比電視上演的更陰冷更昏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