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史局奏折
立政殿后殿。
長孫皇后帶著關(guān)(guān)心的語氣,詢問飯桌對面,正用膳的李承乾。
“乾兒,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佳?”
李承乾聞言放下筷子,無所謂的開口:“娘,孩兒沒有心情不好。”
“哎……”
長孫皇后抬手示意宮女退避,宮女點(diǎn)頭意會后,帶著伺候在左右的一行宮人出了大殿,在殿外候著。
“乾兒,娘能看出來,你已經(jīng)(jīng)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不開心了,你能瞞得住其他人,卻瞞不住娘??梢愿嬖V娘,你為什么一直壓抑著自己?”
李承乾原本保持著淡淡笑容的臉,在聞言后露出了幾分疲憊。
他冰雪可愛的面容,用滿是疲憊的語氣說:
“娘,孩兒感覺有些累。孩兒早慧,想著若是能早些學(xué)(xué)習(xí)(xí),強(qiáng)大自身即可保護(hù)自己,保護(hù)家人。”
“但是多年以來,所學(xué)(xué)所聞,還有這些繁瑣的規(guī)(guī)矩,緊盯的目光,詭橘的人心,讓孩兒覺得疲憊不堪...尤其是最近的監(jiān)(jiān)國一事,對于孩兒來說,困難重重?!?p> 長孫皇后聽到兒子的心里話,原本溫婉的神色恍惚了一瞬,回想到自己兒子多年以來的表現(xiàn)(xiàn),雖然如文曲星再世一般,但未曾有過正常人家孩童般的童年。
想到此處,她臉上的柔和表情逐漸淡去,兩行淚從她眼中流出。
李承乾見此,頓覺手足無措,連忙站起走到長孫皇后身邊,拿出手帕給母親擦淚。
而且十分懊悔剛剛說了內(nèi)(nèi)心的話,畢竟...前世的家人,自己就算訴苦,也只會收到一些敷衍的安慰。
“哎,乾兒的苦,娘都看在眼中,但...但...你我身為皇室中人,這皆是身不由己。”
長孫皇后一把攬住站在旁邊的兒子,哭泣道:“乾兒,娘去求你父皇,從今日起你就做回普通的皇子如何?該讀書讀書,該去游玩就游玩,交一些同齡友人...”
李承乾畢竟不是個(gè)真孩子,有所抑郁是因?yàn)槎嗄暌詠硪恢弊x書學(xué)(xué)習(xí)(xí),加之環(huán)(huán)境與未來,讓他疲憊。
“娘...孩兒自己心中有數(shù)(shù),一切盡在孩兒的掌握之中。您如果真為了孩兒好,就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無需為孩兒擔(dān)(dān)憂?!?p> 說完后,李承乾安慰的拍了拍母親的后背。
“今日時(shí)候不早了,孩兒得回麗政殿處理奏折了,就先告退了。”
李承乾從長孫皇后懷中退出,施了一禮后直接離開。
長孫皇后看著兒子幼小的淡黃色身影漸漸遠(yuǎn)去,心疼的淚水不斷流下,但也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要做才是最正確的。
李承乾帶著貼身四位侍衛(wèi)(wèi)回到麗政殿時(shí),麗政殿內(nèi)(nèi)等待的大宦官劉進(jìn)忠連忙上前行禮,并稟報(bào)道:“太子殿下,尚書省剛剛送來一批奏折?!?p> “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p> 李承乾嘆息了一聲,拿起了奏折開始看到。
“嗯...香積寺佛像表皮脫落...那這種事情寫奏折,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于是李承乾在此奏折上寫道:“已閱?!?p> 接著拿起下一封。
“周至縣...嗯...又是廟,財(cái)神廟里的財(cái)神童子不見了...嗯...不止一起事件,難道有古怪?”
李承乾在這份奏折上寫道:“已閱。”
思考了一下,發(fā)(fā)現(xiàn)(xiàn)歷史中這段時(shí)間似乎沒發(fā)(fā)生過類似的大事件,就沒當(dāng)(dāng)回事,繼續(xù)(xù)打開看下一封。
“唔...太史局,欽天監(jiān)(jiān)正?這種奏折怎么會送到我這兒來?”
雖說皇帝給了太子監(jiān)(jiān)國職責(zé)(zé),但最近尚書省送來的奏折都是些沒有實(shí)際意義的奏折,像是這種有關(guān)(guān)氣候星象國運(yùn)的機(jī)構(gòu)(gòu)奏折,怎么也不應(yīng)(yīng)該送到太子這里。
“唔...近日觀測到金色星辰?!還越來越大?”
李承乾凝神思索,公元627年發(fā)(fā)生過什么事?
天節(jié)(jié)將軍、燕郡王李藝占據(jù)(jù)涇洲反叛朝廷算一件。
涼州都督長樂王李幼良侵?jǐn)_殘虐百姓登上史冊算一件。
殺大量朝中佞臣算一件。
山東大旱撫恤算一件。
突厥異動算一件。
九月日蝕算一件。
嶺南事件、告發(fā)(fā)魏征、青州謀反等等等等事件,沒有一件能與什么金色星辰對的上!
李承乾將此事記在心中,決定今天夜晚的時(shí)候好好看看星空。
帶著記憶重新出生這種事情都會發(fā)(fā)生,那么金色星辰,會不會是天外襲來的巨型隕石、甚至是星球?
拿起下一封奏折,呦呵,從二品華北巡撫,這種折子也忘他這遞,八成是準(zhǔn)(zhǔn)備再考驗(yàn)自己一次了。
“華北地區(qū)(qū)最近有前朝余孽散播謠言,引起百姓恐慌...”
李承乾思考了一番,在奏折后寫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作為國之根本,雖一生活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封閉落后,但若被有心人挑撥離間,水花興許也能翻起大浪……建議成立一個(gè)專職引導(dǎo)(dǎo)百姓輿情的機(jī)構(gòu)(gòu)。”
和上奏折,將這份奏折單獨(dú)放開,李承乾又拿了一份空白宣紙,將腦海中關(guān)(guān)于報(bào)社媒體機(jī)構(gòu)(gòu)的具體構(gòu)(gòu)造,結(jié)(jié)合當(dāng)(dāng)前環(huán)(huán)境寫出,隨后折好,夾在那份奏折之中。
“進(jìn)忠!將本宮批閱好的奏折送回去,將單獨(dú)放置的那份送去陛下那邊?!?p> 李承乾起身走到殿外對著大宦官說道,接著又對四名貼身侍衛(wèi)(wèi)之首的張孝約說:
“孝約,你們隨我去一趟太史局。”
說完,李承乾抬腿向外走去,侍衛(wèi)(wèi)們緊隨其后,大宦官劉進(jìn)忠行了一禮后,目送太子遠(yuǎn)去,才帶著兩個(gè)小宦官捧著奏折向太極宮御書房方向走去。
……
東宮有獨(dú)立的大門,南門嘉福門通往皇城,東門鳳凰門通往長安城區(qū)(qū),至于其它門,李承乾不記得、也不了解。
從南門而出,跟著侍衛(wèi)(wèi)徑直走就走到了太史局。
皇城之內(nèi)(nèi),基本上都是三省六部、鴻臚寺、太常寺、將作監(jiān)(jiān)等辦公之地,來往行人也皆穿官服。
李承乾身著淡黃四爪蟒袍,加之近來輔佐監(jiān)(jiān)國有功,官員們無人不識,無人不曉。
李承乾對于認(rèn)(rèn)識的高級官員采取上前寒暄攙扶之舉,其余不認(rèn)(rèn)識的官員一律采取不理睬模式。
他心中想下次來皇城一定要坐轎子,不然自己尷尬不說,還讓別人下跪行禮,多耽擱時(shí)間。
擺脫行禮官員,李承乾對貼身侍衛(wèi)(wèi)王展福說:“展福,你去準(zhǔn)(zhǔn)備個(gè)轎子,在太史局門前等我?!?p> 說罷,帶著三個(gè)侍衛(wèi)(wèi)直接步入太史局大門。
此時(shí)皇城中下跪行禮的官員們才紛紛起身,大部分人都是面帶興奮的八卦著八歲的太子。
“聽聞太子自從監(jiān)(jiān)國后成績斐然……”
“這算什么,我聽六部官員說,六部宰相皆同意當(dāng)(dāng)朝太子能力不在他們之下!”
“幾位宰相絕對不是攀龍附鳳之輩,既然連他們都這般認(rèn)(rèn)同太子,我真是期待太子未來的表現(xiàn)(xiàn)了,哈哈哈哈!”
……
太史局不大,根據(jù)(jù)律法最多不過設(shè)(shè)有十人官位,但這十人還有屬于自己的博士、生員。
李承乾剛剛步入太史局院內(nèi)(nèi),就已經(jīng)(jīng)有八人下跪行禮,應(yīng)(yīng)該是今日當(dāng)(dāng)差的官員。
“諸位請起,哪位是王監(jiān)(jiān)候?”
起身的幾人中走出一位面色清秀,身姿單薄的青年,行禮道:“回太子,下官正是王玉杰監(jiān)(jiān)候?!?p> “嗯...王玉杰,你的奏折本宮看了,但本宮想要當(dāng)(dāng)面了解一下你在奏折中所提道的事情?!?p> 王玉杰聞言后,了然開口道:
“請?zhí)與S下官前往天文房詳談?!?p> 說完便向前引路。
到天文房后,王玉杰從書架中翻出一本手稿,遞給李承乾,并解釋道:
“我觀察良久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此星出現(xiàn)(xiàn)在八年前初春,隨著時(shí)間推移反而愈發(fā)(fā)清晰。
李承乾不動聲色的翻開手稿,內(nèi)(nèi)心卻第一個(gè)聯(lián)(lián)想到自己不就是八年前出生的嗎?
王玉杰繼續(xù)(xù)說著:“此星在八年前出現(xiàn)(xiàn)時(shí),我就發(fā)(fā)覺與長庚星極為相似,但最近我發(fā)(fā)覺這顆星辰亮到徬晚與清晨都能發(fā)(fā)現(xiàn)(xiàn)的地步?!?p> 李承乾快速翻完手稿,上面就跟前世他寫日記一樣,記錄了每日的星象變化,著重寫了這顆不知名的金色星辰。
但他也看不懂,只好將手稿還了回去。
“你繼續(xù)(xù)觀察,若有什么發(fā)(fā)現(xiàn)(xiàn),可以來東宮直接稟報(bào)。”
王玉杰行禮應(yīng)(yīng)答后,李承乾又問了一些問題,但王玉杰都回答不上來。
見此,李承乾便帶著三名貼身侍衛(wèi)(wèi)轉(zhuǎn)(zhuǎn)身離開,徑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