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神廟明堂,太陽已經略向西斜,殷木和小伙伴們站在高臺上,向下眺望。
殷木感受著醒靈后的身體,感官都更敏感的感知周圍大自然發生的一切。
放眼望去,他和幾個醒靈成功小伙伴都驚呆了,神廟下方的森林里,每一棵植物居然都被一團綠色的像霧一樣的氣體環繞著,越高大年歲長的植物,那綠霧就越濃郁。森林里的小溪上也漂浮著一團一團的藍色霧氣,神廟明堂周圍的九根石柱卻是環繞著黃色的霧氣,轉身向火山望去,只見整片漫無邊際的紅色霧氣濃郁的像火一樣,讓人不能直視。
白阿公解釋道:“通過醒靈,即被神靈所認可,你們就能看到靈氣的所在以及顏色和大小。一般來說,木屬性的靈氣是綠色的,水屬性的靈氣是藍色的,土屬性的靈氣是黃色的,其它的屬性的顏色都各不相同。靈力越強的生物,靈氣就越濃郁。我們鳳梧山福地,地處大陸南方,火靈特別充足,所以火系修行者居多。
成功醒靈的少年們由于從此能看見不一樣的世界,很是開心。
“我和白羽還有靈力的問題要請教白阿公,天色尚早,你們自己原路返回吧。”殷白龍對少年們說道。
“今年冬天,我將代表鳳梧前往蒙山參加星書院的正式弟子的選拔,希望能在那兒看到你。”轉身對殷木幽幽的說道。
“好呀!我準備明天就出發前往蒙山,先幫你打探一下,到那兒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些好吃的好玩的。”殷木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氣度甚是灑脫。
殷木本是無心之語,殷白龍原就氣傲,心胸又甚小,竟氣的俊臉變色。
沒有了殷白龍的看管,一群興奮的少年嬉笑著走在返回村莊的路上。
談笑間,又走到了那片極美麗的山谷,此時早已過晌午,懶懶的太陽扔了一片金光灑落在各色紅花綠草上,煞是好看。
突然,之前遇到的雀鳴再次傳來,還是那樣充滿著生命的節奏和韻律。
殷木立刻停下了腳步。
小醉看到他的神情,知道他的心情,于是轉頭和小伙伴們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和殷木去找一下那只會唱歌的鳥,不會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我也去!如果要爬樹抓鳥,哥本來就天下無敵,現在可是開了靈竅的初境高手!“石虎一臉義不容辭的表情。
三人循著雀鳴走入密林中,由于沒有路,又有荊棘,行走的甚是艱難。
“你看!在那棵櫸樹上。”小醉第一個看見了那只唱歌的鳥,甚是興奮。
兩人順著她的眼光看去,一只鵝黃色的單足鳥,正立在一棵大櫸樹的枝條上輕輕的哼唱著,好玩的是,這鳥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樂拍里,對這三人完全無視。
石虎迫不及待的想嘗試一下開了靈體后的身手,只見他輕輕的一躍,手腳并用,搭著樹枝,三下兩下就攀上了那根枝條,舒展猿臂,輕輕把那只自我陶醉的鳥兒抓在手上。
雀鳴嘎然而止。
“咦,這是什么鳥,只生了一只腳?。。。啊“石虎正好奇的問著,突然如遭雷擊般的松開手。脫離魔掌的那鳥趕忙飛向大櫸樹后面,這是他們三人才發現在茂密的櫸樹后面,還有一條人為開辟的小徑。
年輕人的好奇心是無比強大的。
三人朝著小徑走去,看到小徑邊明顯有種植的花草,他們更加堅信這里有人居住。
小醉看到那些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開心的發出聲聲驚呼,尤其有一棵紫色蘭花,更讓她愛不釋手,她感嘆道:“在這個美麗的山谷居住,還養了這么多奇花,相信就算不是神仙,也是神仙般的人吧。“
看到小徑盡頭出現的一座兩層的櫸木屋,全部用一般粗細的圓櫸木建造,檐角門窗還生長著白花綠葉作為點綴,甚是清新自然。
殷木不禁回了一句:“森林里突然出現的小房子里,按劇情大部分都是戴尖帽子,留長指甲,吃小孩兒的丑巫婆。”
“誰在胡言亂語?抓了百靈兒,還在這兒打擾樂。。我們的清靜!”一名素顏青衣女子從門里走出,俏臉上帶著慍色,那百靈兒正立著一只腳站在她的肩膀上。只見這女子鵝蛋臉,長眉細眼,很是秀氣。
殷木自知理虧,帶著歉意走上前去,抱拳一欠:“姑娘見諒了,我們三人是尋著百靈兒的樂聲而來,不知是姑娘飼養。驚擾姑娘了,對不住,對不住。”
說話間,小醉也關切的看了看那百靈兒,對百靈兒搖了搖手,然后伸出雙手。
那百靈兒竟然毫不猶豫的朝殷木飛來,并把一只腳穩穩的站立在他手心上。這個場景讓大家都驚呆了。
青衣女子本是豁達之人,看到他態度真誠,本來百靈兒也未受到傷害,看樣子還很愿意跟殷木親近。之前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對殷木問道:“你為何說百靈兒的鳴叫是樂?”
殷木心想,這百靈兒為這女子飼養,想必樂聲是她所調教而學會。
然后,剛好問到他的強項,一臉得意的不行,說道:“這個我可是在行的,那個,略懂音律,這百靈兒雖只發出一個音調,但間歇節奏分明,鳴唱高低有趣,竟然能獨調成曲。尤其是奏出這春天的蓬發、熱切的氣息,厲害呢!”
二樓突然傳來輕輕的一聲“咦”,聽聲音也是一年輕女子。
青衣女子和他三人一樣有些好奇的看了竹樓上一眼。
“今日上午,可是公子與百靈兒用笛聲奏和?”青衣女子好奇問道。
“哈哈,正是我。”
“咳”竹樓上又傳來一聲輕咳。
“小女冒昧,能否請公子吹奏一曲。”
“這個,你實在想聽也是可以的,那我獻丑了,不過,我妹妹特別喜歡你園子里的一株紫色的蘭花,能不能送她呀。”殷木的財迷本性畢露,石虎一臉鄙視,小醉則滿心歡喜。
“紫羅蘭?那是我花好長時間育的新品種,哼,那得看你的笛子好不好聽了。”櫸木屋里那女子很奇怪,為何自己會有些莫名生氣,想來可能是這家伙太沒節操了吧。
那家伙可完全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妥,問那青衣女子:“為何百靈兒只用一個音調,就奏出如此氣象?一調怎可成律?”
青衣女子正色說道:“樂律誕生早于天地萬物,還是在混沌世界時,兩儀生陰陽時出現,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律。故樂本與天地陰陽相生相和,是為大道。現今,世人多取其悅耳輕佻之調,亦或哀傷悲情之音,只為取悅人心,與樂律之本意背道而馳。”
殷木第一次聽到如此論點,與往日所解的樂理完全不同,只覺得有些明悟,似乎打開了一扇窗,陽光燦爛,于是無比渴望聽下去。
竹樓上也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顯然,也是對樂律的現狀甚是失望。
青衣女子頓了一聲,又說道:“世間樂曲無外乎五音十二律,宮、商、角、徵、羽五音,加上黃鐘、大呂、太簇、夾鐘、姑洗、中呂、蕤賓、林鐘、夷則、南呂、無射、應鐘這十二律。
五音十二律生于久遠前的兩儀陰陽,本乃天地萬物之一,當時每逢陰陽變化,音律隨之發聲,時至今日,天地蒼茫,已靜默無聲,樂律與陰陽變化已再難相合。
如能領略大道,能以樂與天地合,現在我們能領悟的只是鳳毛麟角,相傳只有那傳說中的“星書云圖”才有陰陽與音律相扶相生的奧秘。
現在正是暮春時節,萬物正是鼎盛蓬勃之季,天地間陽氣極盛,此時,以“羽”起調,奏“蕤賓”律,則順應此暮春初夏天地氣象,如鳴馬在野;再過數月,到了仲秋,則應起“商”調,奏“南呂”律,商,傷也,主西方之音,物既老則悲傷,天地之氣蕭零,如冷雨薄云覆頂。
小女子愚見,讓公子見笑了。胡說了這許多,我們都是愛樂之人,還請公子吹奏一曲,可否。”
殷木被此理論深深的震撼了,仿佛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音律世界,而且這個世界浩瀚無邊,深不可測。更不明白那傳說中的“星書云圖”是何物,連她這等樂師都不敢奢望一見,估計我這輩子都難有有機緣一窺。一時間,失望不已,竟未聽到最后的請求。
小醉和石虎只聽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云,甚至認為有些故弄玄虛。小醉心想,還是殷木哥的牧笛好生動聽。
石虎拉了一下入神的殷木,提醒剛才青衣女子的要求。
殷木回過神來,收斂心神,罕見的正色朝青衣女子躬身深深一拜:“此番教誨,如醍醐灌頂,提點之情,畢生難忘。”
櫸木屋里的女子略略點頭:“原來他也有正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