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小師傅名諱？”
“老人家不用客氣，叫我杜平就可以。”
下山的路上，老李和杜平有一步?jīng)]一步地走著。正是大中午的時(shí)(shí)分，可老李并沒有感覺到陽光的溫暖，相反地，他時(shí)(shí)常會(huì)打個(gè)(gè)寒顫。
杜平瞅他一眼，明白他是被嚇到了，需要進(jìn)(jìn)補(bǔ)(bǔ)些有安神功效的藥材，食物。又或者聽自己誦經(jīng)(jīng)幾遍。
想到這里，杜平便低聲誦起《清凈經(jīng)(jīng)》。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
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
起初，老李并不在意，甚至覺得奇怪，這小師傅在哼唱著什么呢？可聲音漸漸大起來，好似在他耳邊低吟一般，老李漸漸沉迷了進(jìn)(jìn)去。
杜平眸子一閃，繼續(xù)(xù)輕聲哼著，心里卻繼續(xù)(xù)琢磨起‘以性養(yǎng)(yǎng)道，隨心所欲起來。“
昨天那一次的‘隨心所欲’好像在心里種下一顆種子。
稍有不對(duì)的情緒便會(huì)使其發(fā)(fā)育，滋長。最后使杜平迷失在里面。
杜平也在思考，昨天那次‘隨心所欲’讓自己順利修成運(yùn)(yùn)氣之法，那么下次呢？會(huì)給自己怎樣的好處？
不過杜平腦中時(shí)(shí)常會(huì)浮現(xiàn)(xiàn)出那棵慘不忍睹的百年老樹，其樹干上甚至有自己的齒印！自己的行為何其殘忍？
這與師父二十年老的教導(dǎo)(dǎo)不符啊！師父常說要親近自然，平易近人，對(duì)人對(duì)己都要謙和有禮，不可沖撞他人……
想著想著，杜平那干凈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一抹狠色。
……
“小師傅，這便是我家了！你趕緊找一找？趁著現(xiàn)(xiàn)在陽氣重？”
倆人走了大概半個(gè)(gè)時(shí)(shí)辰，終于到了白馬鎮(zhèn)(zhèn)。
老李的家坐立在白馬鎮(zhèn)(zhèn)的最外圍，所以倆人很快就到了。杜平看了看老李家的情況，沒感覺出什么不對(duì)。
風(fēng)(fēng)水氣場穩(wěn)(wěn)定，風(fēng)(fēng)從門口進(jìn)(jìn)，繞個(gè)(gè)彎后，吹入屋中盤旋。只需偶爾開窗通風(fēng)(fēng)，便是典型的聚寶風(fēng)(fēng)水。
至于雞窩就在老李的房間不遠(yuǎn)(yuǎn)，杜平走近了些便聞到雞鴨排泄物獨(dú)(dú)有的芬芳。他連忙捂住口鼻，觀察了一下雞鴨的情況。
“嘎嘎嘎！”
“撲哧撲哧！”
都很活潑嘛！杜平心里想著，難道是茅廁？
杜平轉(zhuǎn)(zhuǎn)頭看向那土石推起的茅房，里面也是芬芳四溢，聞得杜平‘神清氣爽’。
“小師傅，怎么樣，看出什么毛病了嗎？”
老李眼含期盼，希望杜平能找出問題所在，這位小師傅的本領(lǐng)(lǐng)在下山時(shí)(shí)便讓他領(lǐng)(lǐng)教過了，的確是有修為在身的高人啊！
那玄妙的《清凈經(jīng)(jīng)》至今還會(huì)在腦中響起，尤其是當(dāng)(dāng)自己心懷恐懼，擔(dān)(dān)心害怕的時(shí)(shí)候，那厚重，沉穩(wěn)(wěn)《清凈經(jīng)(jīng)》的聲音便會(huì)在腦中回響，驅(qū)(qū)散走恐懼……
“暫時(shí)(shí)沒有……”
杜平擺出真誠的笑容，下山前，師父便對(duì)自己說，這老人家十有八九是人老眼花，自己只需安定他的心神，待上幾天便可。
誦《清凈經(jīng)(jīng)》給老李便是杜平的方法。
眾所周知，一位煉氣士有三能：納氣、運(yùn)(yùn)氣，控氣。
納氣入體，運(yùn)(yùn)氣調(diào)(diào)動(dòng)，控氣使用。
誦《清凈經(jīng)(jīng)》加上控氣之能就可以使《清凈經(jīng)(jīng)》停留在老李腦里直到氣消散殆盡。所謂余音繞梁，也是控氣之能的一種使用方法。
老李聽了之后呆滯了一下，不過他倒是不慌了，畢竟家里有個(gè)(gè)‘高人’在，哪怕晚上那鬼再來，想必杜平小師傅也能把鬼趕跑！
于是老李笑呵呵地道:“既然如此，小師傅咱倆吃點(diǎn)(diǎn)？”
“嗯？好。”
“小師傅想吃啥？說來，老李我給你做！”
“沒事的，叔叔，我沒什么忌口。你吃啥我蹭一點(diǎn)(diǎn)就好。”
杜平看老李笑得親和，也不好意思再叫他老人家，便一口一個(gè)(gè)叔叔喊起來了。
“好！好！老李我給你殺只雞，再去打倆斤酒，咱倆喝點(diǎn)(diǎn)？”
不等杜平回答，老李笑呵呵地跑進(jìn)(jìn)雞窩里，抓起一只公雞跑進(jìn)(jìn)廚房，站在院子里的杜平旋即就聽見了磨刀霍霍聲。
他突然有一個(gè)(gè)大膽的猜測……
看這老李的抓雞手法很是熟練吶？莫不是他有夢游癥？在夢游的時(shí)(shí)候抓來雞，然后吃掉。期間留下一些記憶，誤以為是別人抓走的雞。
杜平聽著廚房里的磨刀聲，深以為然地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很有這個(gè)(gè)可能。那么晚上來驗(yàn)(yàn)證一下這個(gè)(gè)猜想吧！
老李殺好雞后，把雞放在鍋里燜，期間出門打回來倆斤酒。從屋里搬出桌椅，倆人就在院子里吃喝了起來。
“小師傅多吃點(diǎn)(diǎn)，身體才能長得壯實(shí)(shí)。”
“好，叔叔也吃。”
老李的燜雞塊燒得的確可以，色香味俱全。
倆人一天下來都還沒吃飯，也的確餓了，端著飯，配著雞塊，就點(diǎn)(diǎn)燒酒。頗有大快朵頤的感覺。
酒足飯飽后，倆人便坐在院子里歇歇肚子，聊聊天。
“叔叔一個(gè)(gè)人住呢？“
杜平坐在長條板凳上挨著老李。
倆人一人一碗燒酒放在身前的小平桌上，酒液并不清澈，甚至還能看見黃泥，酒糟夾雜其間，上下浮動(dòng)。
老李聞言端起小碗喝了一口：“是啊，不過一個(gè)(gè)月前我兒子還在呢。”
“嗯？怎么，你兒子出去哪里了？”
“不，他大概是死了……”
老李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鎮(zhèn)(zhèn)里有個(gè)(gè)地主老爺，家里的女兒被妖怪擄了去。為了救回女兒，他在鎮(zhèn)(zhèn)里招募了三百青壯……”
“所以……你兒子給妖怪殺了？”
老李嘆了一口氣，放下酒碗：“不是……地主家的女兒被救回來了，回來的路上又被我兒子拐跑了……那地主老爺自然很生氣，帶人尋找我兒子，找到后便把我兒子趕入了妖怪的洞府？小師傅，你們是說洞府吧？那妖怪居住的地方?”
“嗯……是的吧？”
“想來我兒子應(yīng)(yīng)該是死在妖怪肚子里了，一個(gè)(gè)月來，沒有一點(diǎn)(diǎn)訊息。”
老李端起酒碗，仰頭一飲而盡。看著夜色眨巴了幾下眼睛。
“說來……我那兒子也很喜歡吃雞，小師傅……如果那鬼是我兒子，就不用趕了，讓他吃吧。”
“啊？”
“老人家嘛，也沒幾年好活了，兒子想吃就讓他吃唄。”
老李轉(zhuǎn)(zhuǎn)頭看向雞窩里還剩余的寥寥幾只雞，又看了眼鴨窩里那幾只撲扇翅膀，活力無限的肥鴨。
夜色靜謐，只有它們還在活動(dòng)。
“真是你嗎？還是改不了不吃鴨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