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洗衣服的農婦,閑聊之際偶然發現樹林上方鳥雀盤旋而飛,口中喂豬打狗的話題頓時轉了方向。
“那林子里的鳥兒咋都飛起來了,二嬸大嫂,你們快瞧!“
“嘿!還真是,我跟你們說,就是這群鳥兒把我剛種下的麥子啄了干凈,改天我干脆一把火把它們燒死得了?!?p> 一個年齡大點的農婦朝樹林那邊看了一眼,想起自己地里種子被鳥群糟蹋,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話題一下子被帶偏了,她旁邊另一個人立馬接過話說,“我家地沒有鳥啄,年前我家漢子扎了稻草樁子擱地里,一點都沒事,這鳥兒怕生的很?!?p> “那管用嗎,改天我家也試試?!?p> 話題偏出老遠,最開始起話頭的人見大家尋著莊稼話題聊開了,又瞧了瞧還在飛來飛去的鳥兒,談論的興趣也漸漸消失,很快的插進她們的聊天中。
“要是大嫂你家的也用了,我家也學著搞個……“
兩只小老虎邁著短腿爬上岸,一只沒站穩,剛爬上來又一頭栽了下去。
沒牙的小虎停下轉頭看了它一眼,也不等兄弟上岸,先朝著秦染奔去。
它跑到人一米之外,奇怪的是前方什么障礙物都沒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近。
小虎疑惑的晃著虎頭,而此時另一只飛奔趕了來,結果一頭撞在結界上。
幼獸低聲吼叫,軟糯的聲音半點也無百獸之王的氣勢。
兩兄弟在結界邊緣趴下,時不時一眼看離它們一米開外的人,吼叫得不到回應,便嗚咽的低頭,用舌頭添前腳上的毛,靜靜等待。
午正,太陽直射著地面,土地因為暴曬而溫度直線上升,樹陰下的大狗吊著舌頭散熱氣。
秦染就是這個點回來的,虎兄弟跟在她屁股后面,對一側掛著的兩條肥魚垂涎不已。
許家的門虛掩著,她一推進去,正好撞見一副要出門的許鎮。
許鎮一邊袖子還挽著,忘了放下,看到進門的人,說“我正要去找你,馬上要吃飯,你還沒回來,去哪了?“
“亂逛?!扒厝酒沉慫謊郟暰€在他手上白布包住的地方停頓了一瞬。
揚了下下巴道,“你手傷著了?“
許鎮聞言舉了下左手,看了眼包著的地方,不好意思的笑著解釋,“剛剛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割了個口子,現在血止住了,沒什么大礙?!?p> “笨。“秦染丟下一個字,越過他往廚房走去。
許鎮也不在意她說自己笨,跟著追上去,“阿染姑娘,洗手吃飯了,你做什么去?!?p> “放魚。“秦染頭也不回的,“把大王小王的口糧拿出來給它們?!?p> 大王是有牙的那只,小王是沒牙的那只。
許鎮二話不說,埋頭在廚房里翻出早上準備的兔肉,裝在專門的碗里拿出來,喂大小王。
他蹲著看兩只吃鮮肉,門前光線一暗,知道是秦染進來了,便說“喂它們吃鮮肉,等它們長大了會不會咬人。“
秦染顯然不擔心這點,“它們不敢?!?p> 許鎮心里始終不踏實,但也不好再說什么,起身在桌子另一邊坐下,猶豫一下說,“阿染姑娘,你可聽說過玉會變色?“
“沒有。“
“沒有啊?!霸S鎮聽到這個回答后,有些心不在焉。
或許是吃人的嘴短,秦染隨口多問了一句,“你問這個作何?!?p> 許鎮喵了她一眼,心中還有些會被她看輕的顧慮,斟酌的說:“我剛才止血的時候,血滴到昨日撿的玉上面了,結果碧玉突然變成了紅玉……所以我才有此一問?!?p> “我不了解玉?!扒厝救鐚嵳f到。
此刻再說扔掉的話,也毫無意義,如果玉的主人尋跡找來,扔了反而更麻煩。
……
晴了小半月的天,終于在這日陰了下來,又悶又熱的天氣,宣示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暴雨降臨。
陰云密布的天很快暗了下去,在官道上趕了幾日的馬車,此刻正快速的往路上最近的客??繑n。
想趕在暴雨降臨之前,在此處避雨歇腳。
天空中雷鳴電閃,趕在最早一滴雨水落地之前,馬車及跟隨的五個侍衛終于進了客棧的大門。
此刻在客棧避雨的路人不少,看穿著打扮,有上山打柴的樵夫,有挑貨賣的商販,趕路的商人……
里面的人和外面進來的人對視上,目光一觸即離,仿佛看出進來的一行人身份不凡,不敢招惹一般。
先進來的伍習,第一時間來到掌柜的面前訂房間,“三間上房,準備吃的和熱水?!?p> 掌柜的笑臉迎客,暗自瞧了眼進來的人數,忙笑應到,“好好,立馬給幾位準備熱水和吃食?!?p> 說著甩了個刀眼給一旁懶洋洋靠著的小二,讓他帶人去房間。
“小何,還不快帶客人去上房!“
小二偷偷翻了個白眼,站直身體一秒變臉的笑著走到伍習前方,夸張的吆喝一聲,“幾位貴客請跟我來,這邊請?!?p> 屋外,明晃晃的閃電刺啦一下亮起,照在披著斗篷的人身上,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龐,那一瞬更加慘白。
強風灌入,帶起的灰塵引的虞禾臣一聲悶咳。
原遲抬袖替他擋住飛起的灰,對伍習遞了個眼神。
“走。“
伍習接到示意,跟上小二先一步走檢查房間。
三間房間挨的很近,虞禾臣一間,剩下的由侍衛對半分開住,如此遇突發事件也好有個照應。
將小二送到的吃食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后,原遲才敢讓虞禾臣用膳。
“你們坐下一起吃吧。“虞禾臣如此道。
頓了頓又說,“打架可是很費力氣?!?p> 伍習和原遲對視一眼,也不多說什么,各自盛了一碗飯就在一旁快速吃了起來。
他們深信,爺會這么說,必然是來時發現了什么。
客棧中的氣氛,因為雷雨天氣變得十分壓抑,木板咯吱的聲音和潮濕的水汽結合,給這個客棧添了幾分沉重感。
本以為很快會發生什么事,然警惕了一下午,原遲和伍習都沒有發現不尋常之處。
即便如此,兩人也不敢大意,夜晚,往往是發生危險最多的時候。
夜幕降臨,暴雨沒有停下的意思,雷鳴聲漸消,刷刷的雨聲不絕于耳,同時也掩蓋了許多細微的聲響。
靠在窗邊的伍習,緊閉的眼睛突然睜了開,低聲道了一句。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