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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草一木一清秋

第八章

一草一木一清秋 竹禾走 2198 2020-05-01 10:56:58

  一年后,我和堂哥又見面了。不是在春風三月的季節里,也不是在草木蔥盛的院里院外,而是在堂姐的葬禮上。堂姐享年三十一歲,死因:殉情自殺而亡。

  在某天里,堂姐夫一如既往的駕車返家,路過一處紅綠燈時晃神,被正常行駛的大卡車連人帶車撞飛。人車具亡,未留只言片語。堂姐得知后肝腸寸斷,幾欲隨他而去。大伯母與堂哥再三勸解,卻也無濟于事。堂姐夫婦感情雖算不上如膠似漆,卻也是舉案齊眉。在堂姐夫離去半個月后,堂姐向大伯母留下一筆錢和一封信后就不見了蹤影,沒過幾天,警察和醫生都趕到了葉赫里鎮的一座山頂上,是日常登山的人報了警。

  山頂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自縊于此。女子安詳的躺在一塊大石旁,紅色的血染紅了周邊的一大片綠葉,把天上的云也倒映的格外紅。

  堂姐名叫宋之韻,堂姐夫晉安。倆人第一次相遇時,宋之韻才十六歲。

  以下文字摘抄自宋之韻日記:

  “八月二十三日晴

  近來學校組織秋游,我們來到了葉赫里一個半景區的游園。之所以說是半景區是因為整個鎮子都正在被開發中,在不久的將來,這里應該是一個真正名副其實的旅游景區。不過現在工程還沒有竣工,許多山圍還有著半人高的野草和草地上幾處隨風飄散的蘆葦。奶奶家院子周圍的每一處景色都不比這里的遜色。所以我并沒有什么觀賞的興致在,不過能和幾個好友聚在一處風景里說笑也算是一件好事。不遠處有一座較荒蕪的山,一些興致高的男生早早的就開始往上攀爬起來。登山對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身邊的好友對于這種體力活向來是避之不及,說是要就在山下草堆旁聚餐等我歸來。看來是被大家看出了我對于登山的興趣,先發制人罷了。我也不推辭,和她們約定好后,便開始向山頂進發。

  這山沒有階梯,完全就是座野山,沒有任何的路徑可走,只有自己摸索。怪不得能令那些男孩子如此興趣盎然。原來這還是一場冒險游戲啊。不一會我就已經到了半山腰,雖然有些體力不支,但也沒有就此放棄的道理。不然非得被人笑話死不可,況且放棄也不是我的作風。在山腰處有些石頭會比較松垮,我可不想像上次羅星夢那樣被壓個半死,所以每向上一步,都要先試探下手上和腳下的石頭是否穩固。然后再用力??斓缴巾敃r我已經精疲力竭了,從剛開始堅定不移的意志轉變成了疑問然后是后悔。會在腦子里一直問自己,非要爬這座山,有什么意義呢?累的半死,又沒有什么好處。我干嘛這么蠢呢?最后只一個勁的后悔一開始的決定。

  在我最后的努力下,還是登上了這座山,這山并不高,大概就花了二十分鐘左右吧。山頂并沒有想象中的崎嶇。雖然也有雜草。但也只剛到膝蓋。我到時不見一人。不是早就有人開始向上攀爬了嗎?如果已經下山了,那途中應該與我有過照面啊,或是他們爬到一半又回去了?那樣我也是能看到的吧。一定是沒選擇在一處向上,所以怎么都錯過。導致我現在到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真是冷清得很。我在山頂呆了一會,正準備找一處少些石木的地方開始下山。一時也沒有注意遠處,可慢慢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向我靠近,距離還隔得遠,我一時看不清,在快要靠近時我才看清,是一個個頭高大的男生,他的額頭有些細汗,因為正在快速的換氣,所以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狼狽。他個頭雖然高,可整個人一看就是典型的乖乖男,整齊干凈的上衣和背包,標準的學生發型,簡直和羅星夢一個氣質。他看到我在看他時并沒有反應,只是徑直的走過我坐到了一旁的石頭上開始發呆。

  站在山頂往下看,山下的一切都會變得特別渺小。只有頭上的天和云離的近。他抬頭了,仰望的不知是天還是近在咫尺的云。此時的天色有些斑斕,并不是一片白色的云。而是橘紅斑斕的云落到了頭頂,他看落云看得出神,而不遠處的我在看他,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憂傷,不像一個學生,像一個歷經世事的老者。看到這樣的他,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好像我的心臟里一直放有一個煙花,這個煙花在這時突然炸開,爆發出許許多多的小斑斕。

  禮物!獎勵!我的腦子里不斷的重復著這些字眼。在快到山頂時我不是一直在問自己我一定要登頂的意義嗎?現在好像知道了,意義就是眼前那個看云的男孩子和他頭上的一片片落云以及周邊每一顆草木。

  想到這,我的心雀躍而柔軟。我想要走近這個男孩子,想要弄明白他眼里的憂傷,想要摸摸他的頭,說些哄嬰孩的話哄哄他,想說些令人歡喜的小笑話逗逗他。

  那么,該從哪里開始好呢?當時我并沒有問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班級。真是的,當時是傻了么?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只呆看著他從我眼前離開??墒?,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就算說話,我又能說些什么?無緣無故的上前問他的名字?這多尷尬,我會被當成變態的吧。再說他那樣子一看就不會搭理我。這事也不能跟身邊的好友說的吧,她們肯定要打趣我,跟喚卿說倒是可以,可她在這方面也是一竅不通啊。啊!真是麻煩啊。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一點頭緒也沒有。不著急不著急。來日方長嘛,我有的是時間。嘻嘻。我要把今天的日子好好的記下來。”

  以上就是這本日記的第一頁,在陪大伯母收拾堂姐的遺物時我無意中發現了這本日記,這本日記被鎖在不起眼的箱子里,隨日記鎖在箱子里的還有一個流蘇吊墜和一個手鐲及一些日常舊信件。大伯母打開后并沒有翻看,只是收拾好后放在了一旁,我隨手拿起翻閱看了幾眼,便立刻向大伯母以念想之意借了來。

  拿回家后我不停打量著,這本日記已經很舊了,款式還是許多年前流行的,紙張已經開始泛黃,上面的字跡從一開始的生澀變得流利。我來回翻閱后,得出一個定論,這個筆記本,除了堂姐,我應該是第一個看到的。因此有緣得以感受到堂姐的思緒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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