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路途
甲衛(wèi)(wèi)開(kāi)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牙城方向走去。
夷州島氣候炎熱,穿鐵甲是不可能的,容易中暑或者被燙傷。再者,也沒(méi)有那么多鐵用來(lái)給士兵打造甲衣。
所以,他們身上只有竹甲。大概可以想象,就是把竹片做成的麻將涼席,然后弄成衣服披在身上。
竹子輕便,防御能力也還過(guò)得去。主要是,這東西披在身上它娘的還有些涼爽……
本來(lái)不是戰(zhàn)(zhàn)時(shí)(shí),行軍是不用著甲的。但蘇青硯為了營(yíng)(yíng)造氣勢(shì)(shì),特地讓士兵穿上甲衣。
所以,走起路來(lái)【欻欻chua
】作響,氣勢(shì)(shì)逼人。
路上,蘇青硯扭頭說(shuō)道:“秦公子以為我這甲衛(wèi)(wèi)如何?”
“大人甲衛(wèi)(wèi),體魄驚人,軍威浩蕩,自然不是我們這些鄉(xiāng)(xiāng)野民兵所能比擬。”
對(duì)(duì)于蘇青硯,既然是禹朝的人,秦川自然是不吝夸贊。反正說(shuō)幾句好話又不會(huì)(huì)掉肉。更何況,這些甲衛(wèi)(wèi)看起來(lái)確實(shí)(shí)頗有戰(zhàn)(zhàn)力。
“哈哈……確實(shí)(shí)如此!”蘇青硯對(duì)(duì)于自己手下的甲衛(wèi)(wèi)同樣十分滿意。
這時(shí)(shí),旁邊的張安仁補(bǔ)(bǔ)充道:“這些甲衛(wèi)(wèi)可算是百戰(zhàn)(zhàn)精兵,幾年來(lái)隨著大人擊退無(wú)數(shù)(shù)次來(lái)犯的山賊海盜。”
秦川揖手笑道:“原來(lái)蘇大人還擅長(zhǎng)(zhǎng)軍事,真是叫人敬佩。”
“本職耳,不足為道。”為官一方,牧民保民,乃是職責(zé)(zé)所在。不然,要他這個(gè)(gè)官員作甚。
一路上,蘇青硯對(duì)(duì)秦川都是以【公子】相稱。蘇青硯也是飽讀詩(shī)(shī)書(shū),滿腹經(jīng)(jīng)綸之人,能讓他稱作先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去牙城尚有半日時(shí)(shí)間,秦公子可否給老夫說(shuō)說(shuō)這牙城的風(fēng)(fēng)土人情。
老夫雖為夷州牧,但對(duì)(duì)這夷州卻多有不解,其中緣由想必秦公子應(yīng)(yīng)該還能夠體會(huì)(huì)……”
幾經(jīng)(jīng)交談,蘇青硯對(duì)(duì)秦川也算是有了個(gè)(gè)大概得評(píng)(píng)價(jià)(jià)。只待到時(shí)(shí)候確認(rèn)(rèn)一下真實(shí)(shí)身份,大概就能夠與之商討招攬事宜了。
秦川想了想,開(kāi)口說(shuō)道:“牙城地僻,耕織民生,當(dāng)(dāng)與它處無(wú)有區(qū)(qū)別。論及氏族,卻是有三個(gè)(gè)。我秦氏蒙受天眷,暫居其首。其余分別是漆家,蚩家……”
“哦?原來(lái)秦公子竟是出身大家。”蘇青硯驚嘆了一句,然后繼續(xù)(xù)問(wèn)道:“那不知,在秦氏之中,做主的是何人?”
“呵呵……”秦川神色有些尷尬,笑道:“我秦氏世居牙城,目前當(dāng)(dāng)家做主的正是在下。”
“失敬失敬!”蘇青硯忙拱手道。
牙城,海外之地,比不得禹朝內(nèi)(nèi)陸。禹朝的在這里的策略就是以夷制夷。
世家大族在這里就是土皇帝,牙城第一氏,那就是等同于城主般的存在。
蘇青硯雖然明面上管理著整個(gè)(gè)夷州島,實(shí)(shí)際上他的命令也就在北漢城好使而已。
其它的地方,他連打探隱秘點(diǎn)(diǎn)的消息都是為難。譬如秦川,要不是大王禹朔給他來(lái)了一道旨意,他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號(hào)(hào)人。
隨著圣旨來(lái)的,還有一些秦川的簡(jiǎn)(jiǎn)介。提供簡(jiǎn)(jiǎn)介內(nèi)(nèi)容的,自然就是柳七了。
至于說(shuō)出賣合作伙伴,這倒還稱不上,畢竟這些消息只要到牙城隨便一打聽(tīng)就能知道一清二楚。
頂多算是讓蘇青硯在見(jiàn)秦川的時(shí)(shí)候,稍微有點(diǎn)(diǎn)印象,不至于見(jiàn)面時(shí)(shí)四目相對(duì)(duì),無(wú)話可說(shuō)。
再隱秘點(diǎn)(diǎn)的,譬如糧食之類的柳七倒是沒(méi)有多言。只是附帶提了一下,秦川用糧食支助漆家打退海賊的事情。
糧食嘛,哪個(gè)(gè)世家大族沒(méi)有存貨,禹朔并未多想。他以為,秦家想趁機(jī)(jī)插足牙城的權(quán)(quán)勢(shì)(shì)更迭而已。
有野心,有所求是好事,不然你要無(wú)欲無(wú)求,他拿什么招攬。
蘇青硯看著秦川,約摸三十歲左右,氣血正盛。這樣的人當(dāng)(dāng)家做主,秦氏必然是正在崛起的路上。
蘇青硯所不知道的是,秦川還是秦氏家族的第一代。
念及秦川的身份成就,再想想自己這么多年了艱苦奮斗。蘇青硯不由得感慨縈心,出聲嘆道:
“開(kāi)疆拓土須青壯,且效秦家漢代皇。
策馬驅(qū)(qū)馳千萬(wàn)里,兵威更比天威長(zhǎng)(zhǎng)。”
天威地災(zāi)(zāi),可能過(guò)幾年人們就忘記了。但是秦皇漢武的功績(jī)(jī),哪怕千年之后依然被人提起,并心生向往。
所以,才會(huì)(huì)有余威震于殊俗。
因此蘇青硯才會(huì)(huì)感嘆【兵威更比天威長(zhǎng)(zhǎng)】。只是,從古而今,能成就這份功業(yè)(yè)的,也就秦皇漢武那幾個(gè)(gè)人而已。
蘇青硯話音剛落,張安仁就很適時(shí)(shí)的接道:“大人文韜武略,真叫人佩服。”
“有感而發(fā)(fā)罷了。”蘇青硯面色尷尬的擺擺手。
這種打油詩(shī)(shī)一般的東西,怎么能配得上【文韜武略】這四個(gè)(gè)字。
黎氏蓮聽(tīng)得兩人的對(duì)(duì)話,忍不住把腦袋轉(zhuǎn)(zhuǎn)向一邊。這種口水詩(shī)(shī)有什么值得贊嘆的,要換做她家先生的話,肯定能作的更加雄壯。
腳下的路已經(jīng)(jīng)被拓寬到了差不多七米,兩邊開(kāi)著排水溝。
開(kāi)路的甲衛(wèi)(wèi)也變得慢了起來(lái)。
聽(tīng)著叮叮當(dāng)(dāng)當(dāng)(dāng)?shù)那么蠔禿艉戎暎K青硯不由轉(zhuǎn)(zhuǎn)頭問(wèn)道:“秦公子,前方可是在修路?”
蘇青硯看的奇異,修路鋪橋的事情他也是見(jiàn)過(guò)的,特別是在北漢城的時(shí)(shí)候,可沒(méi)少領(lǐng)(lǐng)著當(dāng)(dāng)?shù)匕儺兆鲞@些。
尋常修路,也就是先把兩邊灌木野草鋤掉,然后填些泥巴夯實(shí)(shí)就行了。
若是重要官道,或許還要炒土鋪蓋。
可是眼前,道路兩邊開(kāi)挖排水溝,然后砌著石頭。中間則是用碎石泥沙跟不知道什么攪拌過(guò)后再往里面填充。
一套流程下來(lái),蘇青硯就有些看不太懂了。
“難道這就是陛下所言的【人造石】?”
旁邊,秦川開(kāi)口解釋道:“我們準(zhǔn)(zhǔn)備從修一條從牙城到碼頭的馳道,以方便往來(lái)的商船。”
“大善!”蘇青硯捋著胡子。
好在這里靠海,路邊場(chǎng)(chǎng)面風(fēng)(fēng)吹日曬,山石風(fēng)(fēng)化,容易采集,不然修起路來(lái)采石也是一件麻煩事。
而且,漆家冶鐵剩下的碳灰煤渣也是不可多得鋪路材料。
蘇青硯一路嘖嘖稱奇的走過(guò)施工路段,然后踏上已經(jīng)(jīng)硬化了的馳道。
平穩(wěn)(wěn),干凈……唯一不足就是走在上面熱氣騰騰。跟優(yōu)(yōu)點(diǎn)(diǎn)比起來(lái),這點(diǎn)(diǎn)不足可以忽略不計(jì)(jì)。
若是雨天,當(dāng)(dāng)是更能體會(huì)(huì)這其中的妙處。
牙城外,秦川他們一行人來(lái)到的時(shí)(shí)候已經(jīng)(jīng)日薄西山了。
“大人的甲衛(wèi)(wèi),恐怕要先在這城外安營(yíng)(yíng)扎寨了。”這么多甲衛(wèi)(wèi),是不可能駐扎到牙城里面的。
想要進(jìn)(jìn)城,還得三家一起點(diǎn)(diǎn)頭才行。
蘇青硯也知道規(guī)(guī)矩,是以讓甲衛(wèi)(wèi)起帳。
“蘇大人是跟我進(jìn)(jìn)城,還是在這里?”
蘇青硯也知道,他能遇到秦川純屬巧合。至于之前迎接的話語(yǔ),不過(guò)是客氣之詞。
所以,對(duì)(duì)于秦川相邀,蘇青硯是有些意動(dòng)(dòng)的。但想想這些甲衛(wèi)(wèi),長(zhǎng)(zhǎng)途跋涉來(lái)到這里,自己身為長(zhǎng)(zhǎng)官進(jìn)(jìn)去舒爽,留著他們?cè)誄峭飴端蓿菜撇惶謾?p> 于是蘇青硯拒絕道:“多謝秦公子好意,我明日再去拜訪。”
辭別蘇青硯,秦川和黎氏蓮一行人也快速往秦家莊的方向走去。
禹朝官員突然造訪牙城,其中的目的,秦川是要好好猜測(cè)(cè)一下的。
算算時(shí)(shí)間,柳七應(yīng)(yīng)該早已經(jīng)(jīng)把東西交給當(dāng)(dāng)今王后了。這些人,恐怕是當(dāng)(dāng)今王后看到東西之后做出來(lái)的反應(yīng)(yīng)。
至于蘇青硯為什么還沒(méi)表露,恐怕其中還有其它要考量的東西。
想到這里,秦川覺(jué)得還是靜觀其變的好。反正在牙城,就算蘇青硯帶著甲衛(wèi)(wèi),也沒(méi)法把他怎么樣。
既然生命無(wú)憂,那又何必自尋煩惱?
念頭通達(dá)(dá),秦川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