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海面出現了一個黑點。
它從東南而來,起初像鯊魚背鰭似的黑色三角,后來又似一片陰幕,等靠得近了,才顯現出一條船的影兒。
它并不靠岸,就那么晃晃悠悠的在原地打著旋兒。
對方似并不著急,一直這么持續的半個時辰才終于失去耐心,揚起風帆似要退走了。
呂一凡瞇著眼睛打量遠方。
他收拾好長兮制作的煙熏肉干,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勉強讓卡在嗓子眼的肉干下咽。
他已經觀察那船好一會。
海面的船絕對不可能是牧民們的船,所以呂一凡與那條船之間并沒有矛盾。
雖說如此,呂一凡也并不打算現身。
對方不靠岸的前提下,即使以呂一凡實力也很難追上對方。
如果不能以一個合適的方式近距離接觸的話,呂一凡怕雙方很難建立信任合作關系。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那條船靠岸,或者等長兮出現,又或者和這條船有關聯的人!
呂一凡的等待沒有白費,當那船明顯即將離開的時候
斷崖上竟冒出一個小小的腦袋,隨之出現的,還有一面小旗幟左右晃蕩著,那旗幟時而急促,時而緩慢。
船上的人和岸邊的人在相互打著旗語。
呂一凡不知道他們在相互傳遞什么信息,只見過得一會,那船才停止離開的動作。
船身緩慢的轉了半圈,航速也幾乎停滯,幾乎是漂著的靠了過來!
足足漂了一炷香時間,那船才終于靠近岸邊,只見從船上伸出一條三四米長的梯子,直接越過松軟的泥土架設在堅固地面。
梯子放穩了,岸邊的人才終于往船上爬去。
還隔著比較遠,不過呂一凡目力很好,爬梯子的果然是昨夜遭遇的少女。
她的短弓和暗器就被呂一凡扔在船的正下方水域。
當她終于爬上船,回頭準備收梯子的時候,卻楞在原地。
因為梯子邊站著一個人!
小枝呆愣的看了一眼,甚至還沒有看清對方面貌,便趕忙拉著梯子準備收回來。
誰也沒有發現他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夾板上的十幾人和小枝一樣,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過被收到一半的梯子又被放了下來,因為終于有人認出了他。
岸上的人看了看梯子,搖了搖頭,沒有選擇爬梯子,只腳尖輕輕一點,便安穩的落在船上。
原來來人正是長兮,這條船一路北上要找的人。
長兮自然不知道他們來是為了尋找自己,他毫不客氣的登船只是簡單的因為苦竹居士的兩位弟子他認識!
一個叫做小枝,一個叫做小樹!
這兩個名字是苦竹居士取的小名,至于真名叫什么長兮并不知道。
與此不同的是,長兮是硬生生的為自己制造了一個新的名字,并且得到江湖人士的廣泛認可!
呂一凡沒想到長兮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他本以為長兮還在阻攔那幾個北方的先天高手。
誰知只過去一夜,他就已經無聲無息的回來了,而且誰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當呂一凡背著劍匣、水壺、烤肉、長劍和金餅等一干物品來到船邊的時候,長兮正拿著一張紙片認真的讀著。
船上的人原本警惕的看著呂一凡,不過當長兮擺了擺手以后他們便不再說什么默認呂一凡登船了。
這是一條不算很大的船只,只十幾二十名水手,如果要組成一個艦隊的話,這條船絕對屬于不起眼的小角色。
它的構造類似于中國古代的福船,也是屬于頭尖尾寬,兩頭翹起來的那種,配上風帆以后就已經具備航一定航海能力了。
它的體型比一般的同類船要小得多,所以只需要很少船員就能跨海航行,不過從身板來看,呂一凡覺得它怕是很難抗住惡劣的海洋環境!
在呂一凡登船以后,船老大快速指揮手下們掉轉船頭準備返航了,對于剛才上船的三人他并不怎么關心。
反倒是站在長兮身邊的那個年輕人更像是主事人。
年輕人臉有些蒼白,看起來有點不知節制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穩穩的站在船頭,呂一凡都會懷疑他是否剛做完事。
呂一凡見到船老大首先得到他的首肯才對船員們下令。
年輕人看著長兮。
長兮看著手中紙片,當呂一凡靠近的時候他只是擺擺手并沒有說什么,仿佛對此刻的他來說,手里的那張紙顯得更重要一些!
稍微發黃的紙片看起來很有層次感,仿佛在它變成一封信以后又重新經歷了一次過水洗和晾曬。
當呂一凡踮起腳尖想要看那信上寫著什么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團團的字形陰影。
雖然不至于看不清,但想來解讀是非常費勁的,呂一凡終于理解了為什么長兮看了如此長的時間。
呂一凡準備和長兮一起細讀的時候,船身突然一震,差點將他甩出去。
呂一凡兩手抱著風吟劍穩定身體,左右看看,長兮似乎并沒有在意呂一凡尷尬的樣子。
反倒是那個年輕人將目光從長兮身上轉移到呂一凡身上
這可是呂一凡第一次登上一條海船的甲板,他顯然還沒有習慣船上的顛簸。
只聽那年輕人說道:“小朋友你好!你可以到船艙里去休息,甲板上風大!”
他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不用謝謝!”
呂一凡感覺有被侮辱到。
雖然他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實際肉體年齡也就十歲出頭。
但是他足只有二十一克的靈魂可是成年了,比那個年輕人還大那么一些,畢竟對方看起來也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咳咳!”
他咳嗽了兩聲,對呂一凡的回答不置可否,顯然幼小的心靈有被傷害到,并且隱晦的表現了出來。
呂一凡站穩了把頭湊過去,想看看信上到底寫了啥。
那年輕人又說道:“我叫小樹,小朋友你叫什么,和長兮師兄什么關系?”
你很沒有眼力勁哎!
呂一凡白了對方一眼,迎接他的卻是一只想要捏他臉的手,不過被呂一凡輕易躲開了。
呂一凡無語的看著那個叫做小樹的小年輕,仿佛在說就憑你也想捏我臉?
我的臉只有可好看的女孩子才能捏!
呂一凡沒好氣的說道:“你可以叫我一凡師兄?!?p> “還有,如果是剛才的那個女孩子她絕對不敢捏我的臉,也就只有你。”
小樹顯然不知道呂一凡和小枝之間發生了什么,他又說道:“小枝師妹這幾天打探情報很是辛苦,我已經讓她回房休息了。”
“哎,如果不是我被二師兄家里那個母老虎打傷也就不用小枝去冒險了?!?p> 說著說著,這叫做小樹的小年輕竟然還自責起來了!
在長兮努力的辨認經歷豐富的信紙上的字的時候,小樹竟然開始跟呂一凡吐糟起這一路來的可憐遭遇起來,至于呂一凡讓他喊自己師兄的話,他全當沒聽見。
在見到長兮以后,小樹徹底放松下來,一方面是因為完成了師傅交代的任務。
另一方面是有長兮這個新晉大高手在身邊,那么他的安全已經得到足夠保障了。
這讓他有一種在師傅身邊的安心感覺。
經過小樹的單方面傾訴,呂一凡大致了解了長兮和小枝小樹兩師兄妹的關系。
簡單來說,長兮和他們的師傅苦竹論道的時候他倆還是小羅羅。
不過他們的師傅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小樹和小枝歷盡辛苦,拿著師傅的介紹信來投奔長兮來了。
或許不能叫投奔,也許只是他的師傅,那個自號苦竹的老人不得已不讓他們來送這封信。
期間他們經歷了大師兄撂擔子玩失蹤,二師兄被家里未過門的媳婦抓回去了,三師兄一個人送三封信以后。
他倆不得不來送第四封信,又經歷了請二師兄出山而被那個實力強大的、年紀比他還小的女孩子揍了一頓以后。
終于借到二師兄家里的一條寶船出海。
其過程被他添油加醋的好一番說道,其中重點說了他為了完成師門任務而不畏艱辛,歷經千辛萬苦,遠渡重洋最終不辱使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