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喂，江兄，你怎么不讓我去寫作業(yè)？今天電視臺來采訪，我們不應(yīng)該好好去圍觀一下嗎？”我被江之肆堵在他房間里，手足無措。“直升飛機都來了呢！”

　　他把我摁在懷里，身上的味道可好聞了；“我怎么就這么喜歡你呢？”

　　“我也想這么問你。”我搖搖頭。

　　“你回答我你是怎么喜歡上我的，我現(xiàn)在就暫時不親你了。”他抱著我，和我臉貼著臉。

　　“是特別的緣分，少一環(huán)我可能都不會喜歡你。”我慢慢地回憶。

　　在中考過后的那個暑假，我爸媽特意帶我從家里趕到姨媽家來感謝姨媽對我的照顧，正好趕上某個雜技團來虛名鎮(zhèn)表演。雜技團里有好幾個孩子，他們的年齡有大有小，我哥哥說這些人是家里人不要了然后賣給雜技團的。

　　我有點同情他們，在地上鋪一塊紅布，他們就要在地上被迫配合參加一些危險的動作，那些雜技團的大人是不會表演的，全部都靠那一些小孩子表演。

　　比如系一根繩子在空中，讓一個小女孩騎著獨輪自行車在上面走，那個小女孩差點摔下來，我看到她的膝蓋都摔青了，真的是太可憐了！

　　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是那些雜技團的大人們覺得觀眾們都無趣了，就叫小孩子們集體表演，一個又一個小孩子滾來滾去的，有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翻了一個很厲害的跟斗。

　　“我懂了，我只是覺得也想翻跟斗而已。”江之肆說；“那時候我家剛搬過來。”

　　“可我也以為你是那些可憐的小孩。”我無辜地說；“所以你知道我看到高一開學(xué)，你上臺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嗎？”

　　“我看到了，整個班都正常，就你一個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奇怪目光一直盯著我。”江之肆說；“讓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你一直都是懵的，你個大傻子。”我扶額；“不，我當(dāng)時是同情又摻雜著疑惑。”

　　“然后呢？”江之肆把我抱得緊了緊。

　　“我就覺得，就覺得很好奇，于是就想知道是為什么，或者是我看錯了，可是我記性一直都很好，記錯人的幾率并不高。”

　　“于是？”

　　“經(jīng)過我長期的觀察，你應(yīng)該不是雜技團的小孩子，先不說雜技團的小孩子是不會讓他們讀書的，再說就算你后來被收養(yǎng)了，可是我覺得你沒有心理陰影，一定有什么誤會。你的性格，就像陽光一樣坦蕩。”我總結(jié)說；“是我喜歡的類型。”

　　“就這樣？”江之肆問。

　　“對，就是這樣。”我點點頭；“你本身就是一道光，一旦開始注意你，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喜歡了啊。”

　　“我沒想到是因為這樣……”江之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啊……”然后又重復(fù)；“我沒過會是這樣……其實我一直以為是那樣……”

　　“啊？”我也懵了。

　　“我一直替你保守秘密來著。”江之肆說。

　　“秘密？”

　　“我看過你洗澡。”江之肆閉眼，不好意思地承認。

　　“什么？！”我大叫，雖然我們在一起了，可也僅限于親一親抱一抱之類的，絕對沒有做十八禁少兒不宜的事情，他是什么時候？！

　　07

　　“我爺爺是這個鎮(zhèn)子里的人，說起來，他也算是儺舞的老一輩傳人。”江之肆說；“我的爸爸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在我很小的時候帶著我搬到了外地，到了我初中的時候，他卸任了回來這個鎮(zhèn)當(dāng)鎮(zhèn)長，我也就跟著搬了回來……”

　　那是一個中午，江之肆晚起，陽光從窗戶里落下來，打在少年的身上，少年沐浴在陽光里刷了一會兒牙，然后走向窗戶，抬手，果然還是不能忍，必須得關(guān)上，熱死了，都要出汗了。

　　“然后就看到了我在洗澡？”我默默捂臉，腦袋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當(dāng)時咬著牙刷愣愣地盯著我的畫面。

　　“你姨媽家的浴室和我們家的浴室的位置正對著，但是你窗戶沒關(guān)緊，我視力很好，看得很清楚。”他估計是也想到了那個畫面，臉都紅了。

　　“那估計是忘記了。”我回憶，也就疏忽那么一次，就被他給撞見了。“就算是我忘記了，你也不該盯著我看，你懂什么叫君子嗎？你個小人！”

　　“我就看見你洗完澡穿睡衣的那一幕，然后你就把窗戶給關(guān)上了。”他的耳朵也紅了；“所以……”

　　“所以？”

　　“所以高一開學(xué)的時候，我就以為你看到了我。”他捂著眼睛笑，開始口不擇言；“那時候，開學(xué)的時候，看著你的表情很奇怪，我以為你發(fā)現(xiàn)了。”

　　“哦。”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臉上也熱熱的；“然后你就對我心懷愧疚，對我格外縱容，還讓我摸你腹肌？”

　　“這是一方面，覺得讓你摸一摸，就算扯平了，我心里就好受一點。”他又親了我一下；“還有一方面，是你對我的態(tài)度，我原本以為女孩子被看見了都本該是害羞的，按理來說，本該對我避之不及的。”

　　哇，他還特意修飾了一下詞語。

　　“可是你卻對我很好很好，身為語文科代表，包容我不寫語文作業(yè)。身為學(xué)習(xí)委員，輪到你值班的時候，從來不記我遲到。還向老師表揚我經(jīng)常主動幫班級搬水，雖然我是因為我想吃泡面才那么做的。”

　　“后來聽你講，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你在同情我，可當(dāng)時的我很好奇。”他連著親了我好幾下。“而且你看我越來越猥瑣，那時候我就想，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的確對你心懷不軌，我也覺得很猥瑣，可這很明顯嗎？”我自認為我很隱秘呢，藏得很好呢；“我覺得我除了摸你腹肌那一次之外，應(yīng)該就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啊，要知道，老師們都夸我是個文靜的好孩子呢。”

　　“那只是你在老師面前虛假的外表，每天早晨跑操的時候，你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我。籃球比賽，我進了球，你叫得可激動了。”他說著說著，說了一句讓我瞬間淚目的話；“我記得你空間里曾經(jīng)發(fā)過那么一個說說，是《李雷與韓梅梅》的電影觀后感，你分享了里面你很喜歡的一句話，我覺得特別能形容當(dāng)時的我。”

　　“你抬頭看星星的同時，星星也在看你啊……”我們異口同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