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百八十位神明?
巨大的災難和希望來臨時,其實人類的表現沒有太大的差別。
臺下一百八十余人,無非是沉默驚愕、興奮鼓舞,焦慮不安,釋然哭泣等等。
混雜不堪的現場,似乎再也沒有誰能夠維持,但一個人除外。
畫面中的谷介,神色自若,如同深水無波,但他似乎總讓人覺得他和先前已經有所不同。
他在一間辦公室內,這布局似乎有些熟悉,“朋友們,我現在已經到達了,我們所尋求的夢境世界。它以我們腦海中的記憶為基礎而塑造。就像這里,1108號辦公室,我在這里進行了無數次的研究,在這里做了無數次驚醒的夢,夢到了在這里研究成功或者失敗?!?p> 他打了個響指,面前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坐著的椅子突然變成一條巨龍,門口的窗戶從固態變成液態,流淌進來變成了小溪,涌動著,逐漸沖擊著整個屋子,似乎像是洪水來臨,覆蓋了整個世界。
電燈似乎變成了火焰,火焰在海水里炸裂,炸裂的聲響如同海獸怒吼,怒吼如同火山爆發,而像火山一樣的,只有那燈光,炙熱而又鮮明,那光化成螢火蟲飛舞,又如同顆顆流星飄蕩,墜落著,飄蕩著,泯滅的似點點光火。
他腳下的青色巨龍沖破了火山,流星,海水,樓層,一躍直達夜空之上,畫面似乎在此刻停止,點點螢火對疏疏皓月。
“這是我的夢境,現在也是我的現實。在這種世界中,我必須告訴你們的第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們會成為那個世界的創造者,你們將無所不能。就像我希望騎乘巨龍,所以就翱翔天際,就像我希望看見流星,所以這電光就生出火焰,變作隕石,就像我希望看見毀滅中誕生的生命,這隕石就成為螢火之蟲。某種意義上,毫不避諱的說,你們可以為所欲為,你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因為這里,是想象力的世界!”
谷介一揮手,大樓林立的都市開始生根發芽,腐朽了萬年的城市就此和樹林野獸為伍。
巨龍從十丈縮小,五丈,十寸,鱗甲散落,胡須掉盡,它越來越小,翅膀合攏,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竟然變成一顆蛋,那顆蛋仍未停止變小,十厘米,五厘米,直到一厘米:它變成了一枚珠寶!晶瑩剔透,白亮無暇,它又破殼而出,巨龍的翅膀此刻竟像蝴蝶的羽翼一樣輕柔,那龍骨或者指環纏繞在谷介食指上。
“比第一點更重要的,是第二點:每個夢境都有它必須遵守的規則。比如,你們覺得這戒指是什么東西?”谷介憑空而立,身后皓月當空,身下一片廢墟,他現在的樣子像是故事中的人物,和現實是如此的疏離,讓人感覺難以置信,又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
“當然是寶石了。”
“不,不是!”
“是巨龍?”
“也不是龍?!憊冉櫚母艨諏υ?,讓一些人歡喜鼓舞,似乎這能說明,那個世界和這里依舊存在著聯系。
“它只是把椅子!最開始化為巨龍的那把椅子?!?p> 谷介繼續憑空坐下,“我之所以能坐在空中,不是因為我可以飛翔。而是因為,我坐在椅子上?!?p> “可是你下面根本什么也沒有!而且,椅子怎么能變得那么?。俊?p> 谷介憑空取出一杯水來,喝了幾口,才繼續回答,“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我的夢境。它是無形的,記?。〔⑶依斫猓艟騁燦興囊巹t?!?p> “在我夢境中最開始的時候,這枚戒指是把椅子,那么他無論如何都是椅子。在我夢境開始的時候,我現在這個位置有一個樓層,那么無論何時,它都是存在的。當然需要有人意識到它,它才是存在的?!?p> “那這又有什么用呢?你可以把椅子變成任何東西,再一味的強調它原來的樣子,有什么意義?”
谷介丟掉手中的杯子,繼續說“假設,有一個人到達了你的夢境,他意識到了你手上帶著的是一把椅子,并且讓你產生這一共同認知,那么你手上的戒指,就會恢復原狀?!?p> “或許這樣說還不夠明顯,那我換個例子,你把電鋸變成了蛋糕,然后吃了下去,當它恢復原樣的時候,你不會很困擾嗎?”
“還有其他人會進去我們的夢境世界?”臺下有人發問。
“所以你們一定要牢記第一點,即便你們發生可能致死的事情,也可以借由第一點來保證自己的安全。”谷介默認了這人的提問,“但是第二點僅僅是記住,完全不夠,每個人的夢境是不同的,你們需要摸索,一般情況下,在你們清醒的進入自己的世界時,你們自然會明白自己夢境的規則,而他人卻未必如此?!?p> “第三點,生命和非生命的同質化。這其實是道德上的問題。但我希望你們能夠耐心下來聽個一二?!?p> “在夢境世界中出現的生命,并不具有真正的生命。他們也許只是你臆想出來的精神產物,或者你的是非觀,你的概念和看法。這些東西也可能會成為你自己的敵人?!?p> 臺下大約有四五個人想得到更加清晰的解釋,但并沒有得到提問的許可。
畫面中的谷介穿著并未和之前有什么區別,他看了看和之前手腕上差別無二的手表,九點五十七分。
“您的意思是說,那個夢境中沒有其他生命存在?”
“可以這么說,”谷介又補充到,“如果沒有其他人進入你的夢境。”
“如果其他人,進去我的夢境中,會有什么影響?”
谷介看著手表,笑了笑,四下詭異的安靜了幾秒,他才說,“如果你想把一半的自己交給某個人,那么就讓他進去你的世界吧。”
秒針轉動,十點鐘到了,李中年跟著一堆人退出了房間。只不過,那還有什么下一批維持秩序的人,他們走了之后再也沒有其他人出現,他們就是僅有的一隊人馬。
而這群人中卻多了一個不一樣的面孔,陳子凡緊隨其后,混入其中。
而李中年坐在陳子凡的位置,他們互換了接下來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