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嘀……
嘀……
微弱的聲響回蕩在這幽暗潮濕的研究所,污濁的空氣中帶著尸體腐爛的味道。
一臺殘破的心率儀頑強的堅持著它的使命,不斷起伏的線條,預示著一只怪物的復蘇。
維生艙那綠色的液體中沉睡著一個渾身赤裸的長發少年,一頭灰白長發猶如枯草讓人看不清少年的面容。
嘀嘀嘀嘀嘀!!!
急促的警報響起,只剩下半個顯示屏的心率儀閃了兩閃徹底熄滅。
黑暗中,那落滿灰塵的維生艙里一雙猩紅的眼睛在剎那間亮起。
砰?。。?p>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維生艙被那少年一拳砸了個粉碎,少年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灰白長發迅速化為黑發,仿佛迎來了重生。
呼……
少年低著頭呼出一口熾熱的濁氣,猩紅的雙眼中閃爍著迷茫。
我這是在哪?卡瓦娜戰役還沒有結束,我怎么會撤出前線!
少年眼神凌厲的打量著四周,這個廢棄多年的研究所,仍能看到其他維生艙中畸形的試驗品。
長著八只腳如同蜘蛛一般的人型生物,只有兩條腿臃腫肥胖的怪物,和仍存在于維生艙里,身上密密麻麻長著無數只眼睛的肉山,但無一例外它們都是死的。
地上散落著腐朽的人類尸體,光憑腐爛程度都已經認不清是在多久之前死亡。
少年皺了皺眉,從糟爛的床單上扯下一大塊布料系在腰上。他摘下一具尸體胸前佩戴的工作證,被血跡滲透侵染的卡片上只能看到四個模糊的字跡
生命基金
那個喪心病狂的生物化學研究組織!我怎么會在這?白佐眉頭緊皺,一提起這個名字他記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之后,白佐所在的第五獨立兵團在各大戰區都找到過這個組織的地下實驗基地。
當他看到隸屬于共和國的士兵尸體時……
生命基金組織在幫助帝國軍!這是白佐心中第一個念頭,但仔細一想
不對,即使是帝國也不會接納這群神經病。
白佐揉著眉心,大腦的劇痛不得不讓他停止思考。他漫無目的的走過一個個怪物尸體,最后在一個破碎的維生艙前止步。
BAILIN
白林!
白佐猩紅的雙眸細如針眼,這是他妹妹的名字!
看那破碎的維生艙已經是毀損多時碎裂的玻璃上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她逃出去了…
白佐擦去玻璃上的灰塵,倒影出一張極其年輕的面孔,他微微一愣。
這是我?
白佐參軍時就已經二十五了,在第五兵團進入戰場時都已經是一個三十七歲的中年人了,可現在這張臉明明是他十六歲時的樣子!
“嘶嘶嘶……吼!”
黑暗中突然竄出一道人影將白佐撲倒在地,一個雙眼退化,耳蝸深陷,長著一張怪異大嘴的人張開血盆大口朝白佐的脖子咬了下去,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白佐抓住那怪物尖利的牙齒盡力抵抗,尖利的牙齒穿透白佐的手掌,他眼神一凜,不顧疼痛硬生生撕裂那怪物的大嘴。
“嗷??!”
“吵死了!”
那怪物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白佐一拳砸在那怪物的腦袋上,當場暴斃。白佐揮了揮震得發疼的手臂,很慶幸自己實力沒像年齡一樣返老還童,否則暴斃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白佐在自己床單制作的長裙上扯下一縷布條纏在手上止血,只不過這樣一來他的長裙就變成了小短裙,露出了他那帶毛的大長腿。
就沒有件像樣的衣服嗎?
白佐翻遍這間破敗的實驗室,只找到一件老舊泛黃的白大褂。他砸碎了實驗室貨架拆下鋼管做了一支簡易的長矛。
再不停留,直接沖出實驗室的大門。這所實驗室依山而建,僅僅是在山壁內鑿出了一個倉庫大小的空間,空間內通道四通八達,但沒有完全準備白佐不會踏足那種危險的地方。
白佐沖出實驗室的大門就是一條單一的甬道,遠處有光透了進來。
兵貴神速,白佐毫不停留一口氣沖到了外面,他提著長矛警惕的觀察四周。
古老的原始森林,綠意斐然,透過樹冠白佐看到了當空的太陽。他敢肯定,這兒絕對不是他熟悉的大陸。
第三次世界大戰一開始就將世界的絕大部分化作廢墟,大規模的核污染之下不可能出現這副山清水秀的樣子。
白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鋼管無奈的搖了搖頭
愛因斯坦這老頭說的沒錯,等第四世界大戰開始,世界上可能只剩下木棍和石頭可以用了。
想起自己以前用的半自動步槍,不由得對手中的長矛多了幾分嫌棄。
白佐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依靠著頭頂上那個大光球,他還是可以確定方位。原始森林中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更何況是生命基金組織的隱藏點。
以那群神經病的做風,實驗室中的那些怪物絕對不會是個例,不說那些體型龐大的丑B,就連被他搞死的大嘴怪人也不好對付,他需要一個庇護所。
悉悉索索……
白佐突然禁聲,躲在草叢后窺視著面前的空地,那里有一只兔子,人立著向四處張望。
白佐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從維生艙中逃出來已經餓得是前胸貼后背了。
他屏息凝神,手中長矛如利箭般射出直接將那只兔子釘死在原地。白佐抓起兔子立即遠遁,野獸對血腥味很敏感,如果不盡快處理掉這只兔子很可能被野獸或者那些實驗體發現蹤跡。
這片廣袤的森林看不到頭,白佐在一片斷壁之前找到了一個小池塘清洗身上的血跡并將兔子處理干凈。
在這池塘的水中,他看到一支木制的長矛和一些細碎的魚鱗,這是捕魚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這里還有其他活人,會不會是白林呢……
白佐剝下兔子皮裝進白大褂的兜子里,再多幾張兔子皮毛他可以造一個簡易的護手或者給他的小短裙連個襠,風吹褲襠那涼颼颼的感覺屬實不好受。
白佐找來干草枯枝做火引,用最原始的鉆木取火來生起篝火,在第4+1次時才烤上兔肉,年輕就是好,要是他以前的脾氣早就跳腳罵娘了。
這么一只肥兔子雖然稱不上充裕但食物的問題也算是暫時解決了。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淡水和庇護所,夜晚的森林危險會直線上升,他不能硬守一晚上。
幸好做為一個合格的老兵油子野外生活的技巧他倒是熟門熟路。
現在沒有斧子,砍樹造房子這件事可以盡早放棄,白佐也只能過山頂洞人的生活了。
在這種原始森林中,自然形成的山洞,就算有白佐也不敢住,誰也不知道那會是什么東西的巢穴。
萬一碰上熊,白佐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烤兔肉的香氣飄散開來,白佐抽了抽鼻子,強忍住進食的沖動等兔子涼下來。
嘶嘶……嘶…
兔肉的香氣順著山風在林中飄散,引來了一只巨大的蜥蜴,巨蜥吐著分叉的舌頭,一雙豎瞳中的貪婪毫不掩飾。
白佐看了看這蜥蜴心道不好,兔子的味道還是會引來其他野獸。
手中長矛一甩穿顱而過,這只巨蜥因為多看了一眼白佐的兔子當場命喪黃泉。
白佐扯了一只兔腿塞在嘴里,打包剩余的兔肉和蜥蜴,想了想他又在裙子上扯下一塊布綁在木棍上將來之不易的火種帶走。
白佐一身泛黃的大褂,下身穿著床單小短裙,披散著頭發左手火把右手長矛,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好像離家出走的野孩子。
白佐覺得如果把他的裙子換成虎皮的,他也可以去西天陪那個老光頭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