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夏星河獨自回到了二樓的房間里。
夏星河的房間有兩扇大大的落地窗,特制的玻璃可以調節陽光照射進來的強度。白日里,房間采光極好,陽光照在白色的地毯與房間一角的米色小沙發上,平添一份歲月靜好的安適。落地窗對面的墻上一面白色的落地書柜,夏星河精致地給每一本書分了類別、標好序號。窗前的書桌上擺滿了各色小巧的雕塑與精巧可愛的綠植,單看這個房間,溫柔恬靜的風格倒很難與夏星河風風火火、桀驁不馴的性格聯系在一起。
而此時,外面天色已晚,太陽只剩半邊臉在遠處的地平線,天空的顏色自天際由遠及近地渲染,從血橙色到粉色再到紫色的變幻,夏星河靜靜站在窗前,這里觀景極好,鮮有高樓的重重阻擋,星河精致的小臉被夕陽映照得色彩斑斕。
多彩的黃昏并沒有持續太久,天黑得很快,直到華燈初上,黑色的夜再次被輝煌的街燈照亮,夏星河依舊站在那里久久沒動,在她的內心深處,對布滿華燈光輝的夜總有之中莫名的向往,內心某處在此景下也仿佛追尋到了一種極其靜謐的撫慰與安適。只是很久以來,她都找不到其中的緣由。
“咚咚咚。”房間門被輕輕敲響了。
夏星河轉過身來,門被輕輕打開,仿佛有些疲憊的夏國松出現在門口。
“星河,沒打擾你吧?”夏國松看到窗前的夏星河神色緩和許多,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爸爸?沒有,我在發呆罷了。”夏星河點頭問道,“怎么了,有事嗎?
“沒什么事……我來看看你。”說著,夏國松進來,走到了米色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示意夏星河也坐下。夏國松平時很忙,很少有時間與夏星河像今天這樣單獨在一起談話。往常父女倆也就是坐在一起吃飯,吃過飯夏國松便回到書房辦公了,管理這么大的集團,事務自然不會少。
“爸爸?”夏星河還是很奇怪,她與父親說不上冷淡生疏,但也絕對沒有平常人家那般可以抱著父親胳膊撒嬌的親密,這種家庭,注定要較常人少一些柴米油鹽的煙火氣。夏國松拋下公務突然過來,難道只是想聊聊天?
夏國松看了一眼夏星河,擺擺手笑了笑,“星河,沒有別的事,爸爸就是想跟你說說話了。怎么,不歡迎爸爸嗎?”
“夏董大駕,當然歡迎啊!”夏星河見真的沒什么事,松了一口氣,終于放開地笑了出來,恢復了平日里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呀!”夏國松無奈一笑,敲了敲夏星河的小腦們。
父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聊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夏國松讓夏星河早些休息,便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夏國松一頓,猶豫著轉過身來看著夏星河,有些試探地問道:“星河,你怪爸爸嗎?”
“嗯?為什么?”夏星河疑惑地挑眉問道。
夏國松搖了搖頭,“沒事,早些睡吧。”便輕輕關上了房間的門。夏星河聽見他的腳步在臥室門前停留片刻,便轉身離開了。
好端端的,為什么會這么問。夏星河不解,不過稍作遲疑,便也不再去想了,可能老頭子年紀大了總愛胡思亂想吧。
終于,到了周日。早上,本想睡個懶覺的夏星河被于菲菲的電話吵醒,一看時間才7:30。
“喂,于菲菲,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不然小爺我……”夏星河沒好氣地說道,擾人清夢,罪大惡極!
“星河!別睡了,我在宏潤廣場等你。”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嘈雜,于菲菲大聲喊道,“快點哦!我們要為關關的演唱會做點準備!”
“……”做準備?聽演唱會要做什么準備嗎?生無可戀的夏星河掛了電話把手機仍在圓床上,閉了閉眼還是無奈地起床洗漱,沒辦法,碰上這個“坑友狂人”于菲菲,夏星河也很無奈,她只想睡個覺啊喂!
心里雖然抱怨著,但夏星河還是動作很快地收拾完自己。樓下,小翠正在做著早餐,看星河下來,本想說稍等一會兒早餐馬上好,但夏星河卻擺了擺手,風風火火地出了門。小翠拿著煎雞蛋的鏟子看著門口好久沒回過神。
雖已將近八點,但畢竟是周末,街道上的車和人都不是很多。夏星河一路飛馳,騎了大約二十分鐘的車子,趕到了宏潤廣場。
宏潤廣場此刻倒是熱鬧。今天夏星河穿了一件藍白色的不規則拼接長襯衫,腿上是一條牛仔短褲,露出兩條又直又長的細腿。穿的很隨意,但衣服在夏星河身上卻別有一番清新脫俗的味道。
“星河!”老遠,于菲菲就看見了夏星河,快速跑過來。近距離一看,倒是把夏星河嚇了一跳:于菲菲穿著紫色的寬大襯衫,襯衫上印著巨大的“辰”,她右手中拿著許多只應援棒,左手還提了一個透明的塑料袋,看起來不輕的樣子。
夏星河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感慨道“喲呵,你這裝備還挺齊全的。”
“那是,我可是關關最忠實最忠實的鐵粉!”于菲菲有些嫌棄地打量了夏星河一通,“嘖嘖嘖,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做什么準備,這不,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你這副樣子去聽演唱會非得被粉絲們說死不可。
夏星河看了看自己,并沒有什么不妥,好吧,唯一的不妥就是自己跟她們比起來過于“正常”了。
“你可別告訴我,你大清早把我喊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穿上這種...奇裝異服?”如果真是這樣小爺我掐死你掐死你。
“當然不是,嘿嘿,你還沒吃早點吧,走先去吃早點,我也沒吃,餓死了都快。”于菲菲并沒有直接說明緣由,只是邪惡一笑拉著夏星河去吃早點了。
終于,吃早點時,在夏星河“灼灼目光”的注視下,于菲菲終于開口道:“嘿嘿,星河,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一定。”
“……”于菲菲心頭一哽,“星河,你知道嗎,關辰來開演唱會,投資商安排他在廣場對面的那家五星級賓館中休息。”
夏星河挑眉,“所以?”
“所以我想去要一張關關的簽名!”于菲菲下定決心一般宣布了她的“偉大”計劃。
這次換夏星河無語了,要簽名?人家在賓館里,你能直接去敲門說“請給我簽一張名吧!”嗎?先不說前臺會不會讓你進去,就算成功找到了人家房間門口,關辰給不給你開門還是兩說。
“星河,求你了”于菲菲眨著兩雙無辜的大眼睛哀求道。
夏星河扶額,“所以你想怎么辦?”
“我想……”于菲菲左右一看,壓低了聲音對夏星河說道。
圣菲洛賓館,關辰倚在自己豪華套房的落地窗前吸著煙。
關辰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但保養極好的面容,使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他眼眸深邃,粉嫩的薄唇輕輕吐著煙圈,俊俏的臉上帶著一絲倦色,眼眸中還隱隱布著紅絲。
突然,窗戶外出現了一張女孩的小臉,關辰神色一震。關辰算是淡定的了,任誰突然看見窗外猛然冒出一張陌生人的臉,恐怕都早已嚇得跳腳了吧。
窗外的夏星河顯然也沒想到房間的主人會站在窗前,不由得一怔,那只欲要敲玻璃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兩人足足對視了有五秒鐘,還是關辰先反應過來,默默掐滅了煙,疑惑地挑眉看向窗外的夏星河,仿佛在問:有事嗎?
夏星河無語,反正都已經這么尷尬了,您把窗戶打開行嗎...
關辰這些年來,顯然沒少遭受粉絲無孔不入的“騷擾”,早已從最初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可是,看到眼前這個少女有些無奈的神色,關辰倒覺得很難把她同往常那些狂熱的粉絲聯系在一起。因為怎么看,少女的眼中都沒有一絲絲激動或迷戀的神色,到有一股被脅迫的無奈。
鬼使神差地,關辰打開了窗戶。結果沒想到面前的少女毫不客氣地從懷里掏出本子和筆,向背臺詞一樣地說道:“關關,我喜歡你好久了,你真的是一個唱跳俱佳的...舞神...舞神天才!我好崇拜你!請你為我簽一個名字吧,我會好好珍藏的!”夏星河無比尷尬地把于菲菲教她的話念了一遍。咝,忘詞了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的粉絲?”關辰啞然失笑,這句話怎么說的這么不情愿呢?“小丫頭,不進來坐坐?不過,你可別騙我哦。”關辰看著夏星河半開玩笑道。
“星河,好了嗎?”下面扶梯子的于菲菲焦急地問道。
“喲,還有同伙呢!”關辰瞇起他的桃花眼笑道,“這樣怪危險的,我也沒有給人在窗邊簽名的習慣,這樣,你從前臺大門進來吧,我的房間在204”。
夏星河腹誹,前門進得來爺還爬什么窗戶?
“我會通知前臺的。”關辰看出她的糾結,“貼心”地說道。
十分鐘后,夏星河與于菲菲出現在了關辰的房間里。
“你們倆——誰要簽名?”關辰看著眼前兩個女孩,一個高挑面色冷然,一個嬌小卻難掩臉上的激動。
“關關...我...我,你可以幫我簽個名嗎?”于菲菲站在偶像面前,竟然話都說不利索。
關辰伸手,拿過于菲菲的本子,大筆一揮在于菲菲的本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本子還給她時,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夏星河一番,突然開口問道,“我的名字給你們了,你們的名字...?”
“我叫于菲菲,她叫夏星河!”于菲菲趕緊回答關辰的問題,像極了古時候的——狗腿子?您矜持一點行嗎...
見任務完成,夏星河拉著于菲菲就要離開,于菲菲面露不舍,但終究覺得這樣確實不太禮貌,戀戀不舍地與關辰揮手告別,兩人離開了房間。
房間里,關辰望著被關上的房門,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