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你看那邊。”
學校禮堂,顧華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剛一進入會場,就拉著秦陽指指點點。
今天,正是校花競選的日子。
“又怎么了?”秦陽略有些不耐地看了過去,只見的禮堂的另一側(cè),坐著一隊衣著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
他們一色紅黑校服,校服的胸口處還縫著英才兩個字。
秦陽的目光,一下就鎖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司徒止,沒想到,這個冷冰塊竟然真得來一中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陽的注視,司徒止下意識地看了回來,微微點頭。
秦陽也是點頭回應(yīng)。
傍晚七點,校花競選如約開始。
司儀簡單地介紹了規(guī)(guī)則,并沒有特意引薦英才一行人,而是直接請上來了進入最終決選的五位天之嬌女。
這五人,有三位高二的學生,兩位高一的學生,早在參與校花競選之前,就已經(jīng)(jīng)是學校的名人。
因此,每一個上前演講的時候,都引來了掌聲和尖叫。
尤其是最后一個上臺的女孩,哪怕是校服都遮不住她曼妙的身軀和美艷的容貌,打眼兒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女。
“老師,同學們,大家晚上好,我是高一六班的葉九,今天。。。”少女冷靜又不失激情地給大家?guī)砹艘黃葜v。
然而反響,卻并不是很好。
秦陽微微皺眉,看了一眼顧華,說道:“她就是你說的特別的競選者?竟然以反戰(zhàn)(zhàn)為主題演講,引人深思足矣,但又怎么能拉票呢?”
顧華也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結(jié)果,苦笑著說道:“誰知道呢,我曾經(jīng)(jīng)在校論壇上看過她的文章,文采和筆力皆是上乘,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選題上出現(xiàn)(xiàn)了如此失誤,哎——”
“她沒有選錯。”
就在這時,司徒止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二人的身后,冷淡地說道。
“司徒止?”秦陽眉頭一挑,只見顧華湊到了他身前,說道:“你一向不是愛湊這種熱鬧的人,我本來還想問你,怎么突然對于我們一中的校花競選這么熱忱,現(xiàn)(xiàn)在看來,怎么,你也是沖著這葉九而來?”
在秦陽和顧華的注視下,司徒止沒有反駁,就當是默認了。
“活久見,這世界上竟然還有能夠讓我們司徒止上心的人?”顧華故作夸張地說道。
若是平常,司徒止和顧華斗上嘴,定要分個勝負才肯罷休,然而今天,司徒止出奇地沒有還嘴,說道:“只是僥幸認識而已,沒想到,三年不見,她的變化這么大。”
秦陽一聽就知道二人定要前緣,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沒有過問。
顧華卻是抑制不住好奇心,一個勁兒地問個沒完沒了,越來越大聲音,引得不少人朝他們看去。
秦陽本來在一中也算是小有名氣,雖然不經(jīng)(jīng)常在大事上拋頭露面,但長期的霸榜讓不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而顧華那更是全校聞名的八卦王子,加上同樣名列前茅的成績,認識他的人就更多了。
好在場上的葉九吸引了大半的注視和目光。正巧,這個時候葉九結(jié)束了演講,不想之前的幾個競選者以甜美的笑容拉票,葉九一如往日的冷酷,鞠了個躬,轉(zhuǎn)身離去。
看到這一幕,觀眾都是不滿意地開始起哄,不輕不重地“吁”了起來。
葉九好似沒有聽見一樣,都頭沒回,就去了幕后。
五位競選者演講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最后的投票環(huán)(huán)節(jié)(jié),在場的所有人在入場之前就收到了一張投票單,只要勾選心儀的校花就行。
雖然模式簡單,但是投票環(huán)(huán)節(jié)(jié)仍然使得整個學校禮堂陷入了騷動之中,人們來回走動,堵得禮堂水泄不通。
秦陽理智地選擇了棄票,而司徒止和顧華,都毫不猶豫地將票給了葉九。
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高傲的女孩兒,是什么地吸引了這兩位歷史社的元老,竟然雙雙淪陷。
正在禮堂混亂的空當,屋頂?shù)牡鯚艉鋈灰婚W,隨后嗡地一聲,滅了。
緊接著,禮堂四面墻壁上的照明燈也先后暗了下來。
就連投影儀也是莫名死機,整個禮堂,一片漆黑,伴隨著的,是成倍增長的混亂。
一個老師想要站在講臺上維持秩序,但是他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了幾百人一波又一波的聲浪之中。
因為禮堂有音響和麥的緣故,喇叭也沒有準備,此時所有人都是兩眼一抹黑,根本就是六親不認,東闖西撞。
“呆著別動就行,估計是跳閘了或者短期停電。”秦陽并不慌亂,一把將顧華拉回了椅子上。
顧華也沒怎么著急,這種事情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司空見慣。
他想要將司徒止也拉到附近,大家一起商量對策,可是手一伸,什么也沒有摸到。
“咦,司徒止呢?”
“不知道,可能是走了吧,那么大的人,不用管他。”
此時,司徒止穿梭在人潮之中。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很容易被人擠在中間,但是司徒行動靈活,迫不得已的時候甚至會蹲在地上走。
強行擠開了人群,他走到了舞臺上方。
此時是八點左右,沒有燈光,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舉動。
司徒止的神色有些擔憂和焦急,隨手翻開一個又一個幕布,似乎在尋找什么。終于,當他拉開最后一道幕布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躲藏在窄小的空間之內(nèi)(nèi)。
“就知道你在這里。”司徒止松了一口氣,站在女孩的身前。
葉九此時和臺上冷酷的模樣格格不入,雙手抱著腿,將頭深深地埋在了懷中,身軀還有些微微顫抖。
“你說你,從小就怕黑,還偏偏要躲在這種地方。”
不善言辭的司徒止在葉九幾乎就是解開了封印,一句接這一句。
“三年不見,你的變化還真大,記得三年前的你,還是金黃色的田地里,瘋一樣地追著我跑呢。”
葉九聽到這句話忽然抬頭,眸光冷冽地看著司徒止,恨聲說道:“你夠了,從東萊被毀滅的那一刻起,葉悠就死了!”
司徒止眼神有些沒落,旋即強行露出了些許笑顏,說道:“與其心懷仇恨地活著,不如忘掉過往,放下恐懼,繼續(xù)(x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葉九忽然站起身來,恨恨地盯著他看了一眼,然后猛地將幕布甩在了他身上,掩面離去。
“糟糕。”
等到司徒止掙脫開幕布的困擾,葉九早就已經(jīng)(jīng)混入了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
之后的幾天中,秦陽和顧華曾試著聯(lián)(lián)系司徒止,問一問他那天有沒有事,但司徒止的回答都是模棱兩可。
直到周四放學,二人在校門口看到司徒止,才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太對。
想要去問,但看了看人多眼雜,秦,顧不謀而合地想到了等周五歷史社研討的時候在問他個明白。
然而周五,他們早早地來到歷史社,等了足足兩個小時,司徒止卻遲遲沒有現(xiàn)(xiàn)身。
算上請過假的王海和羅雨桐,這個周五,參與研討的竟然只剩下秦顧二人,和林瑤,慕容無玥兩女。
錢老爺子雖然覺得事情詭異,但是年輕人的私事兒,他也沒多過問。
眾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話題都圍繞著司徒止和葉九。
等到九點多的時候,林瑤和慕容無玥已經(jīng)(jīng)先后離開,只剩下顧華和秦陽,也已經(jīng)(jīng)準備走了。
今天秦陽的母親要加班改作業(yè)(yè),而他的父親則是有應(yīng)酬,需要晚回家,因此他索性和顧華多留一會兒。
就在這時,茶館之外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秦陽微微一愣,打開玻璃門。
就見門外的司徒止,一身酒氣,衣衫不整,有氣無力地低聲自語著,如果不是幾人熟悉,真無法將眼前的落魄青年和司徒止掛上鉤。
眼見正是他們擔心已久的人,秦陽趕緊將司徒止扶到了里面。
錢老爺子一看他的狀況,也是立即吩咐店員泡了點兒解酒的湯藥,端了上來。
司徒止倒在沙發(fā)(fā)上,刺鼻的酒氣讓人作嘔,口中更是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
“司徒,你這是怎么了,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你不知道么?”顧華雖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但是在這種時候根本沒有看玩笑的心情。
司徒止嘿嘿一笑,好像終于看到了秦陽和顧華一般,說道:“是,是你們啊,嗝,哎,我跟你們說,我司徒止,打心底里面,將你們當朋友。”
秦陽和顧華都是深吸了口氣,雖然心中對于司徒止的酒后真言有些許感動,但是眼看他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喝得一定是不少。
這個時候,茶館的伙計端上來了一碗解酒藥。
顧華扶著司徒止,秦陽端著碗,就要給他灌進去。
醉鬼卻是一皺眉,一把將秦陽的手推開,大聲道:“這是什么?我,我不喝,給,給我拿酒,拿酒來啊!”
秦陽滿臉愁云,想要強行硬灌,司徒止蠻力卻是不小,根本沒有入口。
這個時候,司徒止忽然又是一笑,說道:“秦陽,你,你不知道,我跟你說,你別看我平常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還經(jīng)(jīng)常拿你們開涮。其,其實啊,我,我真挺想和你們交朋友的,但,但我就怕我,我就怕你們不是真心的,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