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看著林瑤打的字，微微愣了愣？
他想要找我出去吃飯？
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慢吞吞地咽了一口唾沫，秦陽收回了這些雜念，退出自己的微信，在林瑤的群聊當中很快就找到了留學生的群。
往上翻了一段時間，酒店的地址和之后要入住的宿舍所在的位置也都出現在眼前。
秦陽沒有多想，痛快地將林瑤的手機熄屏。
幽暗的小巷之中不容易打車，秦陽只能抱著林瑤，來到了路邊。
看到的人難免會誤會，但秦陽也沒有時間解釋了，趁著還有出租車，攔下一輛，給司機看了地址。
沒有十來分鐘，兩個人已經來到了酒店門口。
秦陽看了看林瑤仍然昏睡的面龐，沒忍心叫醒她，索性就這么抱著她，將她帶到了十二樓的住房。
用林瑤褲兜里的房卡開了門，秦陽將林瑤平躺著放在床上，幽幽地又看了她一眼，心中笑道：你都來了京城，我害怕沒有時間再見你么？
少女因為喝了點兒酒，臉色有些暈紅，讓秦陽的嘴角難以抑制地彎了起來。
“啊——”
第二天清晨，林瑤在一聲長嘯之中醒了過來，渾身是汗。
驚恐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又摸了摸自己沒有被動過的痕跡的衣服，她這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似乎是聽到了林瑤的叫聲，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隨行老師的敲門聲。
在林瑤還有些后怕的眼神之中，老師有些愧疚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并且懇請林瑤不要將這件事情上報。
除了這種丑聞，她這位當值的老師罪名難逃，如果林瑤稍稍告上一狀，被開除都不是沒有可能。
林瑤撇撇嘴，只是答應了她不會深究，就將這位老師請了出去。
“奇怪，老實說昨天多虧一個小哥路見不平，我才能脫險。”林瑤抿著嘴，腦海中的記憶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就記得一個有些模糊的身影將那張讓人厭惡的臉錘在了地上，然后叫了警察。
“莫非，是秦陽？”
那個人從身形來看確實和秦陽差不多。
林瑤眉心一動，心臟砰砰跳著，打開了手機，卻并沒有查到個所以然。
黯然地嘆了口氣，林瑤覺得自己有些傻。
京城人口千萬，這得有多巧，那個救了自己的人就是秦陽？
林瑤的心中又是劫后余生的歡喜，又是苦悶。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床頭好像多了一個什么東西。
將杯子掀開，只見一把保存完好的折扇平靜地躺在她的枕頭邊。
林瑤一把將折扇抓了起來，青色的扇面，淡雅的山水畫，還有清脆的扇骨，仿佛將她的記憶一下帶回了三四年前。
那天，她從老家回來，心情不是很好，但為了見秦陽，還是去茶館上了補習。
也是那天，她平生以來第一次，給一個男孩子送了禮物。
就是，這把扇子。
噗嗤地笑出了聲來，林瑤捧著扇子，目光明媚燦爛，仿佛容得下正座春天。
嗡——
正在瀏覽畢業前一些事宜的秦陽拿起了手機，沒有注意是什么號碼。
“喂，秦陽。”
一樣的稱呼，只不過聲音有了些許變化，比三年前，矜持了不少。秦陽心中打起了鼓，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喂，林瑤。”
酒店的床上，林瑤咬了咬嘴唇，另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枕頭，就差將里面的棉花給戳出來。
定了定神，林瑤穩住了心中的不安，慢慢地低聲說道：“那個，昨天晚上，是你將我帶回酒店的啊。”
秦陽的嘴角不經意間再次上挑，說道：“是啊。”
林瑤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之前想好的說辭，此時好像又突然覺得不大合適。
“那我昨天，喝醉之后，有，有沒有說什么胡話啊。”林瑤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說著，像是在沒話找話。
秦陽心中笑了笑，計上心頭，說道：“當然有了，你說，你從小時候，就暗戀一個人，死去活來，到現在還是刻骨銘心。”
“啊！”林瑤嚇得花容失色：“那我說是誰了么？”
“這么急，怎么，莫非真的有心上人了？”
秦陽的語氣有些陰沉，讓林瑤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說道：“你都知道我喝醉了，都是胡說的。”
幾句話，兩個人三年來的隔閡似乎削弱了不少。
“對了。”林瑤忽然插嘴：“你好像，將折扇忘在我這里了，你現在在哪，我去給你送過去？”
“是嗎，那我還真是不小心啊。”秦陽托著長音說道。
林瑤覺得他話里有話，好像在說不小心的其實是自己，但無奈找不到證據，溫和地說道：“所以，你住哪里啊？”
“你就這么想知道我住哪里？”秦陽不按常理出牌。
林瑤張了張嘴，心中忍不住嘀咕著，他這三年是經歷了怎樣的打擊，說話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怎么，不說話，難道真有什么主意？”
秦陽繼續插科打諢。
“什么啊。”林瑤終于將聲音拔高了一些，說道：“算了，我請你吃飯吧。”
秦陽沒有繼續逗她，平淡地舒了口氣，說道：“好吧，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吃飯可以，但必須得是面館。”
林瑤抓撓枕頭的動作忽然頓了頓，心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么多年，他還是記在心上么？
等到她反應過來，那邊應該是等的不耐煩了，電話中只剩下嘟嘟嘟的聲音。
林瑤：【這家面館行么？】
秦陽：【可】
林瑤；【那，就明天，中午？】
秦陽：【后天吧，我明天有事。】
林瑤：【好的，那就后天中午。】
秦陽；【嗯，可以。】
將手機關上，林瑤臉色有些微紅，似是在想著剛才和林瑤的對話。
明天有事，什么事啊？
想著，她下意識地登上瀏覽器中收藏網址的第一個。
京城大學官網---醫學院---楊世平教授---“中西醫結合研究論特招班”。
為數不多的幾條消息，在最上面的就是：學員秦陽，完成課題研究，畢業論文通過，申請提前結業成功，畢業禮三月十二號。
看了一眼日歷，今天剛好十一號。
他，這就畢業了呀？真快。
“就是這家了。”
林瑤今天化了點妝，看起來格外精致，青春氣息洋溢，和路邊的小面館也沒有絲毫得違和感。
偷偷地忘了面瞟了一眼，一個客人都沒有，還沒到飯店。
“來得挺早啊。”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個有些淡漠的聲音，透著些許熟悉的音調。
林瑤回頭一看，秦陽穿著休閑裝，看起來格外清爽，神情之中有些許慵懶疲累，但是目光之中的深意是幾年前看不到的。
想到自己當初不留情面，也并不是很婉轉的拒絕，林瑤心中有些許歉意。
但旋即她又想到了秦陽當初傻傻的大男子主義，噗嗤地笑了一聲。
看到林瑤的笑容，原本還掌握著氣勢上風的秦陽頓時傻了，心跳也隨之加快。
咳嗽了一聲，他才說道：“等什么，進去吧？”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隨后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進了面館之中。
完全不一樣的面館，還是讓秦陽找到了一個類似當年的座位，沒有多說什么，就拉開了椅子。
林瑤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只能坐了下來。
兩個人點了一樣的牛肉面，多面而坐，都不知道該先說什么。
林瑤心中又一千個問題，卻連最簡單的一句“你過得還好么？”都說不出口。
秦陽瘦了不少，個頭還是比她高著不到一個頭，只不過眼窩有些深陷，臉色也比記憶中蒼白不少。
還用問么？
怎么可能過得好？
想想也是，楊世平教授特招班的畢業生，基本相當于半個研究生文憑，而且在業內甚至比那些二流大學的研究生文憑還要權威。
三年就畢業，秦陽付出的努力怎么可能以道理記。
終于，就在她鼓足勇氣想要開口的時候，秦陽抬起頭，說道：“那個，我的折扇，你帶來了么？”
一句話，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力量，讓林瑤一瞬間就將那個少年時偷偷對自己好，卻又一副什么都發生過的秦陽想了起來。
每天清晨的上學，每天傍晚的回家，每一次幫自己講題，每一次歷史社中的討論。
初見時的青澀，一年后的自閉，以及分別是的失望。
沒有多想，林瑤此時失去了理智，沖動地問道：“秦陽，我們還是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