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聽說城里新來了一位神醫。醫術可神了,所有病情一到他手里,就變得簡單多了。”
“不過是坊間以訛傳訛罷了,為了博取名聲噱頭。”說到此處,少女想著不能一概而論,隨即補充道,“也不全是,也有醫師不為名不圖利,只為治病救人的。”
“要不我們去看看吧。”婢女在一旁慫恿。
“不了。這些年父親為我請了那么多神醫,也沒有誰能解決我這病,不是吃這種藥,就是喝那種湯,這十六年來我早膩了。去了也是沒用,如今我是不抱希望了。”聲音十分平淡,甚至還有點失意。
“小姐,你不要這樣嘛。老爺為了你已經盡心盡力,那怕只要有一絲的可能,老爺也會為你盡百分之百的努力。”
“正因如此,我才不愿父親為我太過操勞,是我無能連累了父親。”
“既然是這樣,那小姐就更應該去試試。萬一真是一個神醫,醫好了小姐的病,老爺豈不是可以不用再牽掛擔心小姐了。”
“思兒,昨晚睡得好嗎。”一個三十多歲的魁梧男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父親為何如此匆忙。”少女問道。
“近日城中來了一位神醫,你快隨我去看看。”男人的話語之中十分急迫懇切。
“父親,您這又是何必。看了那么多次,那一次不是失望而歸,如今您也別再為我操心,就讓女兒伴你左右,思兒就很知足了。”少女婉拒
“是為父沒用,讓你一生下來就先天患疾,你娘親臨終之前交代我一定要將你好生照料,撫養成人,為你找個如意郎君。是父親沒用,就連你身上的病都不能找人治好,就算以后去到下面,我也無顏面對你那死去的娘親。”男人老淚縱橫,一口一個沒用,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父親,我去。行了吧,您別傷心。”少女拍打著男人的后背柔聲道。盡管她知道這是父親的苦肉計,可是父親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把她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盡管她已經放棄希望,可是為了父親,去一趟又能怎樣,不就是多走幾步路見一個人嘛,能有多大事。少女對自身的病情,早就放棄了治療,只想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好好陪著父親
男人悄悄地向丫鬟比了一個搞定的手勢,丫鬟回以大拇指。這種戲碼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少女心軟,見不得父親難過,只能由著他。
藥房之內,一所獨立的房間,君逸正埋頭記載著病人的情況。字體娟秀,宛如女子的臉蛋。
“下一個。”君逸頭也不抬,執筆書寫案例。
“姓名。”
“趙大柱。”
“年齡。”
“46。”
“把手伸出來。”
趙大柱一一照做。
“你這是因為雨天潮濕導致風濕性關節炎,給你寫個藥方,等會兒自己去找抓藥。記住文火熬制,一天三次。”
“謝謝君神醫。”
趙大柱走后,君逸在記載著趙大柱名字的那一頁之上詳細記錄趙大柱的身體情況。
“下一個。”
君逸為眾人耐心整治,寫好良方。
百里鴻帶著女兒來到醫館門前,看著那長長的一排,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他想過人會有很多,但是卻沒有想過人會有這么多。整條街上都是人,老老實實排隊等候,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百里大善人來了。百里大善人是哪里不舒服嗎?”這條街上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過百里鴻的恩惠,叫他百里大善人自然是語出至誠。
“最近身體略有不適,就帶小女前來看看。”百里鴻自稱身體抱恙,卻不說百里相思身體不適。知曉百里相思有先天之疾的人不多。
“百里大善人到我前面來。”先前說話的老婆婆讓出身前的位置,示意百里鴻插隊。
“老人家您太客氣了。我們都是來看病的,先來后到,那是規矩。”百里鴻婉拒,道:“老人家,這位神醫……”
“這位君神醫可了不得。不管是什么病,都不用你說,人家直接把手指搭在脈搏之上,沉思幾秒,就將所有的病痛癥狀給說了出來,比生病之人自己描述的更加具體仔細。”
“老柱頭半年前從山上摔了下來,僥幸不死,卻落得個下半身殘疾。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他的婆娘孩子為他四處奔走尋藥求醫,僥幸遇見街頭義診的君神醫,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精神,將君神醫請了回來。君神醫當時掏出一長串針。嘿喲,那家伙可了不得,比手指都還要長,唰唰唰的插了下去,當時就把老柱頭給疼的一聲慘叫。你可知道老柱頭下半身癱瘓,是沒有知覺的,竟然就被那幾根針給扎的慘叫,你說神醫神不神。”老婆婆描述的繪聲繪色,是她親眼所見一般。
“神。”百里鴻道,腦中則在仔細思量這一結果。
“還有更神的,君神醫連著三天去了老柱頭家,每次有個把時辰,拿著長針又給唰唰唰的扎了進去。你猜結果怎么著。”
不等百里鴻回答,老婆婆自說自答:“僅僅三天時間,老柱頭的下半身就有了知覺。盡管是麻和疼,那也是好的開始不是,你要知道老柱頭可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吶。”
百里鴻道:“三天時間,實在是神乎其技。”一般情況下,下肢癱瘓的人是再也不可能站立起來的。除非有大量的天材地寶修復身體。可老柱頭的家境連根人參都買不起,就更別說天材地寶。
“所以嘛,神醫就是神醫啊。神醫不僅醫術好,脾氣也好,人長得更好。好多家都爭搶著和神醫說媒。”
“王祥珍,到你了。”
“誒,來了。”老婆婆轉過身來,對百里鴻道,“百里大善人,我先進去了。”
百里鴻在門外焦急等待,據王祥珍所說,這位神醫醫術是極為高明的。不禁有些期待,可他深知每次都是自己抱著巨大的希望等來的都是最失望的結果,不知這次又會如何。是不是該抱有期望。
百里鴻在忐忑中渡過每一分每一秒。雙手攥著,一臉焦急。
“百里大善人,你放心,咱們君神醫的醫術是絕對值得期待的。”守在門口的小李看出百里鴻的憂慮。剛開始問診之人都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直到神醫用事實坐穩了他的神醫稱號,這也連帶著醫館的生意好了不止一籌,讓其他醫館都看著眼紅。
“下一個。”帶著命令的語氣,又有幾分催促的意味在里面,好似在押著犯人趕赴刑場。百里鴻深吸一口氣。
百里鴻正欲帶著百里相思進入,卻被小李攔了下來。似乎知道百里鴻心中的疑問,小李笑道:“神醫的規矩一次只能進去一個人。實在不是小人有意為難。還望大善人勿怪。”
“父親,要不我就自己進去吧。”
“還是為父先去。”百里鴻輕拍著百里相思的手,走了進去。望著百里鴻的背影,百里相思才意識到自己對父親的關注真是少之又少,就連父親身體不適,作為女兒的她都不曾察覺。
“姓名?”君逸頭也不抬,寫著王祥珍的病例。
“百里鴻。”
君逸右手微微一頓,很快恢復正常。百里鴻沒有絲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