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那尸修眼里流露出戲謔,像看垂死的獵物一般,饒有趣味地盯著陳瀟看了半天。
而那把漆黑的鐮刀,此刻也正朝向陳瀟,刀尖處輝映出駭人的光芒。
“嗖”一聲。
一陣黑風掠過,陳瀟感覺全身僵硬,周身經脈盡數被堵,整個人如同石像一般,眼睜睜看著鐮刀沖來,剮向自己的頭顱。
他閉緊了雙眼,靜待這最后時刻的來臨。
“叮”
鐮刀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在空中停滯了下來,而陳瀟亦發現自己神識清醒,四肢健全。
他抬眼望去,看到一人正張開雙臂,擋在自己身前。
“素素!”陳瀟又驚又喜,隨后擔憂地大喊,“素素,你快閃開!”
“不許你傷害陳公子!”素素長發飄飛,眼睛直視尸修,面上無半點畏色,只見她身前凝結出一團幽藍光球,抵住了鐮刀。
“奇怪,這殘魂怎有如此修為,她難不成悟成了鬼修?”書奴詫異不已,““這股力量,怎么時強時弱,時有時無...”
“啊!!”在過往的無盡歲月里,這琉璃村的殘魂向來是他瞧不上的蜉蝣之物,現在竟能與自己正面硬捍?尸修怎堪如此羞辱,仰天一聲狂嘯。
他一個食指收回鐮刀,渾身爆發出陣陣血黑色的煙霧,朝素素飛馳而來。
而在這一邊,素素雙手翻花,身前幽藍光球瞬間彈射而出,化作一張巨網,將尸修裹于其中。
“啊!!!!”尸修狂叫不止,不斷撕扯著大網,豈料網身愈發收縮,將其緊緊捆縛住,甚至死死嵌入其肉,黑色的血液流了滿地。
“啊...”隨著一聲哀嚎,那尸修倒在地上,翻過白眼,昏死過去。
他的身上無一處完整的血肉,每一道傷口都在不停往外流血。
而其他行尸呢?所謂樹倒猢猻散,邪祟亦知道欺軟怕硬之理,早已慘叫著跑遠躲藏起來。
與此同時,素素也癱軟下去,向后傾倒。
“素素姑娘!”陳瀟下意識跑上前。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竟然抱到了素素的身體。
“公子,我等了好幾萬年,終于等到你了。”素素雙眼微睜,面頰微紅,嘴角泛起微笑。
“太好了,我們...我們又見面了。”陳瀟喜出望外,激動地有些哽咽。
而就在這時,一股熱浪席卷了整個琉璃島。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顆火球再次凌空,釋放出熾熱的烈焰。
“隕星降落,末日將至。”陳瀟望著天空,心情大起大落。
可謂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難道這琉璃村當年還是被這隕星屠了村?
“素素,我們快跑,辰時馬上就要到了。”陳瀟還不死心,他扶起素素,正要抬腿跑開。
“放心,公子。”素素苦笑著說道,“我們永遠等不到辰時的。”
還未等陳瀟明白這話語的含義,整個世界忽然白光大作,蜂鳴不止。
那感覺與初次穿過傳送陣時的感受很像,白光遮住了眼前的一切,但卻不至于刺眼。
待到白光消失,陳瀟揉了揉雙眼,突然感覺身體竟然沒有一絲躁熱。
他抬眼望向天空,發現原本的日出凌晨,一下子變成了日落暮色,那顆隕星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和大小。
原先被火蟒焚毀的房屋,如今完整無缺;被行尸撞到的樹木,亦完好矗立原地;乃至沿途所有被踩踏損壞的雜草,也恢復如常。
唯有那地上的尸修,仍昏死在地,并無蘇醒的跡象。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就是琉璃仙留下的秘法,所謂輪回之外,便如同激流下的暗河,雖與時間長河一同前行,但與眾不同,自成規則。”素素緩緩解釋道,“其內生靈不老不死,唯有記憶漸長。這秘法保護了琉璃村三千個輪回,我們每天都在祈禱,愿琉璃仙尋到抵擋神罰之法,帶我們離開此地。”
畢竟,日日夜夜活在循環不止的十二時辰中,同樣是一種難捱的煎熬。
“后來發生了什么,是誰把你們變成這個樣子的。”陳瀟追問道。
“不知道,待所有人一覺醒來時,災難已經發生了。”素素搖了搖頭,臉上浮現痛苦,“有的人魂飛魄散,有的人變成行尸,但大多數鄉親,都變成了游魂。”
“起初,我們還在不斷等待,等待仙人再現,助我們脫離苦海。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已經沒有人記得到底過了多少個輪回,也不知道外界是何年何月,最后,我們甚至不大記得自己是誰,來自哪里,使命是什么......”說到這里,素素難過得落下一行清淚。
“素素姑娘,別怕,我們一起尋找出去的法子。”
“嗯,剛才若不是護公子心切,我也不會恢復記憶,更不會知道,自己原來有這般本領。公子,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素素拭了拭眼角,朝陳瀟抿嘴笑道。
“小娃娃,我勸你要小心這女娃娃。”就在這時,書奴的聲音在陳瀟的腦海響起。
“前輩,人家剛剛救了我們,你怎么反要我提防人家?”陳瀟亦在心中回應道。
“話雖如此,但許多事情老夫實在想不通。”書奴沉思了片刻,繼而補充道,“鬼修若想返衍肉身,如果沒有上萬年的苦修,是絕對辦不到的,還有方才擒住尸修的手段,你說這是這女娃娃無意積攢的修為和能力?這實在是說不通,饒是數億年,都辦不到。”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素素姑娘故意隱瞞我,她其實修為通天?”陳瀟反問道,“那她圖什么呢?”
“也許,就是她將你引入夢境,偷取你的心意符,故意讓你覺得是回到了上古時期,然后慢慢靠近你,以此奪取你身上的推背圖呢?”
“我...我不相信。”陳瀟心底疙瘩一下,他似乎也想起,素素姑娘確實知道推背圖這一法寶。
“小娃娃,信與不信,由你,但戒備之心一定不能無。反正老夫覺著她有問題。”書奴語重心長地說道。
“公子?你怎么了?”素素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沒...沒什么,我好像發現了幾處靈力波動,我們一起去看看。”陳瀟心虛地將眼睛投向地面,極不自然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