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縱云梯忽地生出一股吸力,將陳瀟的雙腳牢牢粘住,徑直俯沖而下。
“抓住我的肩膀。”武帆猛拉繩索,身體向后傾斜。
陳瀟被嚇得不輕,慌亂中將手搭在武帆肩上,只覺得風(fēng)呼呼地從臉頰旁猛烈吹過。
整個身子下墜,下墜,下墜,仿佛在那一刻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武帆反倒興奮得不行,大笑著狂呼過癮。
只聽得他吼了一聲“起”,雙手再次猛拽繩索,縱云梯隨之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天空沖去。
很快,縱云梯慢慢變得穩(wěn)定,最后浮在云海之上朝前飛速滑行。
“這才是縱云梯的真正用法。”武帆得意地甩了甩“韁繩”,側(cè)頭問陳瀟道,“怎么樣,過癮嗎。”
“下次我再也不陪你去任何地方了。”陳瀟面色慘白,欲哭無淚。
“哎呀,凡事總有第一次嘛。”
等飛到禁地的時候,整個云蹤派已經(jīng)被夜色籠罩,月光灑在禁地山峰上,映照出許多銀色的石頭。
“月食峰到了。”
這座山四面有密林圍繞,抬頭望不到樹頂,只有正面建有一座山門,門外一丈處似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銀色半透明屏障。
“好奇怪的石頭。”陳瀟拾起地上的一塊石頭,仔細(xì)端詳起來。
這石頭表面光滑,通體銀白,摸起來竟然是溫?zé)岬模?p> “別碰這些小東西。”
武帆還未說完,那石頭便忽地跳到了地上,一蹦一跳鉆到了草叢中。
“活的?”
“這月食峰吸取日月精華十幾萬年,凡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精怪,通人性的。”
“通人性...那不會出賣我們吧?”
“放心,我早把它們收買了。”武帆隨后掏出一顆靈丹,擲于半空之中。
“精怪最喜精純靈氣,一枚靈丹夠它們吸食好幾天了。”
“但要想讓精怪都聽人的話,光有好處也是不夠的吧。”陳瀟倒在書上看過一些記載,山精鬼怪妖獸之流,狡詐多變。
當(dāng)然他也知曉得不多,如今九州大地珍奇靈獸愈發(fā)稀少,有錢的修士頂多會去靈獸市場買頭養(yǎng)殖靈獸當(dāng)作靈寵,這些靈獸從小被圈養(yǎng),接受統(tǒng)一的訓(xùn)練和繁育,雖各個長得五官端正,但總少了分靈動之氣,境界也終生停滯不前。
“哈哈哈,那是自然,整個云蹤派,沒人比小爺我更懂收買這一套...”武帆又開始不正經(jīng)起來。
“...我們速戰(zhàn)速決吧,逛一圈就走。”陳瀟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武帆連忙拿出九天渡劫傘,撐在頭頂朝結(jié)界走去,“快跟上。”
陳瀟不敢怠慢,趕緊鉆到傘下。
只見那渡劫傘一碰到結(jié)界,傘面瞬間激發(fā)出一道水汽,緊接著發(fā)出“滋滋滋”的聲響。
“師兄,小心點(diǎn),這聲音萬一把人招來了怎么辦。”陳瀟有點(diǎn)心虛,他還是第一次跟武帆干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
“別擔(dān)心,這游執(zhí)事的結(jié)界也過于敷衍了,小爺我馬上就能解開。”武帆隨即旋轉(zhuǎn)起傘柄,雙腿前后分立,鼓著腮幫子朝前不斷發(fā)力。
很快,阻礙感越來越小,兩人逐漸往里邁步,最后整個身子進(jìn)到了結(jié)界里。
“這三葉老頭的法寶就是好用,連仿冒的都這么厲害。”武帆撫著傘,愛不釋手。
“師兄你的人脈真廣。”陳瀟不禁佩服起眼前這個人,明明南嶺的修士,卻能得到中原佛門佛主的恩賜。
“嘁,得了吧,要不是那老頭有把柄在我手上,哪會這么大方。”武帆不屑道。
“......”陳瀟一下子聯(lián)想到,為什么公子陸之前還那么囂張跋扈,現(xiàn)在見到武帆卻跟條哈巴狗一般。也許拳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真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這些人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么便坦坦蕩蕩,做了便是做了,不然也不會有什么封口費(fèi)吶。”武帆得意地收了傘,走到門前用手輕推了推。
“奇怪,門怎么沒關(guān)?”武帆心生疑惑,只見這扇大門微微虛掩著,從里透出銀色的亮光。
“莫不是里頭有人。”陳瀟低聲說道。
“不,掌門不在里邊。”武帆眉頭微皺,直接推開了門。
一道亮光撲面而來,陳瀟捂住雙眼好一會兒,才慢慢看清楚這洞府內(nèi)光景。
洞內(nèi)十分開闊,舉目望去,四壁皆長滿了許多綠色藤曼,洞中央有一片水潭,洞頂?shù)目p隙處折射出一道月光,恰好照在水潭之上。
而在水潭不遠(yuǎn)處的空地上,有一張碩大的銀白色石床,其上蓋了一件鶴氅,卻未見人影。
“果然是這樣。”武帆快步走到石床邊,將手在上面摩挲片刻,沉思道,“看來掌門至少在三日前就已出關(guān)了。”
“這是什么!”陳瀟一聲驚呼,手指向腳下的一片黑色污漬。
武帆立刻跑到他身邊,蹲了身用衣袖在地面上擦拭起來。
“這是...血?”武帆隨即感到頭皮發(fā)麻,嚇得險些癱坐在地。
“誰的血...我們還是快出去吧。”陳瀟不敢往下想,只覺得這洞中頓時陰寒無比。
“有人比我們先一步來過這里。”武帆忽然站起身,用鼻子嗅了嗅四周。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不知從何處響起,忽左忽右,飄忽不定。
“是誰?快出來!”武帆轉(zhuǎn)眼間靈氣沸騰,進(jìn)入對敵狀態(tài)。
陳瀟也忙不迭掏出新購置的符箓,在身前聚出三團(tuán)火球。
“都說這周天峰撿到寶了,果然不假。”只見洞壁之上隱隱約約出現(xiàn)一個影子,隨后顯化出一個人形。
那人正是游星瑋。
“小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傳說中的‘通靈五感’體質(zhì)吧。”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眼睛看向武帆。
“通靈五感?”陳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四個字,但關(guān)于體質(zhì),他倒是知道一些。
所謂體質(zhì),便是一些修士與生俱來的稟賦或者異能,有的在出生時便表現(xiàn)出來,有的則隱秘地藏在身體中,需要特殊條件得以激發(fā)。但陳瀟也頂多在書上聽過,整個云蹤派,他只知道掌門陳陽子是“日月同輝”體質(zhì),在修行某些法術(shù)時能吸收日月精華,獲得速成。
“敏銳到能察覺一切變化,真是讓人羨慕的體質(zhì)。”游星瑋眼里流露出羨慕,隨后他將目光投向了陳瀟,神色轉(zhuǎn)為驚訝,“你竟然已是聞道三階,怎么好處都讓師兄都給占了。”
陳瀟覺得有些奇怪,以往的游星瑋游手好閑,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可如今卻感覺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師叔,是你故意把我引到這來的吧?”武帆眼睛直視著游星瑋,充滿著戒備。
“哎,都覺得我敷衍,不上心,還不是為了讓賊人放松戒備。武帆,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你不會不知道吧?”游星瑋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是說...門派里的奸細(xì)已經(jīng)漏出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