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錘將至,方臉男子瞬時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光盾,班常有意測試羊角錘的威力,也就死死錘了下去。
“噗!”
似是氣球破了的聲音,班常本以為光盾會像鏡面破碎般崩裂,沒想到羊角錘直接就陷了進去。
羊角錘錘頭勢不可擋,連帶著錘柄也跟著破入,班常始料未及下握錘的左手就跟光盾碰了個正著,而班常亦在剎那間的疼痛中發(fā)現(xiàn),光盾相對于自己的手骨來說還是非常堅硬的。
手指皮被磨破,班常迅速抽回左手,緊接著調(diào)出一顆破甲釘,用力一錘,羊角錘把力量傳遞到破甲釘上,破甲釘飛快穿過光盾的窟窿,直直向著后面的方臉男子飛去。
然而這里畢竟是水下戰(zhàn)場,班常第一擊就造成了混亂的水流暗波,第二錘再砸下,反沖的水流不可避免地御卸了一部分威力,加上又是隔空打釘,因而破甲釘臨近方臉男子時,都不需要方臉男子特意躲避,僅發(fā)出一團真元就把釘子攔下。
“這就是你的依仗嗎?你好像選錯戰(zhàn)場了吧?”方臉男子一把推開班常,等拉開兩丈距離時,方臉男子忽然祭出一個臉盤大的雙面鼓。
班常知道方臉男子說的是自己羊角錘在水中的不適用,除非每一錘都能擊中,不然兩錘中間的空當就是明晃晃的破綻。
這也是班常的疏忽,本以為威力最大的羊角錘是對付對手的最佳武器,不想羊角錘威力大是大了,可引起的水流阻力也大,又不適合放手御動,遠遠沒有青斑來得靈活。
不過班常仍不打算更換武器,理由也很簡單,羊角錘就是威力大,只要實實給方臉男子擂上幾下,戰(zhàn)斗也差不多就結(jié)束了。
真元涌動,班常著重護住握錘的左手,隨即疾速向方臉男子攻去。
“咚!”
方臉男子輕拍了一下掛在身前的雙面鼓,一道透明水波頓時以雙面鼓為中心飛快向周圍擴散。
水波似是全方位的,班常試著變換了幾個位置還是被推得翻滾出去,澎湃的力道拍得班常護體真元激蕩不已,好在沒有造成什么實質(zhì)的傷害。
“水波嗎?”班常眼中燃起戰(zhàn)意,叱喝道:“再來!”
“我這是音波,不過音波卷起水流就成了水波。”方臉男子似是有點意外,但也沒太在意。他的無形音波只是變成了有形水波而已,整體威力是沒有什么改變的。
“咚!咚!咚!”
一連三道水波襲來,第一道水波班常用羊角錘砸開了,第二道水波試著用拳頭砸散,發(fā)現(xiàn)效果與錘子的區(qū)別不大,倒是省卻了填進羊角錘的白濁真元。第三道水波,班常祭出青斑縱斬,這回算是演出了劍鋒斷水的畫面。
果然還是青斑在這里好使啊!干脆就用來切開水波好了。
打定主意,班常分出神識控制青斑繞著頭頂腳底縱向轉(zhuǎn)圈,自身則是揚起錘子直直沖向了方臉男子。
“咚咚咚咚咚……”
方臉男子不斷拍擊著鼓面,沉悶的鼓聲越來越急促,帶起的水波也因此連成了一道水幕,水幕擴散開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持續(xù)膨脹的水球。
班常攻勢不變,青斑旋轉(zhuǎn)速度卻驟然提升到了極致,拉出成片殘影,竟幻化成了一只泛著青光的風火輪!
風火輪切開重重水幕,班常從中轉(zhuǎn)瞬來到方臉男子身前,手中羊角錘挾排山倒海大勢就對著方臉男子當頭鑿下。
方臉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嘲諷,身軀陡然一個后仰,掛在身前的雙面鼓便迎上了班常的羊角錘。
“嘭——”
一股巨大的反沖力傳來,班常只覺左臂一酸,羊角錘差點就要脫手離去,而班常整個身軀亦在遲來的洶涌水波中翻滾出去。至于旋成風火輪的青斑,在順勢回旋的時候終是被逆流沖得翻飛遠去。
班常一直翻滾到十丈開外才稍稍穩(wěn)住身形,不是他站不住,實在是那道反沖水波太霸道了,班常一身真元光是抵抗體表的巨力撕扯就已經(jīng)極為吃力,根本就沒有余力去控制身體平衡。
緩緩調(diào)動真元平復體內(nèi)翻騰的血氣,班常不禁納悶了,怎么羊角錘就破不了那面鼓呢?羊角錘不是自帶破甲效果嗎?按理來說應該是直接鑿穿鼓面的啊,怎么就被反彈出來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班常驀然看到方臉男子臉色慘白,再回想羊角錘落錘瞬間,似乎那道強力水波也是不受方臉男子控制的,雖然蕩向方臉男子的水波沒有自己面臨的那么強烈,但終究是把方臉男子卷了進去,現(xiàn)在看來方臉男子挨了那道水波好像挺不好受呀。
這么一想,班常心里就平衡了,還好,方才那一錘沒有完全落空,至少方臉男子是受到不小傷害的。
雙腳劃動,再配合真元助力,班常不等虎口的麻痹完全消退,召回青斑就向方臉男子繼續(xù)攻去。班常有玄火雷體,才不怕跟方臉男子換傷害呢。
方臉男子見班常這么快又攻了過來,臉上頓時凝出一副凝重的表情,雙手齊動,開始同時拍擊起雙面鼓的上下兩張鼓面了。
“噔噔咚!噔噔咚!噔咚噔咚嘭嘭噔!”
富有節(jié)奏感的鼓聲鳴起,激起的水波卻并沒有先前那般猛烈,班常估計都不用青斑開路,光是憑肉身力量就能硬沖過去。
不過班常也沒傻到為了節(jié)省御動青斑的真元而真?zhèn)€兒化身肉身泰坦,方臉男子可不傻,不會只做出這等爛招招架班常的,爛招背后,肯定隱藏著威力絕大的殺招。
“哐~”
當班常距離方臉男子八丈時,鼓聲驀地一變,雖是在水中,班常仍聽出來那是圈狀金屬碰撞的聲音。
果然,一個蒙塵鐵圈混在重重水波中,晃出難以預料的行進軌跡,最終準確蕩到了班常身前。
只聽得“當”的一聲脆響,青斑砍散了鐵圈,可劍身青光亦是黯淡了一下,當然更重要的是,青斑從飛旋幻化的風火輪狀態(tài)中變回了原樣,而此際班常正逆著層層水波前進。
“錚!”
不知方臉男子的鼓是怎么敲的,總之金屬聲再起,一柄大戟穿插過道道水波徑直向班常刺來。
“哼~”
班常一聲冷哼,也不急著出錘了,滾滾真元源源不斷灌輸進羊角錘里面,班常決定要玩就玩大的,待會兒一錘就要砸爛那面破鼓。
青斑再起,堪堪化作六尺長劍就砍上了大戟的刃鋒。
大戟看起來不錯,估摸是模仿自成名的兵器,此時戟身上閃爍起一層圓潤光霞,令得戟刃更鋒寒了幾分。
不過再厲害的大戟都只是方臉男子鼓音聚起的幻影,青斑可是中品法寶本寶,再不濟也有砍毀幻影的威力。
這不,青斑只是青光微斂,在班常著意操縱下,那是分毫晃動都沒有的。填補上消耗的真元,班常繼續(xù)御起青斑砍向了接踵而來的長劍與刀,而此時班常距離方臉男子只有不到五丈。
方臉男子雙手微微顫抖,但卻絲毫不影響擊鼓的節(jié)奏,緊促的韻律更是變得高昂了些,看一樣樣兵器被鼓聲凝出,大有跟班常一拼到底的趨勢。
驟然一聲低沉的嘶吼響起,方臉男子臉色一喜,奮聲喝道:“硝兵出陣!”
只見雙面鼓延綿蹦出如有實質(zhì)的音符,音符團團凝聚,很快就在方臉男子身前匯成一個暗灰色的骷髏大兵。骷髏大兵身披堅甲,頭戴盔帽,雙手分別握上盾與闊劍,若不是一身顯眼的骨頭,一眼看去就是陣前沖鋒的卒。
骷髏大兵掙動了幾下,旋即沿順著水波向外飄去,而后很快便調(diào)整了戰(zhàn)姿,徑直就向沖來的班常攻去。
此際,班常離方臉男子僅有兩丈距離。
骷髏大兵舉起闊劍就朝著班常腦袋砍下,而班常羊角錘已經(jīng)凝練到了極致,相信只需揮錘一敲,骷髏大兵就會崩潰消散。
可班常舍不得這積蓄已久的一錘,因為這是留著擊敗方臉男子的一擊,現(xiàn)在若是用了,縱然馬上突進到方臉男子身前,班常也沒有一擊得手的信心,恐怕方臉男子又會以鼓抵擋,繼而拉開距離繼續(xù)拖耗。
有了!
班常腦海靈光一閃,遂即一道異常活躍的橙色真元自丹田內(nèi)飛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入青斑之中,青斑劍身上頓時橙光大作,其間墨綠星點越顯幽深,就像夜空中的遠星。
橙色真元加持,班常感到青斑威力上并沒有大多變化,但整個劍身卻是無比輕盈,就連重重水流都不能帶來丁點遲滯,似乎心念所及,青斑就能瞬息萬變。
班常曾在黃水鎮(zhèn)演武場內(nèi)聽到過這樣一句話——速度,就是重量!
班常已經(jīng)不記得是哪位軍爺說這句話給自己聽的了,但班常卻是銘記:這是演武場的一個偉大樓主得出的結(jié)論。那位樓主認為,極致的速度是重逾千鈞的,是可以一經(jīng)施展,就能破碎虛空,挾無上大力自處于浩瀚星河的。
曾幾何時,班常一度以為那是個謬論,因為他總是認定越輕的物品就越能貫上更快的速度,就好比相同時間內(nèi),小石子總能比大石頭扔得要遠。
但這一刻,班常卻不這樣判斷了。
也許速度并不是重量,但一定是帶有強大力量的。
這不,班常只想著斬斷骷髏大兵的闊劍,只瞬息間,青斑就繞著那柄闊劍切割了上百次,絲縷劍片混在條條沒來得及凝聚的水塊中自由落下,跟即無聲消散。
強壓下心頭的震撼,班常心緒一轉(zhuǎn),青斑千刀萬剮飛快切斬著骷髏大兵,只一息就把人高的骷髏大兵肢解于無形。
“嗡——”
青斑一聲低吟,劍光瞬間黯淡到低沉的灰色,就連劍身上的墨綠斑點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若是青斑的異樣沒法讓班常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腦海中波瀾起伏般的陣陣刺痛則是清晰無比地提醒了班常,青斑本身受到了損壞。
有沒搞錯!班常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只不過他也不知道該罵誰就是了。
班常一直以為不是問題的問題,于此時刻終究還是發(fā)生問題了,這個問題說大不大,其實就是青斑的等級。
一般來說,結(jié)丹修士都是用的中品法寶,就算是結(jié)丹大圓滿,稍微好點的上等中品法寶也能滿足修士的使用,只有元嬰高手才會出現(xiàn)威能撐壞中品法寶的現(xiàn)象,不過修士修煉到元嬰了,多年積蓄總能配上一件上品法寶,甚至是極品法寶或靈寶。
而班常當前才筑基六層,論底蘊的話顯然是不太可觀的,雖然日趨感到青斑的微弱,但限于財力,班常只能湊合著青斑來用了,平日里灌些白濁真元倒也勉強夠用,不料如今以橙色真元催動,竟會給青斑帶來劍體上的損壞,連烙印其上的神識印記都有些許松懈。
看來得抓緊收集晉級青斑的材料了。班常心中飛快下定了這么個結(jié)論,庚即左手高高抬起,羊角錘錘面寒光閃過,緊接著重重落下。
而此刻,班常離方臉男子僅一步之遙。
一聲短促的混亂雜音響起,方臉男子眼睜睜看著身前的雙面鼓被班常手中錘不斷擠壓變扁,而后驀地“噗”了一聲。
珍皮鼓面仍然無恙,但鼓腰卻是一下子崩裂開來,被方臉男子翻轉(zhuǎn)成鼓面正對羊角錘的雙面鼓,也是在這一霎那兩張鼓面毫無縫隙地貼合到了一起,而羊角錘的余力直接透過了兩張薄薄鼓面,無有保留地送進了方臉男子的肚皮之下。
“唔呃”
依然強烈的力量瞬間就摧毀了方臉男子的護體真元,跟即無情攪動起他的五臟六腑。
“咿——呀!”
方臉男子猛地爆發(fā)出大力氣,一把就把班常推得倒飛出去。
好在班常雙手靈活,在飛離剎那硬是扯下了方臉男子腰間掛著的儲物袋,同時神速收起那兩片鼓皮。
“你,噗~”
強行咽下噴了半口的鮮血,方臉男子一臉怨怒,有心想多罵幾句,但體內(nèi)的傷卻容不得他再費氣力。
許是感受到了方臉男子的沉重傷勢,紅霧飛快彌漫,眨眼間就包裹起那具身體傳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