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云看看自己手中的號碼牌,是十三。慕蘇雖然小,卻在她之上。
琴比完了,大家都失去了多半的興致,等到跳舞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開始喝茶聊天了。
葉慕蘇的舞蹈是在宮中學的,跳起來優雅大方,頗具有大家風范的氣質,一顰一笑,都在典雅之上,也引得大家的頻頻掌聲。
此時,葉小云正手握一把銀色劍柄,在候場的地方靜靜等待著。因為有幕布的緣故,大家此時還看不到她的容貌。
興許是因為緊張,她的手心微微有些發燙,往年她都是隨便胡亂彈奏一曲便匆匆下場,根本就無人在意,而今年不同了,她準備了很久,最重要的是,江逸在看著她,她等這一刻,很久了。
一聲哨響,也代表著方才那一位的舞蹈結束,下一位上場。葉小云攥緊了拳頭,她相信,自己一定是可以的。
她慢慢的抬起頭,今天的妝容是為濃艷,卻不染絲毫風塵氣,別有風味。紅衣在風下翩翩起舞,京城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云雨。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越艷罷前溪,吳姬停白苕。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浪,凌亂雪榮風。墮珥時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一曲舞罷,四座皆驚。劍入刀鞘,紅衣飄渺,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定在上面,腦子一片空白,只記得,下面生生不息的掌聲。各家似乎都被驚到了,聊天的喝茶的全部都停了,都在紛紛詢問時哪家的姑娘,怎么以前竟沒有見過。
江逸看到這支舞蹈的剎那,瞳孔一震。受傷的杯子也不知不覺的掉在了地上。他似乎也沒料到她今日的舞蹈,他原本以為這個丫頭看上去笨手笨腳的,什么都不會,沒想到竟然有如此高的天賦。
他多不希望,在臺上跳舞的人是葉小云。
葉小云將劍歸還后,就緩緩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卑不亢,身上有些自己的獨特氣質。
“好姑娘,來我們這里坐坐吧。”還沒到座位,就被各家搶著邀請去他們那里坐上一坐。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名門顯貴,無論是民間的還是宮里的,大大小小的舞蹈是見了真不少,可是以劍起舞,還能有自己獨特韻味的,她倒是獨一個。
回去的路上,蘇姨娘的臉色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但是她也沒說什么,只是不停的冷嘲暗諷。慕蘇也是一臉不服氣,她不敢相信,自己苦練了這么多年的舞蹈居然敗在了一個平常什么都不練的人門下,怎么能讓她不生氣。
可葉小云的心思全然都在今日的舞蹈上。她知道自己跳的沒有出差錯,卻不知江逸是不是真的會喜歡這支舞。她沒有花時間猜過他的心思,只是全然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展現,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最后落劍指的位置,便是他所在的地方。
回到院子中,興奮的心情終于不用太過于壓抑了。
“小萱,我今日跳的好不好。”她卸妝時還不忘問問小萱。
“姑娘今思可是跳的太好了,今日你可是魁首。”小萱今日也跟著高興,只要姑娘好,她什么都好。姑娘開心,她便開心。姑娘不開心,她也不開心。
“小萱,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她低下頭去,拉著小萱的手,似乎有些愧疚。
“其實,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她垂下眼眸,輕輕的說道,生怕聲音用大了,就會把這個名字揉碎一樣,“他…是江逸。”
“什么?江家的三公子?”小萱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樣,手忍不住也從葉小云的手中抽出。葉小云雖然意外小萱的反應,但是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嗯。”
小萱看著葉小云堅定的模樣,發覺自己好像剛才真的有些反應過度了。姑娘那日單獨被江公子送過來,她覺得就有些不對。
“姑娘,我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江家的三公子他…”小萱著急的說道。
“沒事。我知道他已經娶了一個姑娘。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喜歡她啊,沒辦法,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今日跳舞,也是為了她。”
比起剛才,這番話更讓小萱震驚了。江家三公子一向玩世不恭,京城之內人人得知。更何況他前段時間還為了自己的小妾,和家里鬧翻臉。
“姑娘,他已經…”
“已經有一位妾了,是嗎?”
小萱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把這件事用平淡的口氣說出來的。她們女兒家,成日里也都會說一些私房話。
她還記得,姑娘不止一次的和她說過,她夢想中的,必得是一生一代一雙人。那個人眼里只能有自己,不可以有別人。
她當時還說姑娘的要求苛刻了點,現在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姑娘這要求,恐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那姑娘…”話還沒說完,就被葉小云制止了。
“沒關系,我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我不會去主動破壞他們的感情的。我遠遠看著,就好。”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否做到克守己禮,不逾越。
“姑娘,您想好就好。小萱是永遠支持你的。”
葉小云聽著這話真的暖心,回頭笑道,“謝謝你啊。”
“姑娘,不管你做什么,小萱都會在您身邊的。不需要說謝謝。”小萱邊說邊把葉小云的身子扭正,替她摘下簪子。
“你別說,這支簪子,還真是能給我帶來好運呢哈哈哈。”葉小云摸了摸,上面的花紋清晰可見,香氣依舊滿滿。
“那姑娘豈不是以后每日都要帶著她,沒準走著走著就碰見那江公子了呢。還沒準,過兩日人家就來提親了。”小萱也胡鬧了起來,在姑娘面前,她也無需拘束太多。
兩個女孩就這樣打打鬧鬧的把妝卸完了,還順便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夜幕降臨,此時各房都已經是熄燈,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只剩下樹葉嘩啦啦的聲音,秋天就要來了,冬天很快也會來了。
此時的宮中,卻正在進行一場不為人知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