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的寧陽學(xué)(xué)宮,自建成至今有百余年的歷史了,是天下一等的學(xué)(xué)宮,朝廷大臣有不少是從寧陽學(xué)(xué)宮走出來的,學(xué)(xué)宮正門牌匾上的寧陽學(xué)(xué)宮這個(gè)大四字,更是當(dāng)(dāng)初皇帝江世生親自提筆寫下的,可見寧陽學(xué)(xué)宮昌盛到何種程度。
“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jǐn)(jǐn)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xué)(xué)。”?
學(xué)(xué)堂上,教書的陸先生手捧著書卷,來回度步,口中朗誦的是古時(shí)文圣公傳下來的文章道理,身旁是一眾王公貴族子弟,有模有樣的在學(xué)(xué)書。
“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wù)(wù)本,本立而道生……”
陸先生右手握著書卷,左手背在身后,犀利的目光在學(xué)(xué)堂內(nèi)(nèi)來回巡視,正走到位首的十三殿下身旁,只見十三殿下低著頭,趴在書案上,兩手捧著書卷立在案上遮著臉。
陸先生皺了皺眉,說道:“十三殿下身子有恙嗎?”
十三殿下聞言,身子顫了顫,并未答話。
陸先生見狀,心中有些不滿“十三殿下是對(duì)老臣的文教不滿意嗎?”
十三殿下仍然沒有答話,只是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
其他子弟看見這番景象,都在底下偷偷發(fā)(fā)笑。
陸先生心中頓時(shí)生疑,背在身后的左手猛的伸出,一把拽過十三殿下手中的書卷。
十三殿下忽然間受到驚嚇,抬起了頭,露出了真容,竟然是一少女。其他子弟再也忍不住,哄然大笑!
“你是何人!十三殿下呢?!”
陸先生又驚又怒,斥問道。
那少女見陸先生發(fā)(fā)怒,驚慌失措,立馬跪伏在地,小心翼翼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偷瞄陸先生的臉色。
“先生息怒,奴婢是十三殿下身邊的宮女。”
“十三殿下人呢?!”
“回先生,殿下讓奴婢換上這身衣服頂…頂替殿下來學(xué)(xué)書,殿下他……”
宮女說到一半便不說了,顯然是怕十三殿下責(zé)(zé)備。
陸先生臉色黑了起來,不用宮女說他也大概知道這十三殿下去干什么了。“胡鬧!十三殿下心性簡(jiǎn)直頑劣,如此將來可怎樣才能掌管國(guó)家大事!”陸先生痛心疾首。
……
“殿下,等等我啊,殿下!”
不夜城的南朱雀街道上,一名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女氣喘吁吁奔跑著。
少女跑到前面一位的錦衣少年身旁停了下來,一手撐著膝蓋,一手緊緊的拽著少年的袖子大口喘著氣。
少年身體修長(zhǎng),臉色蒼白,目若朗星,眉宇鋒利間藏著溫柔,一襲白衣在身,畫扇在手,風(fēng)(fēng)度翩翩。這少年正是偷偷跑出來的十三殿下,江問寒。
江問寒無奈轉(zhuǎn)(zhuǎn)過身,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可是你自己要跟過來啊。”他從袖口中抽出一塊絲帕,撩起少女青絲長(zhǎng)發(fā)(fā),輕輕的為她擦去額頭香汗。
“既然跟過來了,哪就要聽我的,不要叫我殿下,要叫我公子。”
少女臉色微紅,不知道是因?yàn)榕艿奶欤€是害羞了。
“琳兒知道了,但是,就這樣跑出來,陸先生會(huì)生氣的吧,而且陛下要是知道殿下您偷偷跑出來,可就遭了。”
江問寒哈哈笑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一直守在小小的學(xué)(xué)堂里能學(xué)(xué)到什么,多出門走走才好。”
江問寒這種逃學(xué)(xué)行為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寧陽學(xué)(xué)宮中影響惡劣,不少學(xué)(xué)宮子弟都受到了影響,紛紛想盡方法逃學(xué)(xué),學(xué)(xué)堂的教書先生頭疼無奈之余,也只好給逃學(xué)(xué)子弟的父母說教,要約束好自家孩子,學(xué)(xué)宮的仆射甚至因?yàn)槭钕赂娴搅嘶实劢郎抢铩?p> 兩人在街上轉(zhuǎn)(zhuǎn)來轉(zhuǎn)(zhuǎn)去,南朱雀大街是不夜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與東青龍街、北玄武街、西白虎街列為不夜城的四大主干道。
街道上街店攤販數(shù)(shù)不勝數(shù)(shù),行人馬車絡(luò)(luò)繹不絕,江問寒總是被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吸引,遇見心儀的東西,便是大手一揮,通通買下。
江問寒走到南朱雀街中段,看見前面眾多人聚在一起,似乎有什么熱鬧事,江問寒心中好奇,帶著提著一堆東西的琳兒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才明白是名紈绔子弟帶著家奴在張揚(yáng)跋涉,欺負(fù)(fù)一個(gè)老人家,進(jìn)行著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惡劣行為。
“老頭,你這寶貝也就是一顆玉珠子,何必苦苦守著呢,就算玉質(zhì)(zhì)再純,頂了天了也就五十萬兩銀子,少爺我給你六十萬兩銀子,這珠子我今兒個(gè)是要定了!”
說話之人氣焰囂張,名叫王煜,是太府寺卿王勾諭的兒子,因?yàn)槭仟?dú)子,所以王勾諭對(duì)他疼愛有加,事事都順著他來,王煜也因此養(yǎng)(yǎng)成了驕橫無理的習(xí)(xí)氣,終日與城中混跡無賴,欺男霸女,是不夜城的一害。
而被他們圍著的老人白發(fā)(fā)高冠,蒼老干瘦,手里捧著一個(gè)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成的盒子,盒子上雕龍畫鳳,山川地理,人文神圣,栩栩如生,處處都透露著非同凡響,盒子里盛放的是一顆玉珠子,那玉珠子晶瑩剔透,色澤白潤(rùn),渾然一體,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的一整塊璞玉細(xì)(xì)啄水磨而成。
“三日時(shí)間了,你這珠子卻不成賣出去,我家少爺是見你可憐,這才高價(jià)出錢買下,老頭你可別不識(shí)抬舉!”
江問寒好奇,隨手拉了一名路人詢問情況:“兄臺(tái),這人為什么要爭(zhēng)那顆玉珠子?”
被拉那人看見江問寒一身錦繡綢緞,氣質(zhì)(zhì)不凡,想必是某個(gè)富貴家族或皇親國(guó)戚的公子少爺,不敢怠慢,說道:“您有所不知啊,這老頭恐怕是個(gè)瘋子,三天前就在這里賣這寶物了,據(jù)(jù)那老頭自己說,那顆玉珠子名叫刻云,又叫云刻仙圖珠,珠子內(nèi)(nèi)含無窮奧妙。”
江問寒笑道:“嘿,這年頭,凡是個(gè)寶物都這樣說。”
那人繼續(xù)(xù)說道:“那顆玉珠子,玉質(zhì)(zhì)屬上佳,是個(gè)寶物無疑,但那老頭得了失心瘋!竟然要價(jià)一萬萬兩白銀!那老頭還說,這珠子是世間極致的寶物,對(duì)不識(shí)此寶的人,要價(jià)一萬萬兩白銀,識(shí)的此寶的人,我會(huì)將此寶贈(zèng)于他。”
“這可真是不得了啊,消息傳得飛快,很快整個(gè)南朱雀街的人都知道了此事,全都跑過來看吶,卻沒有一個(gè)人明白這寶貝有何妙處,所以三天過去了,這寶貝還是沒賣出去。那王煜的父親太府寺卿王勾諭最近要過六十大壽,王煜想要強(qiáng)買下這寶物獻(xiàn)(xiàn)給王勾諭作壽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