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白色大床上,一抹神秘的紫色悄然映入眼簾,“感覺(jué)(jué)怎么樣?”
沐淵瞇了瞇眼,眉頭皺起,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他的前面,有一臺(tái)(tái)尚未打開(kāi)(kāi)的臺(tái)(tái)式電腦,漆黑的屏幕中顯現(xiàn)(xiàn)出一張無(wú)(wú)悲無(wú)(wú)喜的嘴臉。
“你覺(jué)(jué)得呢?”沐淵不答反問(wèn)(wèn),看了眼床上那緊緊蜷縮得仿若蝦米的紫裙女子,歪了歪腦袋,“你好像在怕什么?”
一邊說(shuō)(shuō)著,沐淵熟練的打開(kāi)(kāi)眼前的電腦,聽(tīng)(tīng)著熟悉的開(kāi)(kāi)機(jī)(jī)音效,頓時(shí)(shí)心生萬(wàn)(wàn)般感慨,舒服。
床上的紫裙女子,乍一看去,跟個(gè)(gè)古代人沒(méi)(méi)什么區(qū)(qū)別。
“你跟我認(rèn)(rèn)識(shí)(shí)的所有沐家人都不一樣。”她低垂著頭,眼中的畫(huà)(huà)面還停留在那被放逐虛空的一日,那個(gè)(gè)被修行界稱(chēng)為“不死道人”的老者,白發(fā)(fā)飄舞長(zhǎng)(zhǎng)空。
“我沐家人,順天行事,一生為大義死。”
“死得其所。”
所以最終,州行牧放逐虛空的一瞬間,選擇了殺除他以外的另兩大高手,卻惟獨(dú)(dú)留下那不死道人。
“你想要死,”州行牧的身后便是無(wú)(wú)盡虛空,他知道一進(jìn)(jìn)去,便再無(wú)(wú)可能出來(lái)(lái),目光中漲起無(wú)(wú)量魔芒,“那本尊偏要你活!”
“三大高手,已去其二,我看世人會(huì)(huì)如何看你沐君柏。”
話音剛落,沐君柏一愣之間,當(dāng)(dāng)時(shí)(shí)的我卻是不知為何也隨著那州行牧,一同入了那無(wú)(wú)盡虛空中。
……
凝視著床上春秋蝶走神的樣子,沐淵心中不由笑了起來(lái)(lái),然后,他便真的笑了起來(lái)(lái):“春秋蝶,你放心,我一定會(huì)(huì)把那個(gè)(gè)時(shí)(shí)代的州行牧放出來(lái)(lái)的。”
停頓片刻,他咽了口唾沫,視線有些深邃:“畢竟我是個(gè)(gè)與眾不同的沐家人呀,他們?nèi)粢猿刑祉樢鉃樽穡俏移雌淶佬兄!?p> “放出一代魔頭?”沐淵笑了笑,臉色顯得有些陰沉,雙手枕在腦后,定睛一看電腦屏幕,“貌似很有趣啊。”
春秋蝶倒沒(méi)(méi)想著什么,頗具靈性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你真是不一樣。”
“可那個(gè)(gè)‘沐淵’終究會(huì)(huì)覺(jué)(jué)察到他的體內(nèi)(nèi)還會(huì)(huì)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有另一道靈魂造訪的。”
“雖說(shuō)(shuō),你們兩個(gè)(gè)互相都不知道對(duì)(duì)方做得事,不清楚,但只要留下蹤跡,知道是遲早的事。”
聞言,沐淵想都沒(méi)(méi)有想,直接答道:“那等他意識(shí)(shí)到再說(shuō)(shuō)。”
“哦。”
無(wú)(wú)論是面對(duì)(duì)已為魔尊的州行牧,還是現(xiàn)(xiàn)在的沐淵,春秋蝶都沒(méi)(méi)有幾次硬氣的時(shí)(shí)候,反倒被牽著鼻子走得時(shí)(shí)候居多啊。
正在這時(shí)(shí),春秋蝶身體忽然像是破碎的鏡面般,一塊塊在碎掉。
這是后來(lái)(lái)州行牧為她打造的軀體,如今看來(lái)(lái),在逃離虛空中的時(shí)(shí)候,受到的波及太大,應(yīng)(yīng)該要瓦解了。
沒(méi)(méi)了這具軀體,州行牧與自己就差一個(gè)(gè)承諾。
或許他本人都不在乎的承諾啊。
一旁的沐淵,顯然對(duì)(duì)此仿佛司空見(jiàn)(jiàn)慣一樣,只是默默地看著那逐漸崩壞的春秋蝶。
四分鐘的時(shí)(shí)間,眨眼即過(guò)(guò)。
“你為什么還不動(dòng)(dòng)手?”沐淵的樣子跟個(gè)(gè)大人一樣,可他分明還差一年才成年啊,雖說(shuō)(shuō)差不多就是了。
“沐家之人,有兩樣天賦不為人知。”
“其魂,可與前世自己的身體共用。”
“其血,可滋養(yǎng)(yǎng)魂魄。”
若不如此,你怎么會(huì)(huì)找到我呢?
雖然,那所謂的千載之前的世界,我或許只是當(dāng)(dāng)做一場(chǎng)(chǎng)游戲。
“我不想再靠這樣的辦法維持這幅身體了。”
“反正,只余魂魄,也許會(huì)(huì)更好,也說(shuō)(shuō)不定。”
春秋蝶凄然一笑,任憑自己的身體龜裂,像破碎的瓷器。
“隨你的便。”
沐淵冷哼一聲,不再管這死女人的事了。
“對(duì)(duì)了,”春秋蝶此時(shí)(shí)此刻的狀況,換做任何一個(gè)(gè)與沐淵的同齡人,反倒都要被嚇得拔腿就跑吧,“你就不擔(dān)(dān)心你放出那個(gè)(gè)人后,會(huì)(huì)對(duì)(duì)這個(gè)(gè)后世有什么影響嗎?”
“畢竟,他可是曾經(jīng)(jīng)打算煉化蒼生的瘋子啊,你的父母,親人,或許你都會(huì)(huì)不復(fù)(fù)存在。”
話音剛落,沐淵眼中如一潭死水,直直盯著春秋蝶:“我記得你剛開(kāi)(kāi)始見(jiàn)(jiàn)面,就問(wèn)(wèn)過(guò)(guò)我這個(gè)(gè)問(wèn)(wèn)題。”
“你當(dāng)(dāng)時(shí)(shí)跟我說(shuō)(shuō),‘做一件事前,先想結(jié)(jié)果,往往都會(huì)(huì)怯懦不前,既然如此,我又為何去想。’但是現(xiàn)(xiàn)在,我擔(dān)(dān)心你,或許你做得根本就和你認(rèn)(rèn)為得不一樣呢?”
“換個(gè)(gè)說(shuō)(shuō)法,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世界上可不止你一個(gè)(gè)沐家人。”
“但也只有我這樣陰沉的渾蛋會(huì)(huì)答應(yīng)(yīng)你,要幫你放出魔尊吧。”
沐淵毫不退讓?zhuān)宄瑢?duì)面那個(gè)(gè)叫春秋蝶的美若天仙的女子,從來(lái)(lái)都不擅長(zhǎng)(zhǎng)選擇。
自從看到她的第一眼,沐淵就這么深以為然地認(rèn)(rèn)為。
“我累了。”沐淵說(shuō)(shuō)完,眼中泛著意味不明,瞥了一眼床上酷愛(ài)(ài)走神的春秋蝶,然后就慢慢閉上了眼。
眼前的電腦屏幕閃爍著微光。
“對(duì)(duì)了,”沐淵忽然看向了春秋蝶,“如果下次你施法送我到那個(gè)(gè)‘沐淵’的身體內(nèi)(nèi),最好先跟我說(shuō)(shuō)一聲。”
這次過(guò)(guò)去,就碰到了一個(gè)(gè)滿臉血污的小女孩,而她正是受到自己的囑托,送一封信給樓觀臺(tái)(tái)的那些個(gè)(gè)真人。
信上言,我與霓青衣,少時(shí)(shí)婚約,今晚輩沐淵,不愿而辭。
大概就是這么個(gè)(gè)意思。
沐淵想了想,如果下一次進(jìn)(jìn)去,到底要如何著手呢。
畢竟,他不是那個(gè)(gè)沐淵,雖然有一身強(qiáng)(qiáng)悍內(nèi)(nèi)力打底,但任何招式都不會(huì)(huì)。
真要行動(dòng)(dòng)起來(lái)(lái),步履維艱。
不過(guò)(guò)這樣,那游戲才有意思。
沐淵想著,再度閉上了眼,對(duì)(duì)面床上的春秋蝶真是沒(méi)(méi)用,除了可以幫自己帶來(lái)(lái)進(jìn)(jìn)入那段時(shí)(shí)空的樂(lè)(lè)趣,其余一問(wèn)(wèn)三不知。
此時(shí)(shí)此刻,春秋蝶的身體終于算是全部還給了那州行牧。
沐淵目不轉(zhuǎn)(zhuǎn)睛地看著春秋蝶,僅僅一眼就斷言,這絕對(duì)(duì)比先前的那副所謂的軀殼要好看得太多太多了。
“很美。”
沐淵下了個(gè)(gè)結(jié)(jié)論,他實(shí)(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
春秋蝶微微一怔,眼神呆滯,愣頭愣腦,好像還沒(méi)(méi)有反應(yīng)(yīng)過(guò)(guò)來(lái)(lái)。
真是個(gè)(gè)傻仙女。
沐淵這么想著,電腦屏幕中,一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動(dòng)(dòng)漫開(kāi)(kāi)始了。
我不要你覺(jué)(jué)得,我只要自己覺(jué)(jué)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那么,我又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沐淵看著那部動(dòng)(dòng)漫,不知道在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