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洢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裴老太太,心里焦急,但又毫無辦法,只能寄托于大夫。隨行的紀大夫和常駐的李大夫都沒有辦法,這病來如山倒,老人家很不容易,怕是難以堅持。
“你們可都沒辦法了嗎?”裴執(zhí)皺著眉頭。
“對不起,裴相,小人才疏學淺。老太太這病來得急,怕是……”紀大夫和李大夫都在裴家工作了很多年,他們的能力裴執(zhí)是知道的,既然兩位大夫都這樣說了,那說明老太太的問題確實是棘手。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試一試。”李大夫建議道,“我?guī)熜謱τ谶@病有點研究……”
“那我們?nèi)フ埶!币灰恢钡溃安恢览畲蠓虻膸熜帜睦锔呔停俊?p> “這就是個問題,我不知道師兄在哪里,他喜歡云游,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李大夫嘆氣道。
“這樣,你把他經(jīng)常去的地方告訴郎君,郎君派人去找,我這里可以開些方子吊著。”紀大夫建議。
“好,就這么辦吧。夫人,我給陛下修書說明情況,你幫我寄一下信。我去安排人手找人。”裴執(zhí)揮揮手,“大家都先出去吧,留下雁秋和露晚在這里照顧就可以了。”
一一無精打采坐在院子里。
“我什么也做不了,是不是很沒用?”一一看著張則逸。
“沒有,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讓祖母醒來時能看到一個活蹦亂跳,開開心心的孫女。她看到你開心她也會開心。”張則逸在一一的身邊坐下。
“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說吧。”一一心不在焉回道。
“我今天要動身回陜州,那邊出了點事情。”
“哦,你去吧,工作要緊。”一一懂事道,“我這邊沒事的。”
“那你有什么事情記得找人告訴我,記得我永遠會站在你身后。”張則逸不放心道。
“知道了,你去吧,不要啰嗦了。”一一把手絹從懷里掏出來,“喏,給你。記得不要像上次一樣受著傷回來了。”
“我知道,不會了。”張則逸愛惜地塞好手絹進里衣。
露晚從裴老太太的房間出來,要去打盆水給老太太洗臉,剛好遇到張元。張上前問好,攔住露晚的去處。
“我們郎君有點事情想跟露晚娘子商量。”張元做出個請的手勢。露晚只好跟著張元到了花園角落偏僻處。
“張侍郎,有什么事嗎?”露晚做完揖開門見山問道。
“麻煩你照顧好裴洢。”張則逸犀利的眼神讓露晚覺得他像是在看獵物。
“照顧娘子是我本分的事情,就算郎君不吩咐我也會做。”這時候可不能露怯。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搞些什么小動作,我現(xiàn)在來跟你好好說話就是在給你機會,希望你能明白。”張則逸微笑道。
“這我可就不明白郎君在說什么了。”露晚欠欠身,要告辭,“我要去看老夫人了,張侍郎請便。”
張則逸示意張元攔住露晚。張元伸手用刀擋住了露晚。露晚迫不得已轉(zhuǎn)過身來。
“張侍郎,你這是做什么?如果你們再這樣無理我可要告訴我家娘子了。”露晚怕再這樣糾纏下去被人看到可就麻煩了。
“行啊,看你家娘子會站在我這邊還是站你那邊,我們可以拭目以待啊。”張則逸可不是她可以要挾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看來只能攤牌了,張則逸肯定是知道點什么才會如此,她再裝瘋賣傻下去也沒有用。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好好照顧裴洢,不要搞小動作。要不是看在你武功還不弱能保護裴洢的份上,你認為我會對你如此客氣嗎?”張則逸還是一副溫和的臉。
“好。我知道了。”露晚瞪兩張元一眼,“讓開,我要去打水。”
張元看張則逸一眼,“郎君,這真要留著她?”
“既然這么久以來她都沒有動手,證明她還沒有從裴洢處得到她想要的,她一時半會還不會傷害裴洢,還有點利用之處。等一下要出發(fā)去陜州,你要不要去見立雪一面?”張則逸突然問道。
“郎君什么時候這么關(guān)心我了?”張元八卦道,“郎君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啊!難道是裴六娘子改變了郎君,讓郎君變得善解人意?”
“不去去就走吧。”張則逸搖搖頭走了,剩下張元一個人在那里嘟嘟囔囔。
這幾天裴老太太一點不見好轉(zhuǎn),但是總算還算穩(wěn)定。一一也開始照著許桑處拿來的藥書開始研究藥理。裴淽裴煜除了忙店鋪里的事情外一有空也會過來看看老太太。上官婧兒昨天已經(jīng)回洛陽,所以裴洢一整天里除了研究醫(yī)書也沒有什么可干的。
午飯時分,一一來到廚房打算熬一下醫(yī)書里的藥方。
“你怎么回事?怎么菜到現(xiàn)在才送來,都蔫了。”管家對送菜的中年娘子埋怨道。
“我……對不起。明天我可能不能給你們送菜了。”
“為什么?說你兩句而已,不至于吧?”管家突然慌了,他只是就是論事,沒想到這娘子還哭了起來。
“怎么回事?”
“六娘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家攤攤手。
“你有什么問題就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解決嘛,就幾根菜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一一安慰那娘子。
“管家你把這個月的菜錢都先結(jié)給她。”一一想可能她是遇到什么問題了,如果她收下錢就證明她的問題跟錢有關(guān)。
“謝謝六娘子。”那買菜的娘子道,“我哭不是因為這個,對不起,實在是失禮了。”
管家看裴洢一眼,你看吧,不關(guān)我的事。
“那是什么事情呢?”一一追問道,她就是個好管閑事的人。
“我是因為想我的小女兒才哭的,以前都是她陪我來送菜,今天沒有她陪我了。”
“你的小女兒怎么了?”
“她留了一封書信和一些錢離家出走了。可我擔心的是她會遇上壞人,你說她也不會寫字,哪會寫信,而且我們平日里也沒有給錢她,她哪里來的錢?你說這豈不奇怪?”
“你們怎么沒有去報官?”一一疑惑道,“既然人不見了就應該去報官啊!況且這個情況一看就不是離家出走,肯定另有隱情。”
“不是我不想報,是我家的老頭不讓報。家里孩子多,養(yǎng)不起。加上小女兒體弱多病,花費多,所以……”
“所以你們就不去找她了?”一一簡直不可置信,天底下居然還能有這么狠心的阿耶,“你要找嗎?我?guī)湍悖 币灰徽媸强床粦T這種事情。
“嗯。我就是想著不干送菜的活了去找她。”那買菜的娘子點點頭。
“你先回去吧,你留下個地址,今天下午有空我去你家看看有什么能找到你女兒的線索。”一一自己閑著也是閑著,搞不好自己做了好事,老天一感動就讓她祖母的病好了呢。雖然她不信神佛,但有的時候神佛卻給了她信念。
下午看完裴老太太之后裴洢跟裴執(zhí)夫婦說要去給祖母買些能進的流食食材,裴執(zhí)夫婦這時候也沒空多管她,就讓她帶著立雪出門了。
立雪跟著裴洢買完滋補的藥材從藥材店出來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上午遇到的那個買菜的娘子家。
“娘子,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惹是非了吧。”立雪勸阻道。
“我這個怎么能叫惹是非呢?”裴洢瞪立雪一眼,“我這是在幫人好嗎?如果真的能幫到徐家娘子也算是功德一件,不是嗎?況且家里現(xiàn)在祖母的病情也還算穩(wěn)定,我呆在家里也輪不到我來照顧,我只能自己出來找辦法了。”
“找什么辦法?”立雪不清楚一一的葫蘆里買的什么藥。
“我向管家打聽過這個徐家娘子的小女兒曾經(jīng)得到過高人相救,搞不好我們能得到一星半點這位高人的信息,那我就能為祖母做點什么了。”一一點點立雪的腦袋,“你說是不是一舉兩得?”
“呵呵,娘子你說得對。”立雪不置可否,只要娘子不出差錯,由她做什么都好吧。
“既然這樣,那你去敲門吧。”
“啊?為什么是我?”
“你不去難道要我去?”
“好吧。”
徐家娘子把兩人領進家門。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里不為過。一一開始有點明白為什么那徐家娘子的夫君不找小女兒了,就算找回來,養(yǎng)不養(yǎng)得活還是個問題。
“你把信拿來給我看看吧。”一一對徐家娘子道。
“好的,謝謝娘子你愿意來幫我。”徐家娘子紅著眼眶道。
“不用謝。”
“你們坐,我給你們拿信。”
一一和立雪坐在被蟲子駐過的榻上,等著徐家娘子。不一會兒,徐家娘子翻出信來。
一一接過,發(fā)現(xiàn)信好像還沒開過。
“這信你們看過了嗎?”
“沒有,我和我家那位都不識字,而且他看到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丫頭離家出走了,隨便留下點東西提示我們,所以也沒有找人幫忙看看。”徐家娘子慚愧道。
一一翻開看看發(fā)現(xiàn)里面的內(nèi)容和他們估計的基本上一樣。
“我給您念念。阿耶阿娘,我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了,所以,我走了,你們不必掛念我。女兒:小秋。”
一一念完,徐家娘子就哭了出來。立雪安慰道:“徐家娘子,你不要傷心,你跟我們說說,小秋平時都喜歡到些什么地方?我們會幫你找到小秋,你放心,她一個小孩子去不了太遠的地方。”
“小秋是不是昨天不見的?她不見之前你們有沒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一一問道。
“小秋平時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跟在我身邊幫我干活,我常去的地方也就城郊外的菜園子。這兩天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前天倒是遇到了一個陌生人。我們在菜園子里摘菜太晚了差點被雨淋,那人就送了我們一把傘。”
“我可要看看傘嗎?”
“當然可以。”徐家娘子把傘那給一一。
一一仔細看看傘,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就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油紙傘而已。
“那在更遠以前呢?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在小秋身上過?”一一繼續(xù)問道。
“她五歲那年得了怪病,然后被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怪人治好了,這個算不算?”
“你可細細說來。”

一渠先生
我去,今天一天都沒有電,現(xiàn)在終于可以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