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聰替代了姜立華擔起科長的重任,他交給全婧又一個任務:市縣郊多名確診了多名感染者,必須得理清病患之間有無關系,誰是首個病人,傳染源來自哪里,密切接觸者有多少人。
這一回,因郊外的通訊不是很通暢,全婧和周盛匯同當地疾控部門工作人員,走村串戶得先與周盛實地去了解情況。
去程坐了近二個小時的車,二級稍有些顛簸公路,全婧就一直反胃,然后吐得個昏天黑地,停都停不下來,裝嘔吐物的塑料袋子都用了三個,把個周盛嚇壞了,連聲問她要不要緊,全婧只是搖搖頭。
他一臉大驚小怪的表情:“什么情況?怎么會吐成這樣?我記得我們科去年五月去大理度假,十幾個小時車程,你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比誰都活蹦亂跳啊!”
見她不吱聲,他又問:“今早吃撐了?還是吃壞肚子了?我有暈車靈,要不要吃一點?”他又是遞水遞藥,又是遞餐紙,始終關心個不停。
全婧難受得一聲都不想吭,她想應該是懷孕的緣故,但她對男同事怎么好說出來,懷孕的人可不能亂吃藥,所以對于過度關心的周盛,不住的擺手表示讓她自便,不用管她。
到目的地下車時,她已經把早餐吃的面條全吐光了,臉色十分慘白,人都站不穩,只說道:“我去路邊歇會兒。”
周盛將全婧扶下到路邊,她干嘔了一陣子,他從車里取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漱漱口,問:“要不要探探體溫?”
如今這情形,無論誰身體出什么狀況,首先想到感染了病毒。
全婧蹲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緩過來,不會再吐了,就站起來極力對周盛擠出一絲笑容調侃:“放心,我不是肺炎,暈車而已,別怕!”
周盛聳聳肩:“我哪是怕你得肺炎,瞧你吐得糟罪樣看著難受,要早知道你暈得厲害,就應該讓莫科找別的人來,恐怕你早上吃的都吐光了吧?帶著面包來的,要不要吃一點?”
“沒一點胃口。”
“剛吐完是這樣的,等會就會好了,我背著水和面包,要吃要喝隨時就開口。”
周盛是本科畢業,比全婧早進CDC工作三年,父母原是破產企業的下崗職工,兩老退休金除了看病也只能維持溫飽,所以還有個妹妹上大學需要他這個大哥供讀,而單位不高的工資讓他捉襟見肘,因此吃穿用度都相當節省。
他工作蠻頭苦干,領導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天生的一副好脾氣,還帶著與生俱來的幽默感,同事們經常拿他開玩笑說什么時候結婚請吃喜酒。他就笑嘻嘻道:“我從頭到腳是地攤貨,姑娘見著我還不繞道走啊!等哪天發財再考慮吧!”
同事說:“你要總呆在CDC,這一輩子恐怕難發財,那你一輩子就不結婚?”
“就祈求老天送一個不嫌棄我田螺姑娘!”
自全婧畢業來科室后,周盛就對漂亮、溫柔又有才華的她充滿好感,暗暗喜歡她,只是他覺得自己各方面條件不如全婧,始終不敢向她表白,怕表白不成,連朋友都沒得做的,因此只是有機會,就默默的關心呵護她。
全婧自然是沒有注意到他這份心意的,剛到CDC工作不久,她就遇上了舒進坤,但因戀情并沒公布,周盛當然也不知情況。
倆人緊張進行流行病學調查,向當地居民們了解情況,記錄和采集了各種數據,再帶回去分析,下午她返回途中,把吃下的面包又全吐了出來。
周盛說:“真怕了你把腸胃都吐出來,回去我得跟莫科長說說,以后外出的還是讓別人去吧。”
“這樣不好吧?人人都可以跑就我不行,莫科長還不以為我太嬌氣了?”
“你嬌氣不正常嗎?你是最年輕的女孩子。”
全婧白了他一眼:這算是理由嗎?常人都說越年輕就越應該鍛煉。
她突然有種想法: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想給小寶寶孕育最好的條件,可現在小寶得跟著她吃苦受罪,萬一這病毒持續更長時間,她就得一直擔心胎兒有被感染的風險,常規孕檢都難以保證了。
返回的時候,下午的斜陽很是刺眼,全婧一行人坐的七座面包車,司機小王在前面開車,她坐在太陽照不到的右邊,周盛則坐在她后座。
天色漸漸暗下來,離家還有估摸半小時的車程,吐得腹中空空全身乏累的全婧閉上眼睛假寐,可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朦朧間,全婧聽到一聲巨響,感覺車身猛然一震,便有人撲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