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黎白開車駛向記憶中的小巷,這種感覺真奇怪,明明是再也不愿回想起來的東西,現在卻仿佛刻入骨子般熟悉。車停在昏暗的小巷口,水黎白知道,接下來的路這車肯定過不去。水黎白和女孩一起下車,望著幽深靜謐的小巷,兩人相對無言。繼而女孩邁開了步伐,水黎白沉默的跟在后面。
“那什么……”水黎白突然開口,女孩轉頭望著她“我以后叫你小白吧,你可以叫我白阿姨……”水黎白有些悵然,看她這模樣,我們至少得相差二十歲,水黎白心想。“嗯”小白冷淡的應著。
繼續跟在女孩身后,水黎白卻思緒萬千,爺爺這時候還在吧,奶奶的腿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你多大了?”水黎白問,女孩嘲諷的看過來,“你不是未來的我嗎?怎么連我多大都不知道?”“呃”水黎白心里想著,2020雖然離現在挺遠的但那技術也還沒發展到能穿梭過去什么的,蟲洞又沒人真的看到了,而且鬼知道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十五”在水黎白沉思時女孩淡然自若的回答了。十五啊,果然相差二十歲。水黎白不記得自己十五歲什么樣了,她的記憶早就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被沖刷干凈。
只是她仍知道,對于別人來說他們的十五歲是青春、是肆意瀟灑還帶著些許稚氣。但水黎白的十五歲就是在泥濘里掙扎、喘息,在黑暗中橫沖直撞。
水黎白剛回來時,頭腦中也瞬息閃過來一場什么改造大業,讓十五歲的她青春洋溢,對生活充滿希望什么的。但是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也不知道眼下這情況是好是壞。
“進來吧”,鐵門發出滄桑的嘎吱聲,女孩的話讓她回過神。看著幽暗的小屋,屋里的東西很少,顯得格外冷清,但是又異常整潔。屋里沒人,水黎白坐在了客廳的木凳子上,看著小白走進廚房熟練的挽起袖子準備做飯。
爺爺這時候可能在醫院?他的腸癌也已經被發現了吧?腸癌中晚期,要是在富貴人家或許還能養養,但又偏是這種家庭里。不過也是,要是在富貴家庭估計也不會得這該死的病。水黎白感到哀傷的同時又有些憤怒。
爺爺的病完全是窮出來的,為了多做一點事,沒有時間和習慣去按時吃飯,不知道怎么保養自己的身體。水黎白無奈又有些悲觀,這世上哪有這么多美好的事物和奇跡,大多都是一件普通的東西沒有熬過磨難和壓抑于是就這么消失了。沒有多少人會慷慨嘆息,因為不重要。或許只有親近人的絕望和痛苦。這樣想著水黎白眼睛有些濕潤。
爺爺走的時候她并沒有在身邊,那時候離她中考沒多久吧。
回過神,面前擺著一菜一湯。兩人又沉默的吃著飯。
夜晚,看著背對自己蜷縮著身體睡著的女孩不知說什么好。她們今天這一天的相處都讓她覺得不適,明明該是最熟悉對方的人,此刻卻覺得陌生的不像話。長嘆一聲,水黎白伸手將女孩攬入懷中,漸入睡境。
不過感覺小白很信任她,因為彼此是最熟悉的人吧,從心底的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