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劇組內的另一個雜工，鄧諾·霍肯，做的是燈光師的活計，正常而言，這職位等級不低，甚至還要搭配上幾個助理，但是，在綜藝節目里面，他真的就只是一個打雜的，并不需要太復雜的技術。
鄧諾討好的靠近，看到他這副模樣，柏冬維心里隱隱有些覺悟。
“柏冬維，我聽說你認識阿耶少爺……？”
柏冬維在心里嘆了口氣，果然出問題了。這很可能是劇務透露的，沒想到他的嘴這么不嚴，果然，相信一個男人的嘴，就如同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不對，這樣說，從唯心角度來看待……男人似乎還挺可靠。
柏冬維“嗯”了一聲，就看著鄧諾有什么高論。
他本以為鄧諾會閑扯一些沒用的東西掩蓋自己真正的意圖，沒想到鄧諾和那種尋常的貨色倒有些不同，直接真摯而誠懇的說道：“柏冬維，你和阿耶少爺關系那么好，和他說一下，把我調到編劇組吧。”
“……”
柏冬維詫異的看著他。
瘋了？我自己都不能做到，6級間的微向高平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為什么要說？”心中不屑，柏冬維還是那般笑。
鄧諾奇怪的回道：“因為我告訴你了啊。”
“……”
柏冬維一時之間都愣住了，很久之后他才回過神來。
原來如此。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他們的腦回路柏冬維其實可以理解——我提出來了，所以我費了功夫，你自然要滿足我的要求。
很好笑。
他實在懶得再說一句話了，果然，腦子和身份是無關的，更多的平民反而懂得生存之道。
他心里只剩下一個問題，這人怎么活這么大的？
知道我背后有依仗，反而想要脅迫我借助我的依仗？
見他微笑不說話，鄧諾催促道：“快點啊。”
柏冬維注意到鄧諾額頭上有冷汗，似乎有所隱情，面容期盼，無論怎樣，只期待自己快給出一個回復的樣子。
有隱情又怎么樣？
柏冬維被他惡心到了。
苦惱，很苦惱，他現在可是真身，他非常想要痛扁鄧諾一頓，這是對于鄧諾最好的回答。
以前自然可以輕易做到，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可不像是之前的兩個打手一樣——他們本來就不能見光，相較之下，這種正規在職人員就會比較難處理一些。
“柏冬維。”身后傳來喊聲，那平靜到沒有生命的語調拉回柏冬維的注意力，“怎么了？”阿耶問。
柏冬維看到這時鄧諾整個人的身子陡然蜷縮起來，面色蒼白，像只病了的雞仔。
看來他不自己去找阿耶而來找自己的原因……難道是因為覺得我靠關系走進來的，所以自覺身份高我一等，他才是真正的身份主義者？
開什么玩笑，我憑實力走的關系！
但是他的表現，又從細節方面加深了柏冬維對于這方權力世界的理解。
“這個人在找我麻煩。”他直接說道，也想看看阿耶會做出怎么樣的回答。觀察觀察阿耶，這個相貌平凡的青年似乎有著很多秘密。
阿耶像是在沉吟，但他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很難讓人看出他的想法，而鄧諾就那樣等待著他的審判。
“……”
“你被開除了。”阿耶說。
鄧諾滿臉不可置信，卻連一句話都沒說，轉身老老實實的自動尋找劇務去辦手續。兩分鐘后，他又回來，像是證明什么一樣，他的頭上頂著大大的平民二字。
這時柏冬維發現，原先鄧諾挺直的身體現在彎曲了很多。
鄧諾的眼里沒有怨恨，只有痛苦。
這戲劇性的一幕就這樣發生。
柏冬維若有所思。
在層次不高的人眼中，階層，還真是非常有用的東西。
……
算了，再切換一次身份，現在自己已然是道具師的身份，盡快轉職下在阿耶身份能幫助下的巔峰，編劇！
很多導演其實都是編劇做上去的，有追求的編劇都會熟練掌握一些運鏡，轉場之類的技巧。接著慢慢就扛起了大旗。
這，才是導演真正能掌控全局的原因，看似什么都會的全能，而非倒果為因。
他切換阿耶身份的目的在于，如果擠兌克里希擠兌的好——現在克里希沒有遭受懲罰，完全是因為上層想要看到這檔節目出現更高的收視率，對于平民去往能源礦產生更好的效果。
操作的好，這個節目快結束了，等到結束時候混個編劇身份應當不難。
反正都是6級之內，攜風上位，不是什么難事。
他現在還不知道克里希已經死在了地下室中。
另一邊，劇目組的管理層當中。
“還沒聯系上他嗎？”
“是的，先生。”副導演擦了擦冷汗。
雖說克里希人品不行，怎么說也當了這么多年評委了，至少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也從沒出現過聯系不上的情況，這是怎么了？
被光網上鋪天蓋地的評論罵自閉了？
“我可以去他家找一……”
“不必了。”導演制止他，“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你覺得尤里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副導演愣住了，上司的話是很清楚，他也很用心在聽，可就是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評委，他做評委。”
“他是一個選手啊，而且是被淘汰的，怎么能做評委呢！”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噱頭嗎？”
“是的先生，可是……”
“沒有可是，聽我的，就這樣做吧。”
導演一揮手，定下了基調。其實知道前幾天這不識趣的評委和自己兒子發生沖突的時候，他就有心想要整治一番克里希，現在找不到人，完全可以再拉波輿論潑耍大牌的臟水在他身上。
克里希就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而這時柏冬維也已經做好了后臺的準備，道具師并不需要在節目現場實時跟進，事前準備好就可以。
那開始吧。
【身份切換中…】
【當前已切換為，6級身份，阿耶·莫萊特】
“果然是昏迷了嗎？”
這一次面對面的切換身份，體驗可是非常難得，他看到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軟倒在地。
“嘶，這么美的一張臉，受涼了可怎么辦。”
他輕輕地把自己的身體抱起來放在沙發上，用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