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八點，各有一伙人。”他低聲細語，“可以確定都是格弗斯家族的人，是蘭登那一脈。”
“暫且不要妄動，我本以為幾個人的死，會讓旁系的人知道收斂。”艾莉爾細聲吩咐。
坐進車內后，負責駕駛的右門衛也開了口。
“小姐，那幾個旁系子弟的死，純屬自作自受，更容易被誤解為元老出手，無法引起他人警覺，您若答應，下次由我們親自動手。”
“我不希望你們為我……”
“小姐，我等已經立誓為格弗斯，為您而活，只要能對您有所幫助，我等愿意去做認識事。”左門衛說。
“是小姐您給了原本會被當做商品出售的我們自由，只要是您的意思，無論善惡對錯，我們都會遵從。”右門衛符合道，“但我們也絕不該替您做決定，若您有需要，隨時開口，我等萬死不辭。”
艾莉爾聽著兩人的忠心耿耿的宣言，內心高興是高興，但高興之余，也多了一份惆悵。
她很清楚自己會面對的事情，或許某一天食物里被下毒，或許某一天汽車底座爆炸。
或許某一天自己在街上被射殺，或許某一天自己被綁架道某個昏暗無光的地方，受盡折磨吐出一切秘密后凄慘的死去。
這些都是完全可能發生的事情，而現在格弗斯家族出了父弒子的大丑聞。
家族群龍無首，最后一個衰敗家族的末裔靠著古老的誓約上臺。
即便為了家族的穩定，元老們暫時迎合，旁系的阻撓，底層的不滿等等麻煩也會接踵而至。
甚至會因此爆發大規模沖突，因為整個家族中，還有不希望她死的人。
兩伙人的對抗，會讓本就衰弱的格弗斯家族陷入危難之地，外敵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艾莉爾雖然經驗不足，但對現狀多少也有清晰的認識，無論安琪羅還是考伯特家族，都來傳達了一個信息。
他們所求的不是和平，而是合并。
暫時的溫柔，表達也只是希望以最小的成本來吞并格弗斯家族，如果艾莉爾遲遲不給回復，或者奮起反抗，那么局勢將會變得更糟。
在轎車離開監獄停車場后，艾莉爾注意到幾輛汽車跟在身后，雖然保持了一定距離，但就像追趕獵物的野獸一樣，沿著艾莉爾所乘轎車的軌跡，步步緊逼。
因為在市區，道路狹長，要甩掉他們并不容易，好在她認定對方只是監視，不會下手。
又過兒幾個街道，幾輛轎車插入到主干道上，把艾莉爾的轎車包圍起來。
“閣下，與巴德先生會見結果如何？”位于艾莉爾所乘車輛左側的轎車搖下車床，年輕的司機向她招了招手。
他名喚迅云，是迅風的弟弟，也是艾莉爾護衛隊的領隊。
“非常順利，感謝你們前來協助。”艾莉爾沒有搖下車窗，從車輛里傳出的只有她的聲音。
迅云點了點頭，表示對現狀理解，接著他做了個手勢，示意背后的追蹤者。
“要不要我去做掉他們？”他問，“留著他們，日后對閣下有害無利。”
“暫且不用，我另有計策。”
艾莉爾的聲音冷靜沉著，但這句話的后半句是毫無疑問的假話。
她一是不希望輕易奪人性命，而是擔心這里是市區，動手可能誤傷無辜人士。
近期這類事情發生不少，盡管周遭人都用慈不掌兵，善不坐堂來告誡她，但她依然用“這會導致和警局的關系惡化”來應付過去。
而最后，往往是哪些心懷不軌者神秘慘死，艾莉爾知道是下屬私自行動，卻也無法追究。
直到格弗斯莊園門口，確認追蹤者已經離開后，艾莉爾才離開轎車，步入庭院。
按照規定，她應該是住在格林企業的單層套間，但是她只住了幾天，便受不了了。
那里陽臺采用的是全境落地窗，她夜晚坐在玻璃旁的沙發上，可以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座城市。
威綸的夜景如夢如幻，由蕓蕓眾生構筑而成，而居于高樓上的艾莉爾，再也不會被這美景所震懾。
她能感覺到，自己雖然步入繁華，卻與眾生隔了一層玻璃墻壁，墻壁的里側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孤獨。
成為“格弗斯閣下”意味著眾叛親離，這一點，誰也沒有告訴過她，即使是奧狄斯都沒有。
波認為她背叛了凱爾，接著照顧江碕玲子的名義，去了某個度假山莊避世。
卡瑪身在國外，秦川也和她斷了聯系，凱爾生死不明，“尸體”被警局帶走后，警方不愿意透露去向。
鄧肯死亡，巴德入獄，艾莉爾所熟悉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只剩作為護衛的左右門衛一直陪在她身邊。
但她明白，自己束縛住了左右門衛，在她看來，那兩人應該有著更為正常的人生，而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要如何才能挽回失去的一切，要如何才能幫格弗斯家族渡過難關。
時不時，她會思考，這是否就是命運。
要讓格弗斯家族度過難怪，領袖者最好是一個毫無牽掛，能全身心奉獻給格弗斯家族的人，為此登上王座者，需斬斷凡緣。
“真是的，我胡思亂想什么呢。”
坐在書房里，艾莉爾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不過就是個管理崗位，我是倫納德家族的人，干的不好不差就行了。”
“至于什么孤生一人，我身邊的人還有很多，甚至比以前要多的多，他們可都指望著我呢。”
“姐妹那邊，唔……找個時間去見見她們吧，只要坐下來好好談談，我們之間的矛盾一定能找到解方，說不定她們還會為我的犧牲而感動呢。”
想著自己與姐妹們重逢的場景，艾莉爾笑出了聲，而守在門外的侍女則越發好奇。
“閣下今晚看的是數理，怎么還能笑出來？”
“不懂，可能她對公式情有獨鐘吧。”
另一邊，東羅大學城內的，秦千把一本書夾在腋下，走進了東羅大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