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萊耶對(duì)著鏡子正了正自己的領(lǐng)(lǐng)帶,在考慮自己的這一身穿搭是否會(huì)(huì)顯得不夠紳士。
咖啡色的西裝,深藍(lán)(lán)色的襯衣配上一條素色的領(lǐng)(lǐng)帶,鏡子里面的男孩子讓拉萊耶還算滿意。
今天的可能是他作為貴族的最后一天了,但是作為馮家的最后血脈,他的一舉一動(dòng)(dòng)都與這個(gè)(gè)傳承了兩百多年的貴族家族的顏面息息相關(guān)(guān)。哪怕是去參加剝奪自己的爵位的會(huì)(huì)議,馮家的人也要挺直自己的身板。
已經(jīng)(jīng)吃了一些糕點(diǎn)(diǎn),拉萊耶感覺(jué)已經(jīng)(jīng)足夠能挺到會(huì)(huì)議結(jié)(jié)束了。
感覺(jué)到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jīng)平復(fù)(fù)的差不多的了,拉萊耶·馮推開了自己的臥室門,沒(méi)有理會(huì)(huì)房東斯維尼太太的嘮叨,走到了公寓門前想攔下一輛馬車。
路德城東區(qū)(qū)很少有馬車前行,所以這讓拉萊耶等了將近一刻鐘的時(shí)(shí)間。
在房東太太的詫異眼神中,拉萊耶向車夫遞出去了一張一先令的紙幣。
“皇后大道,47號(hào)(hào)。”
然后就在馬的嘶鳴之中絕塵而去。留下了斯維尼太太在灰塵之中思考:這個(gè)(gè)窮鬼居然舍得乘馬車?
這種感覺(jué)真的很爽,不過(guò)復(fù)(fù)仇成功一樣的快感并沒(méi)有持續(xù)(xù)多久,看著自己已經(jīng)(jīng)有一點(diǎn)(diǎn)破損而且干癟的錢夾,事后的空虛感開始逐漸的襲來(lái),而且他大概能猜到今天自己的結(jié)(jié)局了。
從貧民聚集混亂的白教堂區(qū)(qū)到富人專屬的皇后大道,路德城的各種樣子都展現(xiàn)(xiàn)在了拉萊耶面前。
在維亞女王的帶領(lǐng)(lǐng)下,雖然整個(gè)(gè)路德已經(jīng)(jīng)開啟了第一次的工業(yè)(yè)革命,經(jīng)(jīng)濟(jì)(jì)飛速的發(fā)(fā)展,但是還是太慢了,不知道要犧牲多少的生命才能讓不列顛王國(guó)站在萬(wàn)國(guó)之上。
這是自己的教父曾經(jīng)(jīng)對(duì)自己說(shuō)過(guò)的話,當(dāng)(dāng)時(shí)(shí)還是一知半解的拉萊耶現(xiàn)(xiàn)在才真切的體會(huì)(huì)到這種感覺(jué)。
馬車在皇后大道47號(hào)(hào)的門口停了下來(lái),周圍已經(jīng)(jīng)停了十幾輛豪華厚重的私人馬車,這讓剛剛有一點(diǎn)(diǎn)滿足感的拉萊耶再次抽了抽嘴角。
踩在厚重的土其里地毯上,十分柔軟卻又厚實(shí)(shí),仿佛自己的腳腕都要淹沒(méi)在里面了。
在侍者的接引之下,拉萊耶順著地毯來(lái)到了會(huì)(huì)議室的大廳。周圍的奢華事物都水晶眼前一亮。特別是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燈,折射出的光芒讓拉萊耶實(shí)(shí)在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大廳里面有三五個(gè)(gè)和拉萊耶年級(jí)(jí)相仿的人在等待,所有的有繼承權(quán)(quán)的貴族都要在成年的時(shí)(shí)候到這里來(lái)評(píng)(píng)判是否有繼續(xù)(xù)作為貴族的資格。
而今天恰好是周五,按照慣例周日過(guò)生日的拉萊耶也需要在今天完成評(píng)(píng)判。
不過(guò)再多的奢華裝潢也沒(méi)有完全吸引住拉萊耶的全部注意力,真正吸引了拉萊耶注意力的卻是在這間大廳的角落。
在拉萊耶的視線盡頭,放著一張高大的塌幾,上面穩(wěn)(wěn)穩(wěn)(wěn)的擺放著一把斷劍,看上去樸實(shí)(shí)無(wú)華,但是劍身上面篆刻的文字就像有魔力一樣,深深的吸引了拉萊耶的目光。
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就想要輕撫折斷的劍身,但是一個(gè)(gè)聲音突然在拉萊耶的身后傳來(lái)。
“那是石中劍。”
厚重的男人聲音在從拉萊耶的身后傳來(lái)。
拉萊耶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看著自己身后的這個(gè)(gè)男人。
一個(gè)(gè)帶著金絲邊框眼鏡,頭發(fā)(fā)整理的十分干凈利落的高大男子不知道什么時(shí)(shí)候開始出現(xiàn)(xiàn)在了拉萊耶的身后。
“據(jù)(jù)傳說(shuō)是千年以前凱爾特人的王所使用的寶劍,亞瑟在和柏林諾王決斗的時(shí)(shí)候?qū)⑺蹟嗔恕!?p> 稍加言語(yǔ),給拉萊耶解釋了這把劍的來(lái)源,拉萊耶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右手撫胸,輕輕的彎下了腰表示感謝。
面前的這個(gè)(gè)男人給了拉萊耶一種熟悉的感覺(jué),正要上前詢問(wèn)是否面前的這位尊貴的先生是不是在多年之前和馮家有所交集,畢竟在拉萊耶剛出生的時(shí)(shí)候,馮家族在整個(gè)(gè)西大陸都算是有名聲的望族。
“拉萊耶·馮!二號(hào)(hào)會(huì)(huì)議室!”
侍者高亢的聲音傳來(lái),在大廳之間回蕩。
這么快?按照自己之前打探的消息。周日過(guò)生日的自己應(yīng)(yīng)該是最后一批人啊!
不過(guò)很明顯拉萊耶沒(méi)有資格去詢問(wèn)為什么自己會(huì)(huì)是在這個(gè)(gè)提前的時(shí)(shí)間,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迅速的順著銘牌找到了二號(hào)(hào)會(huì)(huì)議室。
推開會(huì)(huì)議室的木門,有一點(diǎn)(diǎn)老舊的門發(fā)(fā)出了痛苦的哀嚎,拉萊耶很不喜歡這個(gè)(gè)聲音,因?yàn)檫@個(gè)(gè)聲音讓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擊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屋子里面一共座了六個(gè)(gè)人,其中的四個(gè)(gè)人拉萊耶都見(jiàn)過(guò)。
當(dāng)(dāng)然是在報(bào)(bào)紙上見(jiàn)過(guò),注明的銀行家,教育專家,政客,其中有一個(gè)(gè)據(jù)(jù)說(shuō)還是第一個(gè)(gè)發(fā)(fā)明了循環(huán)(huán)利用的燈絲的人,叫...愛(ài)卡爾迪莫·生。
一個(gè)(gè)沒(méi)見(jiàn)過(guò)的抄錄員,這不足為奇。
最后的一個(gè)(gè)人,坐在最中間位置的是一個(gè)(gè)留著絡(luò)(luò)腮胡的高大白人男子,拉萊耶能夠從他的身上隱隱的聞到酒精的味道,比較特殊的是這個(gè)(gè)男人的手上帶了純黑色的鹿皮手套,這在拉萊耶的世界觀里不是那么的符合紳士風(fēng)(fēng)度。
這個(gè)(gè)人很不一樣,他顯得格外的輕松。拉萊耶在心中做了簡(jiǎn)單的推斷。
不列顛王國(guó)對(duì)所有的貴族的條件限制的十分嚴(yán)(yán)格,所以哪怕是最低等的男爵的任命和撤銷都是由王國(guó)的頂級(jí)(jí)權(quán)(quán)貴聯(lián)(lián)合才能作出決定的。
留著絡(luò)(luò)腮胡子的男人卻是沒(méi)有給拉萊耶那種上位者的感覺(jué),但是身旁的權(quán)(quán)貴卻似乎和他有著一層天然的隔閡,甚至還有一絲畏懼。
“拉萊耶·馮,按照王國(guó)的規(guī)(guī)定,你已經(jīng)(jīng)年滿十八周歲,所以我們將代表王國(guó)對(duì)你的貴族資質(zhì)(zhì)進(jìn)(jìn)行嚴(yán)(yán)格的審查。我們所說(shuō)所做的一切,都將在女王陛下處所記錄在案,本次會(huì)(huì)議的主持人,侯爵,希爾博特·索爾。”
坐在絡(luò)(luò)腮胡身邊的老頭子聲音洪亮,聽起來(lái)讓人覺(jué)得格外的嚴(yán)(yán)肅。
拉萊耶重重的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對(duì)老人的話標(biāo)(biāo)表示認(rèn)(rèn)同。
“拉萊耶·馮,根據(jù)(jù)我們的資料顯示,你現(xiàn)(xiàn)在沒(méi)有自己的固定資產(chǎn)(chǎn),同時(shí)(shí)在銀行也沒(méi)有固定的流水資金,這一點(diǎn)(diǎn)你是不是有異議?”
在老人身邊的銀行家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向拉萊耶提出了問(wèn)題。
“沒(méi)有異議,在我的名下的確是沒(méi)有任何的資產(chǎn)(chǎn)。”
雖然自從家族落魄以來(lái),家產(chǎn)(chǎn)都是被那些無(wú)恥的其他貴族瓜分,但是在這個(gè)(gè)環(huán)(huán)境下,解釋很明顯的沒(méi)有意義。
“根據(jù)(jù)你剛剛畢業(yè)(yè)的貴族私立高中顯示,你并沒(méi)有接受到來(lái)自路德高級(jí)(jí)學(xué)(xué)員的任何入學(xué)(xué)通知書,盡管你已經(jīng)(jīng)申請(qǐng)了...11份。”
在絡(luò)(luò)腮胡男人的另一側(cè)(cè),路德大學(xué)(xué)教授,來(lái)自另一塊大陸的頂級(jí)(jí)科學(xué)(xué)家提出了自己的問(wèn)題。
“如你所說(shuō),先生。我的成績(jī)的確是一直不是很理想,盡管我已經(jīng)(jīng)十分努力的學(xué)(xué)習(xí)(xí)了。”
拉萊耶在隨后補(bǔ)(bǔ)充了一句話,他知道這并不會(huì)(huì)對(duì)最后的結(jié)(jié)果有什么影響,但是他還是想掙扎一下,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剝奪了男爵的頭銜,那么馮家將在貴族的長(zhǎng)河之中消失了。
“可是根據(jù)(jù)學(xué)(xué)校老師的反饋,你平時(shí)(shí)在學(xué)(xué)校里面總是提出一些奇怪的理論,試圖用那種奇怪的方法去證明你的學(xué)(xué)習(xí)(xí)任務(wù)(wù)。”
說(shuō)完這句話,這位知名的科學(xué)(xué)家舔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把手中的資料翻到了下一頁(yè),繼續(xù)(xù)大聲朗讀著手里的資料。
“你總能用最短的時(shí)(shí)間去完成證明,但是你卻沒(méi)有辦法說(shuō)服其他人。就比如你在計(jì)(jì)算運(yùn)(yùn)動(dòng)(dòng)方程的時(shí)(shí)候用到的這種方法。”
從文件袋中拿出拉了一張紙,上面寫滿了拉萊耶解析運(yùn)(yùn)動(dòng)(dòng)方程的過(guò)程。
聽到這里的時(shí)(shí)候,拉萊耶的表情變得有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嚴(yán)(yán)肅,回答道。
“這是我教父交給我的方法,他把它命名為陸通積分,我無(wú)數(shù)(shù)次的和我的老師們解釋這是一種多么方便簡(jiǎn)潔的方法,但是他們總以為我的精神被異教徒污染了,而我的教父就是那個(gè)(gè)異教徒。”
聽到拉萊耶的教父,留著絡(luò)(luò)腮胡的男人瞇起來(lái)了眼睛,終于出來(lái)了啊,教父。
“所以,你覺(jué)得你和你的教父都是天才,所以天才總是不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么?”
生的臉上的笑容有一點(diǎn)(diǎn)譏諷,沒(méi)等拉萊耶回答什么,就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上寫了一些東西之后,遞給了為首的老者。
很明顯,不是對(duì)拉萊耶有利的話,拉萊耶的話在喉嚨口停住了,臉色慘白,盡管他早已遇見(jiàn)了自己的結(jié)(jié)局。
沒(méi)有固定資產(chǎn)(chǎn),流動(dòng)(dòng)資金,學(xué)(xué)歷保證,自己馬上就要成為馮家的恥辱,離開貴族的行列了。
老人看了看手里面的東西之后,清了清嗓子。
“鑒于您目前為止的環(huán)(huán)境,我們有理由認(rèn)(rèn)為拉萊耶·馮不再有成為貴族的資質(zhì)(zhì),您有異議么?”
雖然心中已經(jīng)(jīng)有了分寸,但是真的到了面對(duì)的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還是覺(jué)得喉嚨有一點(diǎn)(diǎn)發(fā)(fā)緊。
在褲腳蹭了蹭手里面的汗水,拉萊耶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lái)不再顫抖。
“沒(méi)有的,希爾伯特侯爵。您的裁決十分的公允。”
說(shuō)完話,已經(jīng)(jīng)放棄了的拉萊耶站起來(lái)就想要離開這間會(huì)(huì)議室。
“等一下。”
留著絡(luò)(luò)腮胡子的勞倫斯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