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宇有個MP4,晚自習時經常一邊做題,一邊聽歌,本著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的原則,林文自然沒少跟他一起聽。
里面大多是周杰倫的歌。第一次聽到時,林文有點驚喜,想不到他也是周杰倫的歌迷。
有一天,陸華宇將一邊耳機塞入林文耳中。。
是一個陌生的男聲,略帶沙啞,但又帶著隨性和灑脫:
曾夢見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
曾讓你遍體鱗傷
……
陸華宇沖她挑了挑眉,意思是:“怎么樣?”
林文點點頭,表示好聽。
陸華宇笑笑,低下頭繼續寫文綜試卷。長長的睫毛像兩面扇子,握住筆的那只手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林文從來沒見過一個男生有這樣漂亮的手,一瞬間竟有點失神。
陸華宇拿筆捅了捅她的胳膊:“發什么呆呢?光聽歌不寫作業,不給你聽了!”
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卻并沒有將耳機拿走。
林文回過神來,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埋頭寫作業。
總有那么些人,好像不用怎么努力,就能取得好成績。比如陸華宇,當大部分人都恨不能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去學習的時候,他還是球照打,歌照聽,報紙照看,然而考試時依然能夠做到傲視群雄。
林文深知自己與他的差距有多大,雖然她很努力地去縮小這個差距,但是,有可能,她一輩子都無法達到他的水平。
每周日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時間。林文和芳哥約了一起逛街。兩人一路邊逛邊吃,好不快哉。兩個吃貨經過“絕味”店門前,又挪不動步了。于是果斷進去,買了一堆鴨脖。林文想了想,又買了一袋。芳哥奇怪道:“你買兩袋干什么?”林文說:“好吃呀,帶回去慢慢吃!”
回到學校,林文先去教室轉了一圈,發現陸華宇并不在教室,于是悄悄把那袋鴨脖放他抽屜,留了張字條:今天逛街買的,給你帶了點。不謝。
直到晚自習時,陸華宇才走進教室,剛開始,他并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勁。過了一會兒,當他準備到抽屜里面拿東西,發現了字條。
他臉上露出明顯的笑意,側過臉看向林文。
林文卻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正專注地填地理圖冊。
此時,教室里靜悄悄的,大家都在自習。
不一會兒,陸華宇傳來一張字條:太感謝了!文文同學,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鴨脖的?林文回:知道就是知道唄!后面還畫了個豬頭。
芳哥注意到這兩人的來來回回,似乎明白了什么,給了林文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芳哥笑著看著林文:“原來是給陸華宇帶的呀!說說,你怎么對他這么好?是不是心里有鬼?”
林文趕緊撇清:“哪有??!我是看他幫我補數學的份上,才給他帶的。再說,人家平時有好吃的不也會分給我們嘛!”
很明顯,這個說辭根本說服不了芳哥:“那上次去看球賽呢?你是因為他才去的吧?后來看到他不在又心不在焉地急著要回來?!?p> “沒有,你想多了!”林文趕緊拉著芳哥快步往前走,“快走吧,我都困死啦!”
有一天,晚自習前。林文正在寫作業,陸華宇和葉敏敏進來了,進來后就收拾東西,一邊收,一邊對著他們說:“我走了!拜拜!”說著沖他們擺擺手。
林文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芳哥先問了:“走?去哪兒?”
“我去前面坐了?!彼賄呅σ賄吙戳肆治囊謊?。
芳哥也看了林文一眼。
林文很想問他為什么,但終究沒問出口。
陸華宇從最后一排直接搬去了第二排,在林文的左前方。林文心里有點空落落的,但還是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芳哥聊天,心里卻五味雜陳。
上課抬頭看黑板時,林文總是忍不住看向他的背影,雖然她已經努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他的現任同桌是一個漂亮的圓臉女生,瘦瘦的,眉眼彎彎。也是林文的舍友。
晚自習時,林文一抬頭,就看見陸華宇正和她聊得火熱。
林文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聽力這么好,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卻能夠準確地在一片刻意壓低的聲音中辨認出他的。
從前,她最喜歡他一刻不休的話癆模樣,現在卻痛恨他的話多。
晚上,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林文還是沒忍住,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怎么突然坐到前面去了?也不通知一聲。
干嘛?你要給我送行嗎?不用這么客氣的!嘿嘿
你想多了,只是作為同桌關心關心下罷了。
好吧。到前面好學習一點。
林文沒有再回。他是在暗示我影響他學習了嗎?所以才故意離我遠點?想到這里,林文有點難過。
陸華宇搬走后,原本坐在他左手邊的劉云星成了林文的同桌。
不再作同桌,交流的自然也就少了很多,雖然陸華宇課間還是會經常過來和劉云星玩,像往常一樣勾肩搭背,嬉笑打鬧。
這時候,林文總是裝作很忙的樣子,和芳哥閑聊,或者寫作業看書。明明內心很想跟他講話,耳朵豎著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臉上卻偏偏表現得毫不在意。
大多數時候都是陸華宇主動跟她講話,她極少主動和他攀談。
林文刻意地和陸華宇保持著距離,有很多次,她告訴自己:我不應該這樣,現在最重要的是高考,我不應該想這些東西!
何況,陸華宇都已經明確表示了,離開林文,能更好地學習。
這樣也好,也許離得遠了,慢慢感覺就會淡了吧。
一天晚自習,林文正在做習題。一轉頭,看到的卻是陸華宇的臉。
不知何時,陸華宇跟劉星云換了個座位。
林文難掩驚訝之情:“你怎么在這兒?”
陸華宇還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樣子,說:“回娘家看看。”
林文內心泛起絲絲波瀾,佯裝鎮定,一邊做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閑聊。
過了一會兒,陸華宇湊過來,一手將外套口袋拽出來,一臉討好地說:“我口袋破了個洞,幫忙補補唄?!?p> 上一次,他想要林文順帶幫他洗眼鏡布時也是這幅表情。
林文低頭一看,果然裂開了好大一個口。但誰會沒事把針線往教室帶呢?課間時,林文回宿舍拿來了針線。
他外套沒有脫下來,林文就這樣低著頭拽著他口袋縫著。
她縫得極其認真,針腳細密勻稱。
之前幫他洗眼鏡布時,也是如此認真地洗了一遍又一遍。
“好了?!繃治撓眉艫稖p掉多余的線頭。
陸華宇一臉感激,連連道謝,一個勁地說林文是個大好人!自己對她感激得五體投地!林文給了他一個假笑當做回應。
芳哥適時地湊過來說:“呀,我們文文真是賢惠。以后誰要是娶了你,還真是好福氣呢!”
陸華宇也連連附和。
林文笑著打他們兩個。
這天晚上的他們,就像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