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說我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這種人遲早要被社會的攪拌機給攪碎,因為我實在不會圓滑,偏偏凌角又不夠剛硬。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然而個性使然,怎么也改不了。不是何雯在暗中幫我的話,估計被老板炒魷魚十回都有多的了。而何雯之所以愿意幫我甚至是少之又少的喜歡我,是因為她覺得我太實在,沒有比我更直心眼的人。
阿棠說你真不知死活,你屢屢得罪我們少爺,我都被你嚇死了,你命真大。
我仍然不服氣:“我干嘛要怕他?”
阿棠嘆了一口氣,“你再這樣下去我真的難保你能活著出去。”
我立刻抓住她的話:“難道還有人能出去?”以這個房子里的設計,即使插上翅膀也難飛出去。而且我相信鄭少坤也不會輕易放我們出去,雖然我不知道他抓我們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什么。
阿棠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捂住嘴巴慌張地說:“啊,我不知道。朱小姐,你別逼我,我什么都沒說。”
補充一點,我姓張,張楠。自從搬到這里來之后,我的代號不再是“戴安娜”,而是“朱麗葉”。但是阿棠說她不能這樣喊我,所以最后想了想認為喊“朱小姐”比較合適----不倫不類,把我的姓都改了。
“朱麗葉”比“戴安娜”高級些嗎?我不這么認為,“戴安娜”再怎么悲慘也是王妃。而我印象中“朱麗葉”只不個是一個虛擬的悲慘的女人而已。但鄭少坤為何要把這么奢侈高級的臥室命名為“朱麗葉”?我不得而知,也懶得過問。我不愛道聽途說,自已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去八卦人家亂七八糟的事?
我當然不會為難阿棠,但她的話卻像是烏云里射出來一絲陽光,讓人看到了希望。人一旦感覺有了希望,那么對生命反而會倍加珍惜。我暗自慶幸那天第二次從鄭少坤手里死里逃生。
那天的劇情實在有點狗血。我本來以為會“坦然就義”,在他猙獰得恐怖的表情下露出微笑,希望上帝見到我時會夸獎這不是一個膽小鬼。
然而鄭少坤突然松開我的手,雙手捂面蹲在地上痛哭起來,邊哭邊喃喃自語,我大致聽清楚了,他說的是:“燕云,是你嗎?燕云,一定是你。燕云,燕云。。。。。。”
我目瞪口呆,他這是演什么把戲?讓我更加不解的是剛才還瑟瑟發(fā)抖的阿棠這時也平靜下來,在那兒獨自嘆氣。
鄭少坤足足哭了十來分鐘才停下來,他站起來什么也沒說,徑直走了出去,我甚至都沒看清那道門是怎么開的。
可能是以前鄭少坤先入為主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沒有想到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會有如此傷心的時候,他離開時的背影是如此落魄甚至有些佝僂,與剛進來時的偉岸挺拔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傷得并不重,頂多算是皮外傷。人不可貌相,鄭少坤的手指修長,文弱如書生,但那雙手不但快似閃電而且勁道十足,我的腕骨被捏得生疼欲裂。阿棠給我送療傷藥,查看傷勢后簡單敷了一層膏藥。
“阿棠姐。”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個燕云,是誰呀?”
以前我?guī)缀醪缓桶⑻牧奶欤@次主動找她說話讓她猶感意外。阿棠很驚訝我會問她這樣的問題,猶豫了一下。我以為她不打算透露什么,有點失望但沒有繼續(xù)追問。
估計阿棠平日里也是沒有可以訴說的人,而且我們相處有一段時間她也了解我的一些性格。此刻她不說話我也沒什么可講的。她似乎舍不得這次和我聊家常的機會,看了我一眼嘆氣說:“唉,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