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在御書房后殿密談了許久，無人知曉二人說了些什么，甚至沒有幾人知道皇后在今夜來過御書房。
皇后走后，皇上枯坐在太師椅上，難得的脆弱、迷茫。
****
一覺起床，莫平涼發現汴陽的天，變了。
街面上，五城兵馬司的巡邏隊伍忽然變得密集頻繁，街邊的小販們被勒令不許擺攤，玩鬧的孩童與過路的行人被送回了家，許多大商鋪更是連門都沒有開。
往常熱鬧的汴陽城，今日靜的有些可怕。
卯時，一個消息在汴陽城散開，就像一滴水進了油鍋，“嗞啦啦”的炸開了整座皇城。
安國長公主薨歿了！
落霞軍副帥被西靖的人偷襲害死了！
這一下可不得了，落霞軍是夏國最引以為傲的軍隊，安國公主更是眾人心中的巾幗英雄。如今這位英雄慘死在西靖人的手上，怎么能不讓人憤怒！
一時之間，老百姓心中的怒火被點燃。
那些來夏國的別國使團遭了殃，大清早的就被人在驛館門口扔了臭雞蛋、菜葉子還有石頭。
守在門口的禁軍見狀，只是象征性的出聲阻攔了一下，便躲到一旁去，由著人們在門口叫罵。
門內的各個使團被嚇得不輕，卻又求助無門，只得安安靜靜的呆在屋內，假裝鵪鶉。
眼看著百姓們打砸的越發厲害，路過的五城兵馬司的巡邏隊也被驚動了，上前勸阻了一番，才將一部分人勸回了家。
人雖然少了，但該罵的一句也沒有落下。見百姓們也不會對使團造成實質上的傷害，巡邏隊的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離開了。
驛館門口的人群一直到晚間才漸漸散去，這時候，門前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了。
堂堂夏國接待使臣的驛館門口，如此雜亂，成何體統。
禁軍的隊長見狀，吩咐兩個小兵去周圍找一些苦力將門前清理出來，沒想到找了一圈，竟沒有一個人愿意來收拾，就連出了平日里十倍的價錢也是無一人前來。
沒有辦法，禁軍隊長只得讓自己手下的小兵將門前簡單收拾了一番。
莫問將驛館門前的鬧劇講個莫平涼停地時候，莫平涼頗有些驚奇。
“這位安國公主。。。。竟如此地民心？”
莫問嗑著瓜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來汴陽的時日也不短了，怎么，這汴陽城中的人還沒有全部打聽清楚？”
“況且，她還是落霞軍的副帥。”
莫平涼搖搖頭。
“這位安國公主已經九年沒有回汴陽了。這汴陽城中流傳的除了她的戰績，再沒有別的了。”
“要了解她，還是要去西北。”
莫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也是。那位的根可不在汴陽。”
“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不知莫問大哥可知道答案？”
“哦？”莫問放下手中抓著的瓜子，拍了拍雙手，頗感興趣的看著莫平涼，“你說來聽聽。”
“莫問大哥可知，這落霞軍的來歷？”
“落霞軍？”莫問有些奇怪，“據說這支軍隊的第一人主帥是夏國開國皇帝的大女兒，這支軍隊最開始是一支娘子軍，所經戰役十戰九勝，皆是鮮血遍地的慘烈戰役。”
“這支娘子軍為夏國立朝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開國之后，這支軍隊也沒有被其他人接手，而是被賜了名，還是由皇帝的大女兒統帥，從此駐扎在了西北邊境，對抗西靖。”
“這是夏國人盡皆知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問我？”
“那莫大哥可知道，為何四十多年過去了，這支軍隊的統帥，依然是皇室的嫡長公主？”
莫問被問住了，一陣沉默后開口猜測。
“或許是，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
莫平涼很是冷靜的問道。
“那究竟是什么理由，要皇室金尊玉貴的嫡長公主，去守邊塞當將軍呢？”
莫問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嫡長公主本應是皇室中最有價值的公主，不論是與其他國家結盟，還是下嫁朝臣家中鞏固皇權，都是極其重要的一個身份。”
“可如今皇室呢？子嗣凋零，宮中除了太子沒有其他皇子，公主也只有寥寥幾個，除了太子的胞姐，安國公主的胞妹長平公主意外，都年紀尚幼。”
“落霞軍雖然實力強盛，但那畢竟是邊塞軍，除非。。。。否則遠水不解近渴。”
“所以，莫問大哥，皇家為何要將嫡長公主送去那里？”
莫問思索半晌，緩緩開口。
“你說的也是，這些我之前倒是從未想過。”
正在這時，府內的一個小廝前來稟報。
“四公子，門外有位行商求見。”
“行商？”
莫平涼看了莫問一眼，后者聳聳肩，又嗑起了瓜子。
“來人可有說什么？”
“只說是西北赫連老家來人了。”
聽到小廝的話，莫問驚得從椅子蹦起來，就要往外沖，被莫平涼攔下。
莫平涼沉著的搖搖頭，揚聲對門口的小廝說道。
“讓他先去偏廳候著吧。”
“是。”
小廝很快離開。
莫問瞪著眼睛看著莫平涼。
“這。。。。赫連。。。。”
莫問的語氣很是遲疑。
“怎么會是。。。。”
莫平涼深吸一口氣。
“先不要激動，來者何人，你我并未確定。”
說著，理了理衣衫，往外走，卻出聲留下了莫問。
“來者既點名要見我，你就先留在此處，不要出來，待我先見一下來人再決定。”
莫問收回下了邁出的腳步，目送莫平涼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