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笙便跟著中年人走了,一路上中年人都在說老太太年紀(jì)大了,這么多年,顧有全也不回來,沒個信息,還好以前在村長那里留了電話號碼,這么多年了,居然還能打通
顧安笙也不插話,等中年人說完了才問:“叔,怎么稱呼呀”。
中年人撓撓腦袋,“嗨,還沒做自我介紹呢,你叫我大耳叔就是了,他們都這樣叫我“。
“好,大耳叔,我叫顧安笙,你叫我安笙就好”,
“大耳叔,謝謝你照顧我奶奶,我奶奶的住院費(fèi)是您幫忙墊的嗎,我先把錢給您,我奶奶這兩天還全靠你們照顧,等到時(shí)候奶奶出院,一定要好好答謝你們一番”。
大耳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劉嬸一個人生活了這么多年,她兒子顧有全便沒有出現(xiàn)過,以前那個年代封建思想嚴(yán)重,劉嫂自己帶著兒子好不容易熬過去了,現(xiàn)在思想開明了,人又老了,兒子也跑了,平時(shí)頭疼腦熱的也不舍得花錢去看病,前兩天更是在鋤地的時(shí)候暈了過去,幸好當(dāng)時(shí)他老婆還沒有上班,見著了給送醫(yī)院來了。
來醫(yī)院之后,醫(yī)生一番檢查,說沒有大事情,只是說吃的太差了,回去要吃好些才行,這樣一來,本就節(jié)儉的老太太更是不愿意住院了,鬧著今天就要出院,還好顧安笙回來的早,要是晚一點(diǎn),人都別想找到。
大耳對顧安笙提起醫(yī)藥費(fèi)還是挺高興的,雖說老太太肯定不會少了他們的錢,但是這老太太平時(shí)肉都不舍得吃,一下子交那么大一筆錢,還不得心疼死。
“還不知道多少錢呢,等過會兒辦了出院才知道”。
“這事也不急,大耳叔現(xiàn)在也不差錢用,你要是沒有錢可以緩一段時(shí)間給”。
“好了,老太太就住在這里”,說著,大耳叔帶著顧安笙拐進(jìn)了房間。
老太太住的是普通的六人大病房,此時(shí)老太太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坐在病床上,等著大耳來幫她辦出院。
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一輩子沒去過醫(yī)院,醫(yī)院的各種手續(xù)對她來說實(shí)在有些復(fù)雜。
大耳見了,“劉嬸你看,我?guī)дl來了”。
劉玉芳雖是顧安笙的奶奶,但是看起來年齡不算大,也就五六十歲的樣子,頭上有些花白的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身上穿著深青色的褂子,干巴巴的,瘦削的很。
劉玉芳抬起頭,有些陌生的看著,“是誰呀”。
“奶奶,我是你孫女兒,我叫顧安笙”。
劉玉芳卻是笑了,“大耳,你哪找的姑娘來哄我開心呀,我哪來的孫女啊”。
顧安笙坐到劉玉芳旁邊去,“奶奶,是真的,我是顧有全的女兒,他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我有個奶奶,奶奶還生病了,讓我來看看“。
劉玉芳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奶奶”。
“今天早上知道你住院了,我這馬上都回來了”。
劉玉芳有些不敢置信,“我真有孫女,有全居然沒有給我說過“。
“這是我孫女,我有孫女“,她還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有個后輩。
反應(yīng)半天后,劉玉芳才從不敢置信中回過神,抓起顧安笙的手,細(xì)細(xì)的打量著顧安笙,見她臉色蒼白,眼下下面微微的青黑,整張臉看起來憔悴的很,眼里不由含了絲心疼,想著孩子肯定受了很多苦,她常聽人說,城里人工作起來不分晝夜,經(jīng)常晚上上班,白天睡覺的有很多,不經(jīng)心疼道:“我的乖孫呀,怎么是這幅模樣,在外面瘦了許多苦吧,你爸爸肯定沒有好好照顧你,你跟著奶奶回去,奶奶好好照顧你,肯定讓你白白胖胖的”。
顧安笙拿了紙巾給她擦著眼淚,心里那塊懸起的石頭落了地,奶奶的脾氣應(yīng)該不算差。
顧安笙不管心里怎么樣,她面上是個慣會哄人的,連忙奶奶奶奶叫的親切,和她說些俏皮話,直哄得劉玉芳喜笑連連。
等劉玉芳對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孫女多了絲親切,顧安笙話題又轉(zhuǎn),又開始說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個奶奶,顧有全也不管她,小的時(shí)候都是跟著保姆過活,保姆還算好,沒有因?yàn)轭櫽腥辉诩遥悴还芩贿^也沒有多好,除了工作內(nèi)容,也不會再多付出任何一點(diǎn)東西,如今有個奶奶,感覺自己終于有個家了。
劉玉芳本來心就軟,這么多年自己一個人孤身過了這么久,知道自己有個親人爹不疼娘不見的孫女,心更是軟的一塌糊涂,眼睛里更是噙了不少淚花,行為舉止全沒有剛剛的拘謹(jǐn)。
見劉玉芳對她的行為舉止還有眼神都親近多了,顧安笙心內(nèi)不由有些愧疚,對一個老年人用這些手段,真的挺不恥的。
見他們祖孫互述,大耳也不好去打擾他們,只是這里到底不是多好的地方,旁邊的病人和病人家屬還看著他們,大耳干脆趁著時(shí)間去幫劉玉芳辦了出院手續(xù)。
顧安笙也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便將床前的簾子拉過一半,從包里掏出紙巾給劉玉芳擦拭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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