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朝還是答應了由“嫂子”替她做衣服,要不然直接把料子拿過來,她還不知道該怎么下手才能顯得平平無奇。
里朝回了將軍府,等著沈暉諭要怎么跟自己說這件事,畢竟是他給自己找的活兒。
結果沈將軍是真的下命令下多了,順手寫了封信讓人送到將軍府,讓夫人按上面的尺寸做兩件衣服。
傳命令的兵說話硬里硬氣的,在軍營里跟著隊伍喊話喊多了,正常說句話都不會說了,說話硬邦邦的,但是陳伯還是笑瞇了眼,就是有點奇怪,將軍還要費那個事,送個尺寸回來干什么?
陳伯低頭往紙上一看,這是哪個小矮個的尺碼?
這下心涼了,這誰這么缺衣服,就非得要將軍夫人親自動手給他做衣服?將軍也是,無藥可救,陳伯往里朝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著急,這要是夫人拒絕了,他馬上就站夫人這邊,替夫人講話。
這得是怎么樣的情商,得虧是里朝就是林渙,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就是個單純的將軍夫人,不得氣死,真把自己的當成裁縫了。
里朝裝模作樣地拿過紙條看了看,在陳伯一臉歉意忐忑地表情下,她的表情閑淡優雅,“告訴將軍,我明白了,這怕是哪位小將士的,我這就去挑兩塊最好的料子?!?p> “夫人,您最是賢惠可貴,老奴先謝過夫人了。”
“我既嫁到將軍府,為將軍分憂是我應該做的,您不必客氣。”
里朝確實是冷,一旦入了冬,她擔心新長出來的藥材苗子,所以衣服得趕緊做好,三個姑娘在府里生熬了四天,做好了兩件襖子,一件披風,還有零角料非常賢惠地給沈暉諭做了兩雙襪子。
這是多么鮮明的對比,沈暉諭一點不體貼妻子,可是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那德性佳美的妻子還是牽掛著他,事事都想著他。她得把自己的這份做好了,讓他人無話可說,反正她努力過了。
襪子和衣服一起送給了沈暉諭,沈暉諭把衣服展開來,確實手藝不錯,針腳細密,款式又好看,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去做的。而且沒想到安里朝會這么快就做好了這么幾件衣服,再加上這做工精細,顯然是緊趕慢趕才做好的。
另外陳伯特地用紅綢布包在一起的兩雙襪子,厚實又吸汗的絲綢混棉的材質,而且不是做成的直筒那種簡單的樣子,而是極為繁瑣的把該收緊的地方收緊,貼合腳的樣子做成的,還在襪子上繡了一段青松的枝椏,襪子做得看起來就很用心,很不敷衍的樣子。
沈暉諭用手估了估,大小大概比他的腳小半寸,要是做成直筒的湊合湊合還能穿,就是做得太精細,處處分明的,這是真的穿不下了。
沈暉諭把綢布重新包好,讓人把這些一起送到了林渙的府上。
城西的豬羊養了半年多,每日吃得是新鮮的草或者和的米糠,差不多兩日就會把它們趕出去,繞著湖邊遛半天,圈舍有專人打掃勤快,保持干凈。
藍天白云、綠地青山,一個個長得肉質肥美的,里朝早就想好了他們的去處。
經過性別體格毛發年齡等多重考慮,選拔了一撥留下來了,剩下的豬里朝先對那么幾頭下了手。
這事事都只有上了手才知道里面的各種細節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里朝在城西的圈舍有幾間空著的,當時就是專門留著熏肉的,可是這熏了一輪,眼瞧著熏得不像那么回事,時間到了一嘗,除了柴就是柴,還有一股嗆人的煙味,咸留在肉外沒有透得進去。
里朝嘗試了多次,都懷疑到是不是這個豬的問題,來為它誦個經會不會好一些。
她在關縣吃過幾次熏肉,都是肉質熏得殷紅,肉質鮮香肥美。她每天為了幾只豬茶飯不思,死都死了,死得沒有價值,對不起那幾只豬。
一日,里朝依舊坐在青松樹下,對著她早就列好的菜譜,憂思。鄭大娘給她送了一碗梅子湯,給她開開胃。
“夫人天冷了就該多吃一些,怎么這幾日都去廚房的次數少了呢?我每日三餐外給夫人洗干凈的那些食材這兩天都沒怎么動過,這梅子湯夫人喝一些!”
“鄭大娘啊,你說同樣是豬,我的豬怎么就不好吃呢?”
鄭大娘把梅子湯放下,手中的托盤夾在胳肢窩里,“夫人找的已經是這縣里最會腌肉的老人了,手藝很好!夫人再讓他檢查檢查,這次一定熏得出來。這過年最香的就是這熏肉了,我們鼻子靈,只要這炊煙一起,這一條街上我就能聞到哪家今年熏了肉,那有的人家熏肉講究,用得樹葉枝條都是挑好的,煙一起,就能聞到肉的味道?!?p> 里朝把鄭大娘的話反復思考,總覺得有什么是被她忽略了的,在關縣的街道上來回地游走,透著木板縫兒去找有沒有哪家人家熏了肉。
小小和風窩在馬車里喝茶,由著里朝左顧又探,反正在這關縣,小姐想做什么,還是沒人敢指手畫腳的,除了沈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