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煣煣受不了血腥味,從踏進(jìn)這個村子開始胃里便一陣翻騰。江淼灝知道姑娘家定然不習(xí)慣這種腥味,拿出隨身攜帶的清馨膏遞到茶煣煣面前。
“怎么用?”茶煣煣拿著那小玉瓶問道。誰知江淼灝竟直接替她取出瓶塞,倒出些許在食指上,二話不說便往她唇畔上方一抹。
登時一股好聞的氣味彌漫開來,血腥味被沖淡不少。江淼灝牽著茶煣煣繼續(xù)走,人也任由他牽著。茶攤上那人說的沒錯,這個村子倒出都是尸體。
視線很暗,兩人不得不持著火把前行。夜風(fēng)習(xí)習(xí),那團火也忽明忽暗,似乎也撐不了多久似的。江淼灝以為她會害怕,沒想到茶煣煣絲毫不露怯,只是乖乖地更在身后他走哪就走哪。
江淼灝找了一個尚未腐爛嚴(yán)重的女尸,蹲下身將火把湊近?;鸸庹樟亮怂脑緲用玻梢钥闯龃伺由耙菜銈€美人。看著她冷清的面容,身邊的茶煣煣猝不及防來了句,“好看嗎?和你一樣好看?!?p> 聽似好像是在夸自己,可為什么怪怪的。江淼灝抽了抽嘴角,伸手將女子臉掰向一邊,勃頸上清晰的齒痕使得二人一驚。
這對江淼灝來說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了,忽然,他雙眸大睜,二話不說握緊手中的綢緞就是一扯。抱緊茶煣煣一個翻騰,她看見一抹銀色飛快閃過,是匕首!
“來看看有沒有滅口?”言末,又是一把匕首刺來。
江淼灝驟然拔劍,劍已出鞘,鋒芒閃過,彈開匕首。
“原來你鞘里有劍。”
“不然帶鞘裝飾?”
“沒見你用過?!?p> 江淼灝翻轉(zhuǎn)手腕,縱身一躍,隨意在來者身上比劃幾下人便不敢動了。他上下打量了遍擲匕首的人,此人衣著與普通百姓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從剛才動作來看,此人必有經(jīng)過訓(xùn)練。
“說說?”江淼灝從容地挑起劍輕觸他的頸部,微微笑道。
對方卻是冷笑兩聲,“說什么?要殺殺,我下輩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隨即視線落在茶煣煣身上,瞳孔瞬間一縮,接而狀似恍然大悟道,“這不是茶筠涼的女兒嗎?還活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啊,來報仇的啊哈哈哈哈!”
江淼灝剛想開口詢問,男子卻是大笑著抱住劍身將身體一送。登時口吐鮮血,身亡。
江淼灝抽出劍,無奈地看著泛著血光的劍身,他沒想殺人的啊?;仡^扯了扯綢緞,“茶姑娘。”人卻沒動,再一看,茶煣煣愣愣地站在方才那人身旁。
他認(rèn)識我,認(rèn)識爹爹···
江淼灝想起方才那人好像是認(rèn)識茶煣煣的,好像是仇家?他皺眉搖了搖頭,又走到女尸身邊,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女尸的鎖骨處有些許粉末。他伸手剛想搓起一些瞧個仔細(xì),身后又幽幽傳來一聲,“江公子,她都死了,你乘人之危好嗎?”
一句話差點把江淼灝逼出內(nèi)傷,他左手一繞,用力將綢緞一扯,茶煣煣整個人從后面被拽了過來。
只聽江淼灝咬牙道,“茶姑娘,你可看好了我是在撿這粉末?!?p> “嘶···”茶煣煣捂住腳踝倒抽了一口冷氣。江淼灝這么冷不防地一扯,她每也個準(zhǔn)備便扭傷了腳。
江淼灝心里暗罵自己和姑娘家較什么勁,俯下身要幫茶煣煣揉下腳踝。后者垂眸望著這張俊顏,心頭一動,說不清的感受。兩人從剛開始碰都不好意思碰一下對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最初的抵觸都沒了。
“江公子,如果你想好好調(diào)查呢我建議你找個干凈點的房子,等明天白天再來,看的也清楚些?,F(xiàn)在黑燈瞎火的,待會詐尸了我都以為是你的影子。”
“······”
茶煣煣其實還想說,不知不覺,竟想多打趣打趣你了。
江淼灝選了一座離尸堆稍遠(yuǎn)一點的住宅,輕輕扣了幾下門環(huán)。茶煣煣附在他耳邊道,“為什么敲門,直接進(jìn)去就是。”
“逝者尸骨未寒,貿(mào)然闖入宅中視為不敬?!?p> 話雖如此,可再聽聽那叩門聲想想屋里壓根沒人,一股涼意便從茶煣煣腳底傳了上來。江淼灝推開門,背著茶煣煣邁入院子。這家人生前肯定很細(xì)心,火光所照之處院內(nèi)的花草都修理的十分整齊。
江淼灝又單手推開了里屋門,眉間抽了抽道,“茶姑娘,現(xiàn)在有個問題?!?p> 茶煣煣頭埋在江淼灝的肩上,慢吞吞道,“什么?”
“床只有一張?!?p> ······
還真的是個很大的問題。縱使二人再怎么熟,一男一女在一張床上符合常理不被人道閑話的關(guān)系也只有戀人了。這般真睡在一起,不說合不合規(guī)矩,尷尬首先是必然的。
茶煣煣張了張嘴要開口,江淼灝比她又快了一步道,“不然···我去其他住宅睡。明早找你。”
登時茶煣煣心里明明白白地浮現(xiàn)一行大字,這個江公子一定一定會把以后的妻子氣死。月黑風(fēng)高的,剛躲過一劫偷襲此刻就分屋?既如此這綢緞和約法三章是用來干嘛的。
“算了,我想了想還是不能讓你離開我視線范圍?!苯禐巡锜лp輕放到榻上,伸手捏了捏眉心,“茶姑娘,有時間不妨教你些基本功吧??傆幸惶靹e人保護(hù)不了你。”
茶煣煣淺淺一笑,我自然知道有一天無論誰也保護(hù)不了我,需要我自己保護(hù)自己,且保護(hù)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像當(dāng)年···茶府上下為了我和哥哥一樣···到死的最后一刻,也堅持不留給這個世界最后一點聲音。
她現(xiàn)在仍然不知道,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茶府一夜間從安陽城內(nèi),從此消失;逼迫她兄妹二人離家艱難活著;讓一個年幼的孩子從此便等著一群沒法回家的人回家·······在那個拐彎角。
躺在床榻上,西面的窗戶灑落進(jìn)了月的影子,凄清而又美好。茶煣煣歪了下頭,撇了撇側(cè)臥在地上面容俊俏的男子。這個人想保護(hù)安陽,但這安陽又有哪里是值得他如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