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靜默。
無人拒絕，保守派那幾人也沒有意見。
他們之所以不想楊地舟死，甚至在其死后想要處死古辰，并非楊地舟與他們的關系有多好。
這是因為，他們是利益共同體。
所以在開始的激動過后，現在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
“你們不覺得......”
古辰仰頭看向天空，輕聲說道：“這個世界有點假嗎？”
好幾名議員冷哼一聲：“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個，那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p> 古辰笑笑，又說道：“在座的各位身為高塔議會的一員，相信都經歷過滅世之災吧？”
無人應聲，只有馮軒和王瀟凡點了點頭。
他們有的人看起來五、六十歲，有的人看起來三、四十歲，但實際上最年輕的一人也超過八十歲了。
即便高塔中的超凡力量，讓他們的壽命有一定的延長，但他們具體壽終也已經不遠了。
這也是他們熱衷于靈能核心的原因。
因為只要成為融合者，他們的壽命將得到不錯的增長。
“相信以各位的實力，不說能完全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應該能記起不少細節吧？”
古辰頓了頓，繼續道：“請仔細回想一下，滅世之災時的記憶，找出其中的細節。”
“細節？”
議員們面面相覷。
不少人正要發出質問，可腦海下意識回想的結果，卻是讓他們突然說不出話來。
他們能夠想起滅世之災發生前，生活中的某些細節。
可對于滅世之災發生時與被傳入高塔世界的這段記憶，卻是找不出任務細節，只有大概的經過。
這就好像一部兩個小時的電影，被壓制成兩分鐘的短視頻。
這讓他們不由得看向身邊人，想確認是只有自己是這樣，還是所有人都是這樣。
很快，他們就從其他人臉上看到與自己一樣的疑惑。
“為什么，為什么我一點細節也想不起來？”
一名議員捂住腦袋，臉色有些茫然。
“不只是你忘了，我們大家也都忘了?！?p> “關于滅世之災的那段模糊記憶，我感覺很不真實，就好像那是別人強行灌輸給我的記憶。”
不少人臉色復雜，有種世界觀要崩塌的感覺。
馮軒滿臉慎重，沉聲說道：“其實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六十多年來，我們沒有一個人懷疑過，就好像......”
王瀟凡接話道：“我們的思維被操控了，主觀地不去回想和質疑那段記憶?！?p> 聽到這些話，再聯想到古辰所說的這個世界有點假，眾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絲恐懼和無力感。
任誰在一個生活了數十年的世界里，被人告知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之后，都不可能直接坦然接受。
他們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消化這些信息。
而這點時間，古辰還是等得起的。
關于高塔世界并非真實的結論，是他兩個多月間在那個融合的小世界中，細心探索思考的收獲。
那股從降臨在這個世界，就若有若無的異樣感，原本以為是這個世界的等階、能量的不同導致。
但細細觀察感應才發現，那是因為這個高塔世界并非真實存在。
而是一個，人為創造的特殊空間。
而創造這個空間的工具，則是他來到這里的主要目的——神魂碎片！
“這么說來，不只這個世界是假的，我們也都可能是假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假的你有這么真實嗎？”
“那段記憶確實有問題，但那并不能證明我們現在的世界是假的?！?p> 半數議員不再關注古辰，而是議論起這個世界與自己的真假。
“具體是真是假?！?p> 古辰突然說道：“我們只要到十二層看看就知道了?！?p> 聞言，所有議員都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不管是之前那些沒有證據的猜測，還是這個看似離奇、但又有根據的說法，都是出自眼前之人。
在這種確認世界真假的大事面前，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古辰也沒有停下，繼續說道：“只要到了十二層，我們就能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真是假，虛假的記憶是誰安插的，是超凡能力的介入，還是外星人的科技......”
有人出聲質疑：“你又怎么知道十二層能得知真相？”
古辰禮貌回應：“這是我的第六感，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我相信你！”
王瀟凡第一個出聲支持。
在來到高塔世界之前，他們有的人生活平凡，有的人生活潦倒，有的人身居高位。
掌握高塔權力后，議員們有人因此迷失在這里，也有人始終堅守出去的信念。
王瀟凡就是后者。
對他而言，記憶中那個滅世之災前的生活，才是他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過的生活。
雖然平凡，雖然普通，但那里有他的父母、妻子、兒子，以及親人和朋友。
而在高塔之中，只有一堆真假難辨，因利益而匯聚在一起的所謂同伴。
“真相嘛，我也很想知道?！?p> 副議員笑著出聲，蒼老的面孔中帶著點期待。
這話一出，也幾乎表明了他的立場，至少現在，他站古辰一方。
馮軒說道：“我提議，楊地舟事情先往后壓。”
不管真相如何，與這件事相比，楊地舟的死確實算不了什么大事。
有些人并不相信古辰的話，或者是相信了，卻不愿捅破這個世界可能是虛假的泡沫。
但最終，他們還是默默同意了。
半天過后。
黎明軍團的一處營地。
臥室中，古辰把黑棺放在床邊，然后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閉眼讓這具身體進入了睡眠狀態。
關于第十二層的事情，目前已經商量出了結果。
誰也不知道第十二層隱藏著什么，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他們決定明天就去第十二層。
并且，無需經過先期的探索。
所有議員中，除王瀟凡之外，僅有兩名議員愿意同去。
對于其他議員而言，不管真相是什么，至少他們目前的一切都無比地真實。
而這樣的生活，起碼還能過個幾十年。
可一旦在第十二層遭遇不測，那可真就是什么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