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們都在宮門前等候著,迎接著一位新客。
她名叫孟易思,是蒙古派來和親的公主。
她緩緩地從朱紅的轎子上走下來,只見她帶著由白珍珠串成的遮面,那遮面掛在她華麗的頭飾上,半遮半掩,充滿了異域的風(fēng)情。
她的到來,讓夜城新鮮了不少。她性子也很好,我們走的很近。
雖然孟公主受寵,但是她卻像我從前一樣善良,我們相處得很好,卻又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一個下午,她來了我的殿里,說是有事找我。
“殿下,妾身想要一物,不知可否成全?”她問道。
“何物?”我不由奇怪。
她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你直接說便好?!蔽乙娝鎂貌徽f話,安慰道。
“殿下可否別說出去?”她請求道。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她直說。
“妾身,想要避子湯藥。”她貼近我的耳朵,說道。
我不知道她問什么想要,但是她話語的真誠,讓我不禁感慨:這一張姣好的臉后,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為什么?”我即可嚴(yán)肅起來問。
“其實(shí)妾身早就有心上人了,但是他已經(jīng)死了,妾身也不想再懷別人的孩子了?!彼龑ξ藝f了實(shí)話。
我思考了很久,也沒有做出回答。
我知道若是夜城得知了此事,定會怪罪我,但是看見眼前的這個可憐女人,我真的極想幫她一把。
可幫她,是應(yīng)該給她,還是不給她呢?
“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問。
“想好了?!?p> 她聲音極為堅(jiān)定,讓我陷入了糾結(jié)。
可我最終還是同意了,并讓她偷偷喝下了。
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不知是誰偷偷打聽到了,傳來傳去,最終傳到了夜城的耳朵里。
我沒騙他,坦然承認(rèn)了這一切。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因?yàn)槲沂至私饷弦姿?,她不會害我的。是我自己的性子,害了我自己,不過我心甘情愿。
“為什么?為什么就連你也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質(zhì)問我。
我沒回答,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其實(shí)我給了孟易思那避子湯,也是因?yàn)槲也幌朐僮屗墒煳页惺苓^的墮胎之痛。
那就由我,來為她承受一切吧。
“你變了?!彼湫σ宦?,說道。
我們曾經(jīng)的深情,已經(jīng)在一次次漫長的夜里,一場場爭執(zhí)里,和一陣陣謾罵聲里漸漸消散了。曾經(jīng)的我們,如今也越走越散了。
沒錯,我變了。我若是不變,何以存活下來呢?
我若是不變,又如何挺得過這一次次夜,一場場爭執(zhí),和一陣陣謾罵呢?
我心里對他已經(jīng)沒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真心,甚至我對孟易思的真心,都勝過于對他。
之后,他把我禁足在了正殿。
我還過著那樣的日子,每日以看著自己的盆栽越張?jiān)矫榱?,以看著紫嬋干活兒越來越熟練為樂,以看著未凌越張?jiān)酱鬄闃贰?p> 四處都是像從前一樣的生機(jī)勃勃,唯有我一人死氣沉沉的。不哭,也不笑,仿佛一架枯骨。
而最終,我們還是被那一場爭執(zhí)徹底得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