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日便是小阿哥的百天了,由于胤淵的出征,小阿哥的滿月都沒有擺宴,這回的百天內務府提議要好好操辦一番。
胤淵聽了表示贊同,我倒是訕訕的。我不想讓小阿哥過小的拋頭露面,后宮人心復雜,胤的皇上常來我宮中看小阿哥,嬪妃眾人皆都恨上了花婕妤。
覺得她妖媚惑主,又妒忌她一舉得子,一路升遷。
我自然明白她是替我當了槍,所以一心想要護著她,如今她仍舊住在我殿中,除非必要足不出戶,所以外界的刀劍并沒能傷她分毫。
可一旦舉辦這百日宴,她和小阿哥免不了要出席要位,到時人多眼雜,場面混沌,只怕我有心無力。
我向胤淵提議道,是否等小阿哥周歲,身體強健時再辦個喜宴,胤淵卻極不同意。道:
“二阿哥不就是要封為太子的,這個時候當然要趁早些叫眾人百姓見見,也好提前認認下任主子。”
“臣妾…臣妾只怕…阿哥還小,體魄不穩,回頭報了出去又著涼受了風。”
胤淵對朝堂政務隨極其通透,但對后宮的女人之間的斗爭卻知乎半解。
那些用在戰場和官場的計謀和兵法放到后宮來說,雖仍舊是萬變不離其宗,當一旦加上了女人的猜忌還妒忌,往往就會變得失去章法,毫無邏輯,叫人無法參透。
可我無法扭轉胤淵的心意,再說我也希望阿哥能夠早日立為太子。現在我所能做的只有竭盡全力胡他們母子周全,其他的就只得聽天由命,各自造化了。
那天的席面鋪的極大,不僅是后宮嬪妃和朝中重臣,就連是城中三品級之下的官員統統都宴請到位,滿滿當當的坐滿了整個大殿院落。
據說,規模之高已經遠遠超過了大阿哥出生時的場面。
朝中臣子也頗有微詞,但都是悄悄地,沒在朝堂上提起。胤淵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充耳不聞罷了。
前天夜里,我就囑咐過花婕妤,一定緊緊抱著二阿哥,誰的手都不要給。就跟在我身后,哪里也不許去。
我的神情凝重嚴肅,并不想平日里的溫婉和顏。花婕妤向來是個聰明靈巧之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謹記皇后娘娘教誨,不離開小阿哥和您半步。”
到了那天,花婕妤果真死死的抱著小阿哥坐在我的身側,任憑其他人怎么逗弄小阿哥,要抱抱,她俱都一笑拒絕,不肯放手。
我仍不敢掉以輕心,時刻關注著眾人的神色,就怕一個不小心,叫人見縫插針,得了手去。
直到一切結束,回到宮中,看到小阿哥無恙的可愛模樣,我懸著一晚上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
胤淵今夜不在,為了安撫夏婕妤的不忿,所以去了她那里。
今天一天的折騰,身與心都著實的乏了,我帶著花婕妤簡單的盤了盤眾人送來給小阿哥道賀的禮品,便準備休息。
我從那禮品中挑了一串極品紅珊瑚珠串,和一對金釵送給花婕妤,又吩咐她道:“花婕妤今兒也辛苦了,你也早些帶著小阿哥去寢殿休息巴!”
我是被花婕妤的驚呼和敲門聲驚醒的。與其說是敲門,不如說是砸用力的,不顧一切的用拳頭狠狠砸向木頭的沉悶響聲。
我先是迷糊著不知何事,后忽然驚覺的想到了什么,連鞋子都沒顧得上穿,慌忙的下床開門。
此時花婕妤已經哭倒在門邊,道:“皇后娘娘,快,快去看看小阿哥,他高燒不退,又吐又拉,怕是…怕是不好了。”
我赤著腳就往西殿跑,小阿哥就靜靜的躺在搖籃中,一張小臉蒼白的泛著紫色。眼睛緊閉,呼吸微弱。
其實我對他并沒有多濃烈的情感,他是胤淵的,是花婕妤的,但不是我的。甚至可以說同我毫無關系。若不是為了復仇,他根本就不會來到這世上,不會此刻躺在我的身邊,奄奄一息。
可是除開他是我的一枚棋子不說,他還這樣的小,他的生命才剛剛開始,還沒等到綻放的時刻,他的人生絕不可以就這樣草草結束。
他的純色發紫,似乎是中了毒的模樣。
“太醫!太醫!來人啊快去叫太醫!”
派去的小宮女卻去撲了個空。原來因為阿哥的百天,皇上特赦各位臣民今日放假一天,其中當然包括太醫院的太醫們,所以太醫院里只留了一名當值太醫,看管藥材。
可就這唯一的太醫,還剛剛被夏婕妤請了去,說是忽然驚厥,昏了過去。
這真真是一出安排的精妙的好戲。
可我不明白,我們明年看的仔細,阿哥并沒有吃任何花婕妤母乳之外的東西,他又為何會中毒呢?
但我現在沒空想這些,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救治小阿哥。
“去快去夏婕妤宮里找太醫來。”
“可……”小宮女猶豫道:“夏婕妤交代過太醫院的小太監,說不讓叫人打擾。”
“你是本宮的人,她一個小小婕妤,你怕什么?”
“奴婢不敢。”
“好,本宮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