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雨稍寒,庭院內(nèi)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混雜著哭喊之聲落入耳中,讓地窖中的簡離神志恍惚,似乎外面的世界隔自己很遠很遠,她身上帶著被窩里的余溫,前一刻自己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母親將她和丫鬟瑤兒塞進了地窖。瑤兒抽泣的聲音一直圍繞在簡離耳邊,簡離到現(xiàn)(xiàn)在也沒有明白為什么大家都在哭。過了一刻鐘外面的世界像是將撕開的黑夜慢慢合上,安靜如初。瑤兒告訴簡離她們還不能出去,簡離沒有問為什么,她好像知道此時的自己應(yīng)該聽瑤兒的話。
慶歷年十三,京城中的簡家經(jīng)(jīng)歷了一場災(zāi)難,歹人闖入簡家殺了簡家上下三十余口人,皇帝命令徹查此案,尸體中卻不見簡家唯一的孩子簡離。大家本以為簡家這次除了邊疆的簡將軍以外,算是全家無一幸存。當天午時錦衣衛(wèi)(wèi)在處理尸體時在地窖看見了一個四歲的女童和一個十歲的丫鬟。從那以后世人都說簡家將軍之女簡離到底是應(yīng)了名字中的離,親人皆所離。也有人遺嘆,到是白白浪費了簡離那副好相貌。
簡離從地窖中出來看見母親尸體的那一刻好像明白了,娘親再也不會對她笑,再也不會叫她“離兒”。
“離兒”一記清涼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簡離回頭看見來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烏黑的頭發(fā)(fā)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fā)(fā)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fā)(fā)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zhì)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jié)。男子剛從馬上下來,流花結(jié)還在搖晃。簡離看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舅舅哭出了聲,即使與這個舅舅未曾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此刻對簡離而言他也是血親之人。簡離與丫鬟瑤兒暫時被她的舅舅李韌帶走了。
過了四個月,簡家的案子似乎沒有一點點的進展,皇帝到也知道京城還有很多案件,也不能讓大理寺只顧著簡家的案子。這個案子就此做罷了。
十二月,簡將軍簡溫從戰(zhàn)(zhàn)場凱旋而歸,亡妻之痛讓簡溫對幼女更加慚愧,從李韌那里接回了簡離和丫鬟瑤兒,看著自己才四歲的女兒邊沒了母親,簡溫對歹徒的恨意更上一層了。
轉(zhuǎn)年三月,父親受皇上之命要奔赴邊疆戰(zhàn)(zhàn)場,看著不到五歲的我,父親實屬為難。將我留在京城邊只能依靠舅舅過活,可是舅舅習(xí)慣了游山玩水定是無法一直照看著我,與其他人而言我只是個徒增煩惱的稚子罷了。若是將我?guī)г諫磉厖s也害怕我受不住邊疆之地的苦寒。
“離兒”你是想留在京城還是隨著父親去邊疆。簡離對于長安已經(jīng)(jīng)沒了太多念想,長安城中無非便是,哪位小郎君又闖了禍,哪位官家小姐又奪的了才藝最佳之稱,云云。但是對于沒有去過的邊疆心中到是有些許的期待。
“我想和父親在一起”,簡溫得到了回答便只得帶著簡離一起奔赴邊疆。心中想著無非是在邊疆多護著些離兒罷了。到也不會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