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著撥開周亦亭在他手臂上的小手，轉身朝向莫輕戈，還有很多話沒有跟她說，還要繼續說。

　　“外公外公！輕戈還摔到頭了，要休息了，你讓她回病房吧。”周亦亭還是個會心疼好友的，又湊前將老頭拉住。

　　“就說兩句，說完我就回去哈?！崩項^不死心。

　　“現在說就說完了，下回就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外公，來日方長，我們留著再次來說好不好，別讓人家張大爺等急了，日后您倆老人家鬧矛盾又該說您······”

　　那邊周亦亭吧啦吧啦一大段最后總算是哄著老頭讓李易送回去了。

　　這個閨蜜沒有白交······

　　莫輕戈重重喘了一口氣兒，眼里對周亦亭無盡的感激。

　　她現在一絲一毫都不想談論任何關于感情的事情。一說起，就讓她忘不了夜里邱君煜藏進公寓，將她壓倒在地，造成現在走路還費勁。

　　不想，她真的不想。

　　她挪了挪屁股，腿從床上緩緩滑下，動作十分小心。病房距離這里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可能要費一段時間。

　　莫輕戈喊，“亦亭，過來搭個手?！?p>　　腳沒有傷到骨頭是不幸中萬幸，雖然可以自己下地，但輕輕碰一下還是很痛。

　　真是見鬼了。

　　去時，是被人抱著去的；回時，是自己走著回的。

　　莫輕戈被周亦亭攙扶著一步一步走回病房。期間望北寒有提出抱莫輕戈回去，但被拒絕了。起初還沒知曉他的心意，她還沒什么顧忌，只當作是鄰家哥哥的幫忙，但現在大家說開了，言行舉止代表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周亦亭剛送她回病房，三分鐘還不到，就被一通電話喊走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外面天空很藍，陽光很燦爛，就是剛才回來的時候迎面撲來的風很熱，溫暖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懶洋洋，是個慵懶懶睡個覺的好天氣。

　　天氣是很好，但是莫輕戈卻無心欣賞。昨晚不怎么睡，又折騰一上午，身心疲憊，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勁兒，她唯一想干的就是倒在床上，悶頭就睡。

　　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她正安睡，卻不知道剛才半途中離開的人，此時打開她病房的門，走了進來，站在床頭注視著她酣睡的樣子。

　　是望北寒。

　　病房里開著空調，溫度卻不是很低，甚至有些熱。

　　床上的人沒有蓋被子，穿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上的條紋病號服，閉著眼睛安安靜靜，連那張白色的薄被滑落地上也渾然不知。

　　望北寒走近，彎腰從地上撿起薄被，抬手拂了拂無形中的灰塵，重新蓋回莫輕戈身上。

　　窗邊有風吹進來，吹動了他額頭上的頭發。今天他沒有將頭發梳上去，任由其垂落蓋住了他的額頭。

　　在老爺子的診室里，周亦亭說，他今天的發型很不錯，不想那個高冷的AT總裁，像個剛大學畢二十二三歲的年輕小伙，陽光又溫暖。

　　房間敞亮，沒有拉上窗簾，白光肆無忌憚直直闖進屋里，耀眼無比。

　　床上的人，閉著眼，但眉頭是微微皺著，要醒不醒的模樣，讓人看著心里難受。

　　望北寒站直身子，朝窗戶那邊走過去，抬手抓著窗簾一把拉上，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病房里瞬間暗黑了不知幾個度。

　　一室寂靜。

　　他放輕腳步重新回到床邊，如早上那般，安靜地坐在邊，看著酣睡的她。

　　等莫輕戈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

　　病房里沒有別人，只有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明明醫院每天那么多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但此刻莫輕戈面對的是一屋子的冷清。

　　窗簾被拉上了，屋子里的光線微乎其微，伸手還能見到五指，不至于陰森恐怖。

　　但內心一片的荒涼。

　　多年來一個人住在公寓從來沒有出現到這樣不太舒服的感覺，反是在這里悲涼感如此強烈。

　　難道人一旦有了缺口脆弱，所有的感官都會被放大無數倍么？莫輕戈心想。

　　她剛睡醒，不是迷迷糊糊，而是一切感官都清醒了。

　　頭暈，想吐。

　　頭還是暈，喉嚨好像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在作亂，但想吐卻沒吐出來，單純的惡心。

　　莫輕戈舉起手，貼著太陽穴按著揉了揉，試圖緩解腦袋的不適。

　　這時。

　　“咔擦”一聲，門被打開，進來了一個人。

　　望北寒將門重新關上，抬頭看到人坐在床上，已經醒了，“你醒了？”

　　嗯了一聲，莫輕戈放下手，有些局促不安。她沒想到他還在醫院，起來什么個人都沒看見，以為都離開了。

　　“是不舒服嗎？”人已經來到面前，望北寒見她剛才在按著額頭，輕問。

　　又是嗯的一聲。莫輕戈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但目光還是隨著他轉動。

　　“哪里不舒服？”望北寒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又去將剛下拉上的窗簾拉開，才靠近。

　　“頭暈，想吐。”莫輕戈放松身子，背靠枕頭，腦子暈乎乎的，什么都沒想。

　　嗯，又問有答，沒有其余類似排斥他的情緒。莫輕戈這副模樣在望北寒眼中落下了溫順乖巧的印象。

　　望北寒倒了一杯水遞給莫輕戈，“你想喝水潤潤喉嚨，我幫你喊姜宇過來?！?p>　　莫輕戈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果然感覺好了不少。

　　望北寒掏出手機翻著通訊錄撥了出去。

　　于是正在家里補眠的神經外科醫師姜宇匆匆忙忙趕來了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與了解，最終姜宇下結論，“沒事，是正常表現，不必太過于擔心。”

　　“怎么減輕？”望北寒問。

　　“這個簡單，不需要特殊治療，就是臥床休息就可以了。不過要注意減少腦力勞動，避免過度用腦，比如閱讀什么的盡量減少，還有清淡飲食、作息規律，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輕松，避免大腦受到刺激?！?p>　　避免大腦受刺激······

　　聽到這個，莫輕戈下意識朝望北寒那個方向瞧了一眼。

　　難道早上醒來的時候沒感覺到暈，暈乎乎的原因是受了刺激？

　　姜宇邊說邊做記錄，“對了，最好是靜養，醫院人多口雜，不太適合休養，可以出院回家?！?p>　　姜宇突然想起莫輕戈還有腳傷，低頭看了一眼腳那里，又說：“望主任應該看過了吧，沒見打石膏是沒傷到骨頭，也是跟老張判斷的差不多，也是建議休養吧。”

　　老張就是之前的那個顧客值班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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