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潛逃?”
敬王不語,望向江云軒,只見他從容不迫的磕著瓜子,這場戲似乎與他無關。
但眼瞅著火已經燒到他身上了。
柳建漢向皇上道“皇上,此事已經明朗,定是那個王管家假傳敬王姨父的意思,欲意殺害他倆,卻害家妹無辜卷入其中。”
“那這個人會是誰,又為何如此?”
柳建漢望向江云軒,三角眼里已經露出陰狠。
“據臣所知,王管家曾犯過錯,差點被敬王姨父趕出王府,后被云軒表弟留下,一直跟著云軒表弟,不知云軒表弟是否知曉他去了哪里。”
敬王說道“你這話是何意?難道是云軒教唆他殺人?荒唐!”
柳建漢道“姨父莫急,我這里有個人知道些內情。”
皇上道“宣。”
柳嬌嬌的丫鬟聽到傳喚后,低著頭走了進來。
“奴婢跟著小姐在王府住了有些時日,深知云軒少爺愛慕何家小姐,而何家小姐似乎并不領情。”
敬王道“這與案情有何關系?”
柳建漢道“姨夫這還不明白嗎?云軒表弟愛慕何小姐,而何小姐一心想著要回何府,所以云軒表弟便想斷了她的念頭,故找個理由讓他二人來王府,欲殺之。”
“簡直荒唐!”敬王怒道“即便何兮兮一心要走,殺了他二人恐怕也是無濟于事。”
柳建漢道“那如果他二人手里握著上弦營的金令,又當如何說?”
不止敬王與眾人,甚至連張恒張樹二人也吃了一驚。
他們二人手里確實有何將軍的一支精煉軍隊,是何將軍在江湖收的能人異士,其中武有善槍者,善弩者,善刀劍流星錘者,輕功如燕者,力大如牛者;奇有聽聲辨物者,聞香識人者,查顏斷意者,善入人夢者;文有三步成詩者,觀星布云者,制械璇璣者等等。
個個武功高強,忠義兩全,但他們不忠于君,只忠于何老,何老死后,他們紛紛離開軍營,分散各地。
何老的軍隊戰無不勝,這千百號人功不可沒,自他們走后,柳建漢統領的整個軍隊,空有架子,無實干者。
皇上驚到站了起來,上弦營!
傳聞“上弦營”聽令不聽君。起初他把柳建漢安插在軍隊的其一目的,就是讓柳建漢想方設法取得何老信任,偷來“上弦營”金令,以便自己掌控,卻不成想被何老識破,之后便棄了這個念頭。
直到何老死后,皇上欲把“上弦營”收歸內庭,后來“上弦營”散了,分流各地。
皇上愛才心切,曾幾次張貼皇榜,誰能重掌上弦營,便官封一品。
雖誘惑很大,但至今無一人敢揭榜,因為無人知道他們如今分散何處,即便知道沒有金令也很難調動。
萬萬沒想到,何老竟把“上弦營”的金令交于張恒張樹兩人手中。
倘若柳建漢所言為真,那么此人就有了殺張恒張樹二人的動機了。
殺了兩人,奪取金令,又留住了何兮兮,可謂一石二鳥。
眾人心思各異,憨實者便品讀其中意味,通透者已然想到什么,偷偷看向江云軒。
江云軒的瓜子磕完了,拍拍手,端起差杯,緩緩又喝了起來。
敬王見矛頭直指江云軒,而這逆子卻依舊不為所動,如不知他平日手段,當真以為他是因害怕而故弄玄虛了。
皇上思忖良久,向江云軒道“云軒,你如何解釋。”
江云軒蓋上茶杯,云淡風輕的眸子里漸漸被冷峻覆蓋,如星辰沉海的孤寂后,剎那間的月出驚華。
“回皇叔,云軒聽完柳表兄的話,有一疑問。”
“且講來。”
江云軒走到柳建漢面前,言道“張恒張樹手握金令?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柳建漢眼睛一瞇,狡黠的神情躍然臉上。
“我自然是經過他們營房時不經意聽到的。”
“哦?這么說是兩位張大人討論金令時,被表兄無意中聽到?”
“對,無意中聽到的。”柳建漢點頭道。
“哦”江云軒接著道“表兄既說無意經過張大人營房時聽到的,那么也就是說,當時兩位張大人還未來京,最起碼也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候皇榜還在,你身為皇上最器重的將軍,為何得知如此重要的事,而不上報朝廷,而是瞞以至今,非得在我父王壽宴上說呢?難道是讓在座大人為你證明什么?”
柳建漢心下慌亂,眼神越發陰寒。
江云軒走向張恒張樹,接著道“兩位張大人,你們可有討論過金令之事?”
張恒張樹齊齊看向柳建漢。
其實他們從王府里逃出來是柳建漢一手安排的,為了掩人耳目,他把兩個下人的尸體喬裝成他們的樣子放在王府密室里,故意讓人以為他們兩個已死,目的就是掩人耳目,為今日之事做鋪墊。
柳建漢之后又救出了他們,并且告訴他們倆,綁架他們的人,正是江云軒,自己救他們,全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如果這次能搬倒江云軒,他一定把何兮兮救出來。
如果不是江云軒提前找到他們,他們定是相信了他的話。
張恒張樹二人感激涕零的答應著,并且把自己手握何老金令一事告訴了他,說希望對他有幫助。
柳建漢聽后大喜,這對搬倒江云軒又是至關重要的一擊。
因兩人當時是答應了的,故柳建漢沖他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按商量好的說。
兩人對視一眼,向江云軒道“回江公子,我們哥倆都不知道金令長什么樣子,如何去討論?柳大人說無意中聽到我們說金令,是不可能的。”
“你!你們!”柳建漢咬牙切齒的怒道“你們這幫狗奴才,明明就商量過此事,為何不敢承認?還是說被他收買了?”
柳建漢見他們倆臨時叛變,怒火中燒,真后悔當時為何沒殺了他們。
皇上已經面露不悅,柳建漢眼睛一轉,又道“皇上,臣確實無意中聽他們說過的,許是,許是他們當時喝醉了,自己說過也忘了。但臣真的是聽他們二人親口說的。”
“皇上!”張恒張樹跪下道“請皇上明查,臣真的沒有金令,如有說謊,愿隨皇上處置。”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微怒。
柳建漢急道“皇上明鑒,臣,臣確實……他們,他們一定是被江云軒收買了。”
“表兄莫要亂說,人是你帶來的?如何成了我收買的?你在糊弄眾大人?還是糊弄皇上!”
柳建漢已然慌亂,柳嬌嬌的侍女見情況不妙,提醒道“少爺,既然人沒死,那小姐是不是清白了?”
“對,”柳建漢見搬倒江云軒無望,便想起正事來。
“皇上,既然兩位大人沒死,那家妹的殺人之罪便也不成立了。”
江云軒不等皇上說話,惋惜道“既然誤會一場,那真是冤枉表妹了。”
柳建漢雙拳緊握,說道“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冤枉入獄,以后有何臉面出門,將來還怎么嫁人?”
江云軒嘆息道“表兄這就冤枉我了,何姑娘被她綁架不是我一人所見,兩具尸體的的旁邊也有她的首飾也不假,既然她有嫌疑,大理寺審問也無可厚非,有罪定罪,無罪開放,這不是最簡單的司法程序嗎?哪里不對呢?”
柳建漢已經懶得和他應對,尸體是他放在密室的,哪里會有柳嬌嬌的首飾,全是他胡謅而已。
皇上見事已明朗,便道“既然人沒死,柳嬌嬌便設無罪,此事作罷,以后休的再提。”說完拂袖而去。
皇上來之前,柳建漢說定要給敬王一個大難堪。
在皇上看來,敬王在朝堂作威作福多年,也還吃點教訓了。
沒成想被江云軒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柳建漢走到江云軒面前道“不知那位何小姐有何魅力,竟讓云軒表弟如此癡迷,竟不惜與我作對,哪天真想見識見識。”
江云軒轉動著手上的扳指,冷笑道“表兄今日的戲還沒演完吧?怎么就不演了呢?”
柳建漢微楞,三角眼里盡是陰很毒辣。
他確實準備了好戲,說出金令之事只是計謀中的一項。
但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我知表兄為何改變了主意。”
柳建漢看向他,哈哈一笑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媚兒,對吧。”
江云軒見柳建漢似是被說中心事,便道“表兄的下半場戲,在媚兒身上對吧。”
“哈哈哈”柳建漢大笑出聲“不好意思云軒表弟,既然你已知道,那為兄也不再瞞你,你的小妾媚兒,已經成了為兄的女人。”
“她不是我的誰,表兄既然喜歡盡管帶走便是。只是表兄再如何打啞謎,云軒也懶得再猜測,表兄既然無意說,云軒也不揭穿,只希望表兄下次出手,不要如此鼠目寸光,云軒玩的不盡興啊”
“哼!你等著”柳建漢甩手而去。
是夜,何兮兮拿著玉狐貍發簪在銅鏡前比劃著。
江云軒站在她背后,從她手中拿過發簪,摔在地上,玉簪斷為兩段。
“好好的東西摔了它做什么。”
何兮兮有些心疼的底下身子要連起來。
被江云軒一把拉起,何兮兮一個趔趄倒在他的懷里。
“做什么。”
江云軒聞著她發間的清香,不由沉醉了。
“那是假的,不要也罷。”
“假的?”
“嗯,假的。”說著把真的玉狐貍發簪帶在她頭上。
何兮兮摸了摸發簪,疑問道“這是真的?”
“嗯,真的,和我的心一樣真。”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何兮兮沒有聽到,想推開他看看發簪,卻發現他力氣大的很。
干脆放棄,就任他抱著,心頭的小鹿雀躍的即將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