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還在和心愛的小玉瓶僵持,非墨卻伸過手來替她接下,又問洛云,“你急著過來,可是有治他的法子?”
說起洛夕,洛云的情緒一下子低沉下去,他輕輕掩了掩被子,“我沒有法子,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但我總想著,沈姑娘醒了,也許有什么辦法?!?p> 沈月白心里一顫,可是自己沒辦法啊
非墨聞言沉思,又問,“他睡了多久?”
“采石那日就不再醒了?!甭逶频恼Z氣低沉,這是快要失去希望的聲音,看著沉睡的舊時好友,沈月白頭一次這么希望自己回到從前的樣子。
恢復(fù)記憶還不夠,要恢復(fù)能力才行。
洛云突然抬頭看了沈月白一眼,“我知此事讓你為難,雖然沈姑娘不是從前那個沈月白了,但我還是想試一下,請你救救洛夕?!?p> 沈月白一頭問號,這樣的我還能做什么?
“你想要我怎么做?上次采石你們幫了大忙,就是還人情我也絕不會推脫,更何況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鄙蛟擄自捳f得清楚,也把因果斷得干凈。
洛云沉默了一會,指了指非墨手里的小玉瓶,“想請姑娘哭一哭?!?p> 沈月白……
我哭也沒用啊,我又不是鳳凰!
沈月白吞了吞口水,有點意外這個請求,眼眸流轉(zhuǎn)間,她看見了受傷的小紅鳥,鳳凰雛鳥應(yīng)該可以吧?
“洛云,不是我不想哭,但我的眼淚有什么用?這鳳凰雛鳥倒是可以借你一用?!鄙蛟擄著踔B遞到洛云眼前,小紅鳥一臉激動,很想試一試。
洛云的臉突地一紅,轉(zhuǎn)開視線不看鳥,只盯著弟弟蒼白沒有生機的臉龐,聲音低輕帶著懇求,“鳳凰淚救不了他了,我是想請姑娘為他哭一場,看能不能哄他清醒過來?!?p> 沈月白……
原來我是救命稻草?哭一場能讓瀕死之人復(fù)蘇?
許久沒有動靜的非墨突然動了,他輕輕攬著沈月白一轉(zhuǎn),自己擋在前面,彎腰伸手搭上洛夕的脈搏。
沈月白一直在失語的狀態(tài)里起起伏伏,這一晚太刺激了吧?
其實妖族治病沒有人族那么復(fù)雜,還是從前的沈月白,看一眼,伸指點一點就好了,本來妖也不常生病,她空有一身本領(lǐng),常常沒起到作用。
但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會,只剩個不需要借助妖力的看家本領(lǐng)—雕玉了,她不敢照實說,怕洛云承受不住。
但她沒想到非墨竟然搭手了,非墨是最不愿與旁人沾染因果的。沈月白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非墨給出一個不那么糟糕的結(jié)論。
“妖魂灼燒殆盡,妖丹已停止流轉(zhuǎn),但性命無礙,沉睡只是在修養(yǎng)?!狽悄繅芽吹們宄?,搭脈只是為了確認(rèn)洛夕還能活多久,沒想到看起來行將就木,竟還有幾分活氣,而且,隨著妖丹停止流轉(zhuǎn),洛夕的體內(nèi)有了不知名的靈氣涌動,說不定能恢復(fù)。
他沒有說那么多,只告訴洛云人還活著就行,讓他的小愛人為別的男人哭,怎么可能!
洛云聞言驚喜若狂,他壓低聲音驚嘆道:“一定是鳳凰淚,洛云重傷后我就讓他服下了鳳凰淚,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
說這他又起身向非墨和沈月白行禮,“大恩不言謝,日后若有需要,請一定知會一聲?!?p> 沒等二人反應(yīng)過來,洛云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的卷了洛夕離開了。
沈月白揪著袖子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呢,鳳凰淚是能喝的嗎?只能外用?。?p> 非墨皺了皺眉,還是牽扯了因果,又想起鳳凰淚,轉(zhuǎn)身看向一臉糾結(jié)的小愛人,“我記得,鳳凰淚是至陽之物,不能喝的吧?”
沈月白閉上嘴眨了眨眼,你在說什么?我還失憶著呢。
非墨勾起唇角笑了笑,拉著她的袖子帶著人去桌邊坐下,“洛夕的妖魂燒灼和妖丹停轉(zhuǎn)應(yīng)該都是鳳凰淚入體造成的,告訴你是要讓你長記性,這兩只鳥的眼淚可不能喝?!?p> 沈月白乖巧點頭,看著他將一瓶水倒入小玉瓶里,有些心痛。
非墨含著笑灌完鳳凰淚,將瓶子遞給她,“這是上次在駿河城掉毛那次哭的眼淚,我想著能治傷就留下來了?!?p> 拿著瓶子坐立難安,沈月白突然意識到非墨根本就是在試探自己,那雙含情的狐貍眼就沒錯開過,一直盯著自己的臉,他想看出什么來?
難道懷疑我恢復(fù)記憶了?
沈月白摩挲了下小玉瓶,非墨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她僵住了手指,好氣我這賤手!
這么習(xí)慣性的動作,曾經(jīng)朝夕相伴的人怎么可能察覺不出來?
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沈月白突然想起今晚的任務(wù),“子時過了嗎?還要打開畫軸?!?p> 提起畫軸,非墨斂起了笑意,“早就過了,今晚不行了,你得仔細(xì)仙尊再來尋你?!?p> 沈月白收好小玉瓶,聞言撇了撇嘴,“肯定還要來找我的,沒建成車站他估計睡不著?!?p> 說完話,沈月白怕他又想起什么試探的新法子,連忙機智地側(cè)過頭打了個呵欠。
果然非墨不再說話,催著她睡覺了。
看著她躺好閉上眼,非墨吹滅了燭火回了隔壁。
沈月白松了口氣,又無聲的嘆了口氣,好煩呀,開開心心過日子不好嗎?
煩心的沈月白很快陷入了沉睡。
隔壁的非墨則去了時空之門,他有些話想要問一問老貓。
老貓一臉拒絕地看著他,擔(dān)心他是要去天外天來辭行的。
非墨在老貓面前席地坐下,不顧老貓的拒絕,沉吟了一會才開口,“貓爺,月白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老貓正襟危坐良久,聞言泄了氣一般趴到地上去,爪子無意識地抓了抓地,“你先撿到她的,怎么還來問我?”
“我今天和月白說起仙尊尋她建車站一事,覺得最大的疑點就是她的身世?!狽悄M力的回憶,但實在是太過久遠(yuǎn)了,撿到她的那天還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因為身世尋她建車站?老貓聞言坐直身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頭頂?shù)畝?,“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后來回那棵樹上看了看,小白待的那個樹杈上應(yīng)該是有個鳥窩,太過簡陋,所以我們都沒注意,鳥窩里散著些蛋殼。沒什么有用的,我看了一眼就走了?!?p> 鳥窩?蛋殼?莫非沈月白原身是鳥?
說來也是慚愧,非墨竟從未見過小愛人的原形。
東拼西湊起來的殘骸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什么形貌。
所以,月白其實是鳥?非墨大感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