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走后，蔣峰有些狐疑地看著蔣一卓，問道：“他跟你說過什么嗎？”
蔣一卓沒想到他這都能看的出來，趕忙否認(rèn)道，“沒……沒有啊。”
蔣峰半信半疑，終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以后終究是不能陪她走下去，這個時候管的太多，也是沒什么用的。
既然做了狠心的決定，就要說服自己不能心軟。
說好了從第二天開始就不再見面，互不相識，這最后一天就開始變的短暫了起來。
雖然兩個人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或者說是攢了太多話想說，又怕說了之后讓分別更難割舍。
在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里，兩個人都相對無言，但蔣一卓并沒有離開。
只是這么待著，也是好的。
天色開始暗了下來，蔣峰看著蔣一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天馬上要黑了，你走吧。”
蔣一卓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我這次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是嗎？”
“嗯。”蔣峰應(yīng)著，又覺得自己有點殘忍，想了想，又補充道：“十幾年了，沒有親自教你成長，對不起。”
“都這個時候了，說這些干什么。”蔣一卓微微扭過頭去，眼圈有些泛紅。
“你是個堅強的孩子，即便沒有我，你也可以活的很好。”
“你怎么說話語氣像交代后事似的。就算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也要繼續(xù)治病，否則我就不聽你的的話了。”
“嗯。”
蔣峰應(yīng)著，心下一陣酸楚。
他們現(xiàn)在的錢，連給蔣一卓上大學(xué)都不夠了，更別說來填他這個無底洞。只是自己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怎么才能給她湊到上大學(xué)的錢呢。
“那我走了。”蔣一卓抿抿嘴唇，終究喊出了那個稱呼，“爸爸。”
蔣峰的眼圈一瞬間也紅了。
“走吧。”
蔣一卓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出病房，忍住了回頭的沖動。
原來這就是離別的感覺。每向前走一步，都覺得離生命的熱源更遠(yuǎn)了一些，孤獨的感覺越來越重。
直到走出病房，蔣一卓抬起頭看著醫(yī)院走廊的天花板，突然覺得白的刺眼。
終于，她又是一個孤家寡人了。
只是在病房門口站了片刻，蔣一卓像是做了什么決定，往醫(yī)生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想好了？”
“地中海”看到她進來，仿佛對自己的準(zhǔn)確判斷很是得意。
“我就說你遲早會來找我，你爸爸的病可等不得。”
蔣一卓并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直接切入了主題。
“我要做什么？”
見她無意閑聊，“地中海”也不再東扯西扯，直接切入了主題。
“就像我說的，這個事情更多的是慈善性質(zhì)，所以需要你做的事情并不復(fù)雜。但是比較幾萬塊錢雖然不多，但也是很多人一年的工資了，所以也得你符合條件才行。”
“怎么才算符合條件？”蔣一卓煩透了“地中海”這說來說去繞圈子的說話風(fēng)格，她只想趕快湊到錢，第一時間給蔣峰治病。
“這樣吧，我?guī)閎ヒ娨娔愕鬧黝櫍銈兛梢災苯誘劇！?p> “最快要什么時候？”
“地中海”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我現(xiàn)在幫你問問，看最快可以安排到什么時候。”
蔣一卓要快，再快一點，不僅僅只是因為蔣峰的病。
她怕，她很怕，非常怕，她怕下一秒就會被恐懼打倒奪路而逃。
即便對方不會讓她做什么違法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讓她出賣自尊，出賣身體，她真的能夠做得到嗎？
只是猜測有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蔣一卓都覺得從腳底到脊背，都被一絲絲的涼意不斷侵襲著。
“嗯。”
“好的。”
……
“地中海”不斷應(yīng)著電話那邊的話，態(tài)度稱得上畢恭畢敬。
“你很幸運，那邊今天就用得到人。現(xiàn)在你就可以去面試，面試通過了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始。我今天晚上還要值班，所以不能帶著你去。”
“地中海”扯出一張紙，“唰唰”地寫著什么，然后遞給了她。
“這是面試的地址，你直接去就可以了。”
蔣一卓接過來，看到上面寫著某個酒店的某個房間，心往下沉的厲害，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
蔣一卓轉(zhuǎn)身要走，又被“地中海”叫住了。
“怎么，連聲謝謝都不肯說？”
蔣一卓深吸一口氣，從嗓子里擠出了一聲“謝謝”，隨即快速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再看見“地中海”那張惡心的，布滿肥肉的臉。
紙條上所寫的酒店并不遠(yuǎn)，蔣一卓只花了半小時不到，就到了目的地。
這個酒店遠(yuǎn)比她想象的要豪華的多，就像偶像劇里那些富家子弟家里擁有的五星級酒店一般，從外表就透出一個奢華的氣息。
門口的門童穿著的是類似中世紀(jì)英國紳士的燕尾服，身板端正，面帶格式化的微笑。
如果不是跟著紙條上的地址找到這里來，蔣一卓壓根不會知道這個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城市，居然還有這樣一個與其三線城市的身份格格不入的奢華角落。
門童看到她在對著紙條確認(rèn)地址，過來彬彬有禮的問道：“請問您是蔣一卓蔣小姐嗎？”
蔣一卓沒想到會被直接叫出名字，反應(yīng)了一秒鐘才做出了回應(yīng)。
“啊……我是。”
門童沒有對她簡單的與這個酒店的風(fēng)格格格不入的T恤和牛仔褲表現(xiàn)出任何不屑或驚訝的情緒，微微躬身，做出指引的姿勢。
“請跟我來。”
蔣一卓攥緊了手里的紙條，深呼吸了幾次，抬腳跟著門童踏進了這座金碧輝煌的酒店。
進來之后，蔣一卓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裝潢比外面更要奢華的多，整個酒店都是歐洲中世紀(jì)的裝修風(fēng)格，所有的服務(wù)人員都化著精致的妝容，女服務(wù)生穿著中世紀(jì)的女仆裝，男服務(wù)生都穿著燕尾服，衣服還鑲著金邊。
這里大概是整個城市最有錢那一批人的銷金窟吧。來這里享受類似歐洲貴族的待遇，給這些人的心理滿足，大概比多少物質(zhì)都來的值錢。